第十一章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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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新餘攻防戰進入最慘烈的決戰時，樟樹戰役也到了決定勝負的時刻！

在曾國荃的親自指揮下，湘軍憑藉堅固的城防工事先後擊退了護**六次集團衝鋒，倒斃在樟樹城牆下的護**將士的屍體已經堆成了一座座屍山，下的血都已經染紅了樟樹那低淺的護城河。

負責主攻的四團、七團基本打殘，先後投入進攻的十八個步兵連傷亡過半，最慘烈的步兵連長點名，下面應到的只有一名列兵！

方尚武指揮炮兵團對樟樹進行了最後一次大規模炮火覆蓋，一百門火炮集中火力瘋狂地轟擊樟樹城牆的一個點，終於將堅固的城牆轟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伴隨着一聲轟然巨響，一大段城牆在煙塵中崩塌…

早已經嚴陣以待的八團、十團待炮火一停，迅速發起了集團衝鋒，以兩個團的兵力全部投入進攻，瘋狂地從轟開的缺口湧進了樟樹城，和湘軍展開了烈的巷戰，每一條街道都成了兩軍反覆爭奪的陣地，每一棟房子都成了兩軍殊死博殺的戰場！

一方為了自己的崇高理想，一方為了高額的賞銀，雙方在樟樹城狹窄的街道上展開了空前慘烈的鬥，戰況之慘烈古往今來為之罕有！據後來倖存下來的湘軍戰俘回憶，當時雙方都殺紅了眼，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殺、殺…

湘軍將士每殺死一名護**戰士，便會蜂擁而上爭搶割下戰死者的耳朵，準備憑此領賞，但護**將士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戰友的遺體受到褻瀆，在巷戰中，雙方經常會因為一副戰死者的耳朵而陷入瘋狂的混戰，不惜命反覆爭搶。

雙方混戰到天亮，皆傷亡慘重，以樟樹中心大街為界線，戰局陷入了僵持，短時間裏誰也突破不了對方的防線。無論是從裝備、士氣還是兵力來説，兩軍的實力都是不相上下，護**唯一的炮火優勢也因為兩軍膠着在一起而失去了作用。

但護**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還有兩個主力團尚未投入戰鬥！而曾國荃的湘軍卻已經全軍參戰，再沒有任何預備隊可派了！從南昌和吉安方向的援軍又遲遲未至，讓曾國荃格外心急火燎。

曾國荃所不知道的是，圍繞着樟樹戰役，南北兩個方向上的兩場阻擊戰也已經打了差不多整整一夜了！

劉勝的兩個團終於搶先一步進佔了吉水，以火力封鎖了最狹窄地段的贛江江面。湘軍為了打通贛江這條生命線，保證大量軍需物資以及人員能夠源源不斷地運送到樟樹市，從水陸兩路向護**陣地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戰事一開始，南康大營的贛系將士不願意效死力，每次衝鋒都是一沾即走。直到後來，曾國藩親自前來吉水前線督促戰事，戰局才得以改觀。在曾國藩的親自督促外加重賞勵之下，南康大營的贛系將士終於開始玩命進攻。

打到天亮時分，劉勝所部雖然傷亡慘重，但卻成功地擊退了湘軍的進攻，贛江這條生命線仍然牢牢地扼守在護**手裏。

吉水阻擊戰雖然艱苦，但和北線的野牛灘阻擊戰比較起來，就要輕鬆許多了。

野牛灘地形古怪，贛江在這裏幾乎拐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幾乎摺疊起來的贛江便環住了野牛灘，田石頭率領三師九團像釘子一樣釘上了野牛灘，成了湘軍南下增援路上的最大威脅！如果不能消滅掉野牛灘上據守的護**，南下運輸人員物資的水師船隊是不可能在如此古怪的地形下順利通過護**的火力封鎖的。

在接到曾國荃的命令之後，駐守南昌的鮑超當即率領五千贛系湘軍乘水師船隊南下增援，卻在野牛灘遭到了田石頭所部的頭阻擊，兩軍在野牛灘展開戰，經過一夜的戰，護**先後擊退了湘軍十餘次進攻，湘軍在灘頭陣地上棄屍累累。

但護**也遭受了慘重的傷亡，尤其是湘軍水師的火炮，給護**將士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兩軍戰到即將天明時，鮑超最終率領十餘艘大船成功突破了護**的封鎖線，不顧一切南下、繼續增援樟樹。

在鮑超援軍抵達樟樹之後，曾國荃才恍然醒悟，北線尚且如此，南面更加亦然！在確信等不到後續援軍之後，曾國荃狂大發，不甘心就此失敗遂決定孤注一擲，集中全力從城裏調拼湊了兩千人，加上鮑超突破野牛灘增援下來的兩千餘人，組成了一支敢死隊，由悍將鮑超率領，繞過樟樹城區，企圖從攻入城區的護**身後截其歸路，最終將護**的兩個主力團圍困在樟樹城內，搶在護**兩個預備團支援上來之前，將之殲滅。

