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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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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了兩張玉米麪大餅子,又拌了點鹹菜的張梅吃過飯,收拾好灶台後,燒了一大鍋熱水,好好洗了個澡,這段時間,忙活着送糧的張梅別説洗澡,能睡覺前洗洗腳洗洗臉都算不錯,二十多天沒洗澡,張梅覺得渾身上下癢癢的不行,裏裏外外洗了個透的張梅換好乾淨的衣服躺在炕上,舒服的直哼哼。

看了一下時間,一點二十,張梅把褥子鋪上,又把枕頭被子拽到身邊,躺進被窩呼呼的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到四點多,當張梅終於舒服的睜開眼的時候,黑漆漆的屋子讓張梅一下子想起晚上去王貴花家吃飯的事,撲稜一下爬起,吧嗒一聲拉開燈繩,看了一下時間,四點四十,張梅鬆了一口氣,緩了一下跳動的有些快的心跳,端起放在炕沿的大水杯把事先晾好的白開水喝了,才爬起穿好衣服,被子也沒疊,只是掖好。

走出裏屋的張梅看到擺放在外屋炕上的兩件衣,轉身又回到裏屋,翻了半天,找了一塊還算完整的包裹皮把兩件衣包好,給灶坑添了點柴火後,張梅抱着衣離開家往王貴花家走去。

走到王貴花家門口,張梅推開虛掩的大門,邊走邊大聲喊着,“嬸子,我是梅子,我來了。”剛剛做好飯招呼着二貴去張梅家招呼的王貴花聽到院子裏的喊聲,臉上出了笑容,快步走到門邊推開大門,看到了走到院子中間的張梅,“我還尋思着讓二貴去叫你哪。”張梅小跑着到了門邊,“我下午睡着了,醒來一看都四點多了。”邊笑邊説的張梅跟着王貴花走進屋,看着坐在炕桌前的陳福,張梅笑着打了聲招呼,王貴花招呼着趕緊上炕吃飯,張梅看到桌子上擺着好幾盤子的大餡餃子笑眯了眼睛,抬頭看向王貴花,“嬸子,你包的餃子真大。”王貴花哈哈哈的笑了,“你三叔喜歡吃大餡餃子,説小個的不頂事,這不都習慣了嗎。”張梅輕輕的笑了,看了一眼帶着笑的陳福,接過王貴花遞給自己的碗筷,張梅往碗裏儈了一勺蒜泥又兑了點辣椒,看到陳福已經開始動筷,張梅夾了一個餃子,沾了點碗裏調好的蒜泥,一口咬了上去,酸菜餡的大餃子,咬一口香香的,張梅邊嚼着邊衝着王貴花翹了翹大拇指,嚥下嘴裏的餃子,“嬸子,餃子真香。”五花酸菜的餃子皮薄餡實,一口下去還帶着五花翻炒後的香味嗎,張梅的誇獎讓王貴花瞬間笑眯了眼,一筷子夾住兩個大餃子放到張梅碗裏,“喜歡吃就多吃點,以後想吃餃子了,跟嬸子説,嬸子給你包。”張梅哎的答應一聲,低頭快的吃着,一個又一個,張梅自己足足吃了有三十多個,直到肚子有些撐了,張梅才放下手裏的筷子,端起王貴花給撐的餃子湯慢慢的喝着,看到張梅放下筷子,王貴花招呼着張梅在吃點,張梅趕緊搖頭,笑着説道,“嬸子,可吃不動了,我吃了三十多個,撐的都快坐不住了。”張梅的話讓王貴花哈哈哈的大笑着,説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熱熱鬧鬧的吃過飯,張梅坐在炕上,看着忙活完坐在自己對面的陳福、王貴花,張梅把自己帶來的包裹放在了炕桌上,打開後,出了裏面一件深藍一件紫紅衣,張梅把兩件衣拿出布包,擺放在桌子上。

張梅的舉動讓陳福心底微微一動,而王貴花則愣住了,看着對面兩個臉上一個瞭然一個怔的王貴花和陳福,張梅笑了,“嬸子,三叔,這是我給你們織的衣,雖然不是什麼好線,但這是梅子的一點心意。”説完把衣一一推到倆人面前,張梅的動作讓王貴花一下子回神,驚訝的看着桌子上的衣,突然瞪大眼睛帶着些許的怒氣看着張梅,“梅子,你啥意思,嬸子啥時候説讓你給織衣了,你這不是讓屯子里老老少少銼我和你叔的脊樑骨嗎?趕緊拿回去”王貴花説完帶着怒氣把衣推給張梅,張梅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帶着笑張梅按住了王貴花的手,“嬸子,我從小沒娘,跟着我爺爺長大,這些年,你和我叔怎麼幫我家的,我不是心裏沒數,不説別的,就説冬天的棉襖夏天的單衣,這些你少給我做了嗎?在我心裏,你就是娘,我知道,你們覺得衣是大物件,但這織衣的線是我趕集的時候買的剩線,你看看,都掉了。”張梅停頓了一下,拿過放在桌子上衣攤開給王貴花看。

