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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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説中了,嗯?”清澈酒正要下肚,他勾着玩味的笑容略頓,朝眼前不發一語的人兒舉杯,繼續好心情地昂首飲下。
鍾盼兒倔氣地強迫自己專注在西餐盤內的乾酪烤扇貝,才能忍住不去撕爛對座寬肩男人笑譫的。她直想找個水杯
進他嘴中,因整個飯局下來他沒有一句話是好的。
“哈哈,我不得不説你的表情取悦我了,我的未婚。”忘記當領導者的第一條法則了嗎?心裏所想的怎可以這樣直接表現在臉上?
“你可以停止落井下石了,上官先生。”鍾盼兒的銀叉極力維持平穩,本食不知味,然而滿腔憤慨不平卻找不到話反駁他;確是她任人不善,作為董事主席實在責無旁貸。
對於奧利海運的竟標,昊天勢在必得,專門顧問的資料也準備充分,一切的股價內幕、盈利概觀無一不深入透析,最終拍板敲定洽購價;她放手讓他們去處理,但代表的竟標組員卻自以為獲得可靠的內部消息,臨時調低出價,結果被競爭對手以極少的差距價格標下。
這份期貨易對年終的業績有很可觀的進帳,表面上她保持風度恭賀對手,然而背後這一道氣她卻怎樣都咽不下!
整個小組在踏入公司的第一時間便獲悉已被裁撤。昊天不需要毫無遠見的員工,計較蠅頭小利而和億萬利潤失之臂;她並下令徹查對方有否收買下屬的可能,保留法律追訴權,怕相
的同業可能已對她公司人員的忠誠度起猜疑。
“我真找不到你投不到這次目標原因。”不論是盼兒她認知裏的緣由,還是背後她未知悉的因素。
他徑自斟酒。他們的談話涉及商業機密,鋼琴手、服務生都被遣到門外,反正是自家飯店的人,他説了算。
上官耀司嘗試展現自己的紳士風度,但她可不領情,拿走半滿的酒杯;他聳聳肩,很隨和地自賞自飲,和孟買無關的bombaysapphire,還能湊合着喝。
鍾盼兒不説話,全力解決桌上的晚餐主菜,連甜品也打算免了,反正進飯店時記者已拍過他倆的照片,她和新聞界情不錯,對雙方家長
差的照片不會太難看。她可以離開了。
她得回去收拾爛攤子,也許是翻查記綠或者跟進其它的投資機會,起碼不是坐在這裏繼續聽他廢話。
“要不要我派人幫你?”
“不要。”看樣子就知道他只長一張嘴,分明等着看好戲的惡劣口吻。
“你不見得會那麼好心。”自跟他訂立婚約以來,她得到的護蔭不少,商途也漸漸平順;但這可不代表她是那種一旦有事就躲到夫婿後面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尊嚴。
“真瞭解我呵,盼兒。”上官耀司幾乎想拍手鼓勵—在他身邊幾年,總算摸了他在商場上的
子,不錯。
“但我還是可以告訴你男人是很矛盾的。”他手輕佻地撫上烈酒瓶身的標籤,滑過一行行的細字,不介意代別人提點她:“你得順着他的摸,撒個嬌做做樣子,就算他表面上還是文風不動,説不定最後他就會悄悄放棄初衷,去應你所求。”他都當面這樣教育她了,伊人到底領受到了嗎?
“那你去找你的女人玩這一套吧。”她也知道上官和鍾家的聯姻無疑是替他以往的風帳做背書,可是到目前為止她還不在乎。
“別算我一份。”
“小東西,我真想看清楚你這話有多言不由衷。”他不改笑,一桌酒菜已近尾聲,他們的話愈來愈接近心底。
“別用這麼噁心的話喊我,這裏沒外人,你還是省點好。”鍾盼兒撇開凌厲眼神,無關羞怯。即使雙方家長談好,子女願娶願嫁,但她深信不管他們再訂婚幾年還是培養不出什麼情,要是婚後能繼續保持相敬如賓已屬萬幸。
“説的也是。”他受教地點頭,像普通的兄妹鬧脾氣,最後居下風的還是哥哥。上官耀司放下酒杯,漫不經心地續道:“對了,你知道我們婚禮的詳情嗎?”鍾盼兒聽見他的話,身體明顯一僵。
“我前天才收到請柬的草稿。”壓花的白卡紙裏頭當然沒有結婚照,只是簡單地以新人署名寫上邀請的字句等等,初步預計二百桌酒席,在他的飯店舉行,方便收宣傳之效。
儀式的子…在兩個月後。
明明早知道會發生的事,但當她從井宮輔仁手上接過柬函閲讀時,心裏還是一陣緊揪,想起的第一個人是…翔。
“我昨天收到。”他臉上出一副“好不甘心,你贏啦”的可惜表情。婚禮秘書已幫他們敲定時間,總之主角只要
據時間地點上場便是。
“到時穿漂亮點,我可不想演到一半笑不下去。”
“彼此彼此。”她損人的話不比他差,但盼兒無心表現,只敷衍過去。
她知道他為了他爺爺的遺產而接受婚事安排,他們除了略略可換的商業意見之外從不投契,也並不相愛,可是為什麼他始終沒有絲毫猶豫,甚至迄今仍一臉輕鬆?
隱隱察覺不妥,但她實在説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