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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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秦現雨涵已經坐在陸家那講究得像宮殿似的客廳裏了。

她見識過陸凌峯的那幢豪華大別墅，也領略過緻到極點的總裁辦公室，所以，來這裏之前，她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以為自己已經有了應承的能力。但是，一進到這幢房子裏面，她還是惶恐不安而手足無措了。

這間寬大而整潔的客廳，混合着華麗和“現代”的雙重元素。

所有的傢俱都是依照着客廳的格局而定做的，不止這樣，讓她覺得驚奇的是客廳裏的顏！咖啡與白的相互印襯，讓這間客廳看起來顯得無比的莊重與典雅。咖啡的絨布地毯，咖啡的真絲窗簾，白的真皮沙發，還有那些白的鑲了咖啡邊條的茶几…連屋角里那低垂的水晶吊燈，和立式的空調，都是咖啡與白的。

秦雨涵困惑而不信任似的對這一切掃視了一眼，就不自的垂下了眼瞼，心裏充滿了緊張、慌亂與不自然。她預先已有的心理準備，在一瞬間裏就轟然倒塌了！她猜想到，依照陸家的社會背景來看，他家一定是高貴又富麗堂皇的。但是，卻沒料到在富麗之外，還有如此今人驚愕與震懾的考究。

好像這室內的一桌一椅，都是僅供人用來觀賞用的，而不是讓人來“住”的。讓她有一種“劉姥姥又大觀園”的侷促與茫然。她又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自己的那間小屋子，屋子對她來説是個温暖的安身之處，卻在現在這樣的對比之下，顯得寒酸而底氣不足了。一種自卑就竄入了她的膛，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本就沒有資格跨進這幢房子？

她和陸凌峯原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裏的人，這樣完全不一樣的兩種人能夠沒有任何芥蒂的相處下去嗎？

這裏僅僅是一間客廳，卻可以豪華成這個樣子，房間裏面是怎樣的裝飾和講究，那就可想而知了。

秦雨涵低下了頭，她實在沒有勇氣再來打量這裏的環境了。

張媽端來了幾杯冒着熱煙的咖啡，光是聞着咖啡散發出來的香味，秦雨涵就猜測到那咖啡是絕對的品！雖然她沒有品嚐過，但是也聽人説起過。那位慈祥的張媽對着秦雨涵上上下下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然後笑嘻嘻的退了出去。陸凌峯，還從來沒有主動帶回來一個女孩子呢！這個秦雨涵是第一個！心裏猜測着，陸家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要發生了？

陸凌峯一口接一口地猛喝着咖啡，那個樣子顯然有些魂不守舍，緊張和期盼明顯的掛在他臉上，他一會兒看看爸爸，一會兒看看雨涵，眼光明亮而閃爍。雖然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爭取到底，但是，作為孝子的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爸爸的支持和祝福。

陸子清深沉的倚靠在沙發中，他仔細的、若有所思的注視着秦雨涵，空氣裏繚繞着一種壓抑的氛圍。

秦雨涵是在十多年以後再次見到陸子清的。在她看來，現在的那個陸子清比她記憶中的那個陸子清更加的費解，更加的嚴肅和低沉。而且，現在她坐在這間幾乎沒有真實的客廳裏，她的心情也跟着浮移不定起來。雖然進來才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她已經覺得自己處在這一片咖啡與白的壞境裏，本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對她而言，一切都太虛幻了，一切都太遙遠了，連那平裏和她如此親切的陸凌峯，都被這豪華的氣氛烘托得遙遠而朦朧起來。隱隱的，她有一點後怕，更有一些自責，她是不該來到這裏，不該走進這間大廳，不該答應陸凌峯來見他的爸爸的。

她和陸凌峯是如此的親近，但是，卻與這裏的一切都相隔遙遠！這個世界，不是她所悉的，不是她所盼望的，也不是她説期待的。她本就不屬於這裏，怎麼會傻傻地就來了這裏了呢？

想起辦公室裏的那場口水之戰，想着王小櫻對她的侮辱與誤會，想着自己大言不慚地説過自己永遠都不會高攀陸家…但是，現在，她卻違背了自己的初衷。她像一尾待宰的魚，被放在了案板上，供着他人的品頭論足指手劃腳…坐在這兒等待被人“考察”被人“研究”！