王貴花順着張梅的手看到攤開的衣,知道張梅説的是實話,看着臉上帶着陳懇的張梅,王貴花回握住張梅的手,嘆了一口氣,“梅子,嬸子不能要,嬸子要你這衣哪我成什麼人了?”王貴花雖然喜歡張梅攤開的衣,但她知道張梅一個孩子不容易,她不能昧着良心收張梅的禮物,張梅説的她都懂,王貴花知道,張梅心底一直他們兩口子,可哪不一樣,她幫着張梅家給張梅做衣服,一是以前自家老爺們以前是張梅爺爺給了一條命,二是張桂河跟陳福是小,再有就是因為她沒姑娘。

王貴花的固執讓張梅有些撓頭,轉頭看向陳福,帶着淡淡的祈求,“三叔。”張梅的祈求讓陳福心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説,只是拿過張梅放在桌子上的衣,把身上披着的薄棉襖下,把衣穿在了身上,陳福的舉動讓王貴花叫了一聲,“大福子。”陳福把衣穿好,衝着王貴花擺擺手,“穿上看看。”陳福眼中的堅持讓王貴花無奈的拿過衣賭氣的套在了身上,雖然生氣,但王貴花卻還是現了穿在身上的衣意外的合身,前後拽了一下,帶着好奇看向張梅,“梅子,你啥時候學的?”説完還好奇的翻了一下里面,張梅心微微頓了一下,“在學校,我們學校經常有老師織衣,看着看着就會了。”張梅的話沒有讓王貴花懷疑,畢竟農村孩子很多活計真的是看會的,就像她自己,做褲子都是看會的,重新坐好的陳福看着對面的張梅,“梅子,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能這樣了,你覺得我和你嬸子幫了你和你家,但你卻不知道,三叔這條命是你爺給的。”張梅微微楞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陳福,陳福笑了一下,帶着淡淡的回憶講述了自己人生中最難的一段時間的事情,從陳福口中張梅知道了為什麼陳福這麼對自家對爺爺,但理是這個理,陳福就是不幫也沒有人會説什麼,看着説完話看向自己的陳福,張梅搖搖頭,“三叔,不是的,我相信我爺那時候是真的把你當自家孩子看待,就好像你和嬸子把我當自家孩子看是一樣的。”張梅的話讓陳福陷入了回憶,那一碗碗省出來的高粱米飯救的何止是自己這條賤命還有自己這後半輩子的幸福,不管張梅説的對不對,陳福心底對張久的不是用簡單的語言可以表達的。

重新回神的陳福看着帶着笑跟着自己老婆子説話的張梅,心底有些失笑,今個怎麼還跟孩子説起這事了,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陳福暗暗的決定以後加倍的好好對待梅子,不是因為一件衣服,而是陳福覺得,自己的這份心意得到了最大的回報,想着等張梅到了歲數給張梅挑個老實憨厚的小夥子成個家,就是自己死那天,見到張桂河和張久也能板了。

此時的張梅並不知道陳福心底的打算,要是知道張梅鬧不好要噴笑出來,畢竟在農村十七八歲結婚成家算是很正常的事,而此時的張梅只是跟王貴花從衣説道納鞋底,娘倆越説越興奮,一直嘮到晚上九點張梅才離開王貴花家。

送走張梅,王貴花、陳福洗洗躺在炕上,翻個身,王貴花推了一把陳福,“他爹,你今個怎麼突然接受了梅子給你的衣,你就不怕人家銼你脊樑骨,那孩子手裏那點錢有數的,這兩件衣咋的也不得四五十塊錢啊。”王貴花的話讓陳福坐起身,摸索到煙簸箕點燃了一煙,使勁了一口後,“老婆子,你沒看出來嗎,咱今個要是不收這兩件衣,以後梅子啥事都不帶找咱們的,那是個要強的孩子,咱自己心裏有數,以後找回來就是了。”陳福的話讓王貴花一下子想起運糧時張梅的倔強,想了想陳福説的,點點頭,“梅子那孩子可是倔,要是不收沒準真是,算了,反正開學的時候我給梅子做一身新衣裳,在納雙二棉鞋。”陳福輕輕的嗯了一聲,把完的煙捲扔到地上,重新躺會被窩,不知道是不是今個提起了張久,陳福總是想起小時候跟張桂河的那些搗蛋的事,暗自嘆了一口氣,陳福半宿沒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