曾國荃的冒險行動被張大河識破，將計就計在樟樹西門外設伏，一舉將曾國荃的敢死隊圍殲！湘軍悍將鮑超被當場擊斃，四千多敢死隊一千戰死，三千投降！樟樹守軍主力基本被殲。當天下午，曾國荃率領一百多親兵企圖棄城逃走，卻又被張大河搶先一步在北門外設伏，一舉生擒活捉。

到了第三天晚上，樟樹戰役終於結束。

經過三天慘烈的戰，護**以傷亡七千餘人的代價攻佔樟樹市，駐守樟樹的曾國荃集團一萬餘人全軍覆沒，其中四千餘人戰死，四千餘人投降，一千餘人失蹤，悍將鮑超被擊斃，湘軍主要將領曾國荃被活捉。

**這時候的新餘城，戰正烈。

秦漢一聲令下，警衞連三百支步槍一齊發，瘋狂前衝的湘軍當場就倒斃了三百多人，原本密集整齊的方陣頓時就顯得混亂和稀疏起來，許多湘軍士兵甚至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便發現身邊的弟兄接二連三地倒了下去。

但他們甚至還沒有轉過念來，在強大的慣作用下，便已經踩着夥伴的屍體衝到了城牆下，開始練地架搭人梯，準備衝城。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以往和長無數次戰鬥，便是這樣進行的，他們已經習慣了，或者説已經麻木了。

打仗嘛，總是要死人的。

但等待這些倖存者的，是更加可怕的噩夢，一百餘顆冒着哧哧青煙的投擲彈已經從城牆上雨點般擲了下來，扔進了湘軍的密集方陣裏！絕大多數湘軍士兵還是頭一回看見這玩意，壓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索來個相應不理，繼續架搭要梯。

但劇烈的暴炸很快就將湘軍的陣形炸得四分五裂。

有個湘軍士兵剛剛踏着夥伴的背脊一隻腳踏上了城樓，揮動鋼刀正格開面刺來的刺刀之際，突然到腳下一空，失去了借力，那一格便軟綿綿地失去了力量，鋒利的刺入毫無阻隔地刺進了自己的腔，那湘軍士兵艱難地低下頭來，卻看到了最後慘烈的一幕。

原本墊在他腳下的三名弟兄，有一個已經被炸飛了整顆腦袋，鮮血正像噴血一樣從他的脖腔裏濺了出來，噴得近處的城牆倒處都是！還有一個被攔截成了兩截，下半截直直地依着城牆站着，可他的上半截已經栽在地下，臉上出無比痛苦、恐懼的表情，正在悽慘地哀嚎，但只來得及哀嚎半聲，便嘎然而止…

最後一個兄弟還算完整，但他已經被眼前血淋淋的景象驚得傻了，白痴一樣張大嘴巴，失掉了靈魂。

最後一絲黑暗襲來，那名湘軍士兵終於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但在喪失最後一絲意識之前，他奮力將手裏的鋼刀向前擲了出去，鋼刀帶着一陣勁風，一閃前刺！

城牆上的護**士兵剛準備收回步槍，並用腳將湘軍士兵的屍體踢開時，白光一閃，然後便到口陡然一麻，再低頭，一柄鋒利的鋼刀已經及柄沒進了他年輕的膛…

遠處，觀戰的王鑫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手臂，臉上出了一絲釋然，看來大局已定，這一戰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湘軍終於攀上了城牆，以他對麾下將士一貫的信任，接下來就是他們對護**那些新兵蛋子的屠殺了！失去了火器的威力，那些新兵蛋子怎麼跟他的老湘軍廝殺？更何況自己還在兵力上佔據絕對的優勢，這仗就算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得出結果了。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王鑫簡直不敢相信的眼睛！

新餘城牆上猛然騰起了一片耀眼的寒芒，然後好不容易攀上城牆的湘軍士兵便像透的西瓜般滾落了下來，幾乎是同一時刻，新餘城的城牆腳下也猛地騰起了幾十上百道炫目的烈焰，巨大的轟鳴聲伴隨着劇烈的地動山搖襲來，王鑫和尚未投入進攻的一個方陣頓時立足不穩，差點狼狽地摔倒在地。

那寒芒是什麼？是刺刀！

那上百道烈焰又是什麼？莫非是火攻？

王鑫心驚膽戰地直起來，心中已經本能地到不妙，一種不祥的預已經將他深深籠罩，這次進攻，十有**又要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