愛情，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會把人變得如此的軟弱和無主見！

“雨涵，你不用到拘束，就把這裏當成是自己的家裏一樣，我和凌峯都是你所認識的人，所以，不用太緊張…”陸子清終於開了口，他的話聽起來很温暖很隨和，但是，的秦雨涵已經覺到他話中説隱藏的距離了！他本就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外人來看，而不是一個他所認識的鄰家朋友的女兒來對待！

他繼續説着“我聽凌峯説過，你現在在我們的集團裏工作，還是他的得力助手，幫了他不少的忙！看樣子，你很能幹呢！哈哈…真是難得，難得！”秦雨涵悄悄地看了陸凌峯一眼，他是這麼對自己的父親説起自己的？

“凌峯喜歡誇張，”她低柔而清晰的回答。

“我並不是很能幹，也沒有幫上什麼特別的忙，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都是在本職範圍裏的工作…”陸子清有些微微地發愣，這女孩看起來坦白而真實。這樣的女孩子，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啊？

他靜默地看着她，清柔如水的眼睛，小巧直的鼻樑，一張櫻桃小嘴，沒有裝飾過的臉龐，小小的個子…整個人都柔柔的。他猜測着，這樣子普通的女孩子並不會太引人注意。陸子清懷疑陸凌峯的審美有問題了，他怎麼會不去選擇王小櫻而去選秦雨涵呢？現在的人都不是喜歡熱情奔放開朗大方活力四的嗎？那個王小櫻本身就充滿了活力與女的柔媚誘惑，但是這個秦雨涵卻全身上下只透出一股恬靜與安詳啊？為什麼他會選她？

好吧，他也承認秦雨涵的那份純真與自然是一般人所學不出來的，但是，這難道也可以算作是優點嗎？

“你的爸爸媽媽他們都好吧？”終於，陸子清收回了那種研判的目光，轉變了話題。

秦雨涵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她真的好緊張，好無措！

“我的爸爸媽媽在老家那邊經營着一家小商店，他們都很好，謝謝陸伯伯的關心。”

“哦，是這樣？我該找個時間去看望一下他們，真的有很就沒有見他們了…”陸子清這是在請求獲得原諒嗎？

“陸伯伯你是個忙人，應該是他們過來拜訪你才是。只是…”只是他們跟她一樣的自卑，不敢踏入這間高貴的房子裏。秦雨涵在心裏幫自己的父母説話。

“呵，雨涵，你出來多長時間了？爸爸媽媽不是都在家裏嗎？他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在這裏呢？”

“我從大學畢業以後就一直在外面工作，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早就學會了獨立，所以他們不會為我擔心…”

“哦？大學畢業就出來了？這麼多年來，你一個女孩子也肯定很不容易吧？”陸子清鋭利的眼神又投擲在秦雨涵的身上了。

秦雨涵彷彿被針刺到了一樣，身子緊緊地一縮！這個陸子清，簡直是沒把她當人看嘛？他以為她是什麼人？一個社會敗類？還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又或者是一個自甘墮落的女人？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想知道些什麼？所以，她勇敢地抬起了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向他:“在社會上生存，如果只是學會生存的法則，那是相當容易的；但是，如果你要在社會上立足，不被人説誤解，相比來説就比較困難了！

因為如果只是無所謂的生存的話，只需要憑藉一個人的外表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你要真實的又有尊嚴的活着的話，就不怎麼容易了！

陸子清是被秦雨涵的這番話所折服了。他更深地望着她，似乎想要研判她所説的和她本身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會有衝突？

秦雨涵覺到了他的鋭利目光和懷疑的態度，但是她還是驕傲的抬起頭來，視着他的目光。只聽得陸子清一聲悠然的長嘆:“雨涵，沒想到你這麼健談…以前的我所認識的你是一個稚氣未的小姑娘，你簡直是要令人刮目相看了呢！哈哈…”秦雨涵狐疑的視着陸子清的目光，她不知道他的話是對她的“讚美”呢？還是給她的“諷刺”？可是，他邊的那個微笑卻讓她有種非常不安的壓迫。秦雨涵垂下了睫，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不開口還比較好些。或者，那個陸伯伯只喜歡文靜的女孩子呢，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多了？

“聽説，你曾經有過一次戀愛史？”陸自清忽然就這麼唐突地問了一句。

這聽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卻還是讓秦雨涵微心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