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等花開可否重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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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了咳，臉上十二分的掛不住，急急説了句:“你快給我站起來，扶着我過去就好了，不用揹我！”林琭站在一旁幸災落禍地笑笑，也跟着上了車去。

兩個人並排坐在後座上，車子啓動，從醫院裏離開了。

“説吧！”林琭轉過頭望向他。

“説什麼？”莫瀟故意裝傻，有點賭氣的樣子。

“你不是要跟我解釋提前出院的原因嗎？”林琭問道。

“嗯…我哥知道我腿傷的事情了，他派人來了，要把我接到醫院外去療養，説是特意請了一個美國的高級康復治療師。”莫瀟表情依舊鬱郁，沉着道。

林琭的眸子轉了轉，有些奇怪地問道:“他跟你的關係不是不親嗎？怎麼忽然這麼關心你？”

“我也不清楚，他和我一向是各自獨立、互不干擾的。”莫瀟答着，似乎也陷入了思索。

“那你還要乖乖地去那裏做什麼？”林琭覺得心裏不太踏實，其實主要還是因為她自己並不想涉足他的地盤。

莫瀟冷笑一聲，道:“我可以不去麼？要是不去，他還不把我的事情捅給爸媽？爸知道了還好，主要就是我媽，想想就可怕。我肯定會被捉回去關閉，而且所有的銀行卡也會被凍結！”林琭不由地笑出聲來，望着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道:“你還有怕的事情啊？我還以為在這世界上，你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敢做呢！”他微微垂頭，嘆一句:“哎，我有兩個死，我那厲害的老媽只是其中之一啦。”

“哦？還有一個？”林琭來了興趣，道:“你説説看！”心想着，要是以後敢惹她生氣，就把這個拿出來嚇唬嚇唬他。

誰知他卻忽然曖昧地傾身靠近她，距離近到能彼此臉上的細小絨的程度，扯起嘴角微微一笑:“你不是明知故問麼？”林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亮瞳孔，裏面閃爍着星子一般點點碎碎的光芒，明明是一副誠摯無二的樣子，卻偏偏帶了盅惑人心的意味。

她有些尷尬地眨眨眼，往後躲了躲，底氣不足地説道:“你少在這裏裝怪！”

“不是我裝怪，是你在裝傻！”他扣了她的手腕，再次俯身過去，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灼熱的氣息從她的面上拂過。

林琭的身子往側後養着，已經完全貼到車門和座位的死角了，她喃喃地説了句:“莫瀟你…”

“小琭，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對不對？請你原諒我上次的任，我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此刻的他鄭重無比地説道，眼神格外堅定。

林琭順下眼睛，沒有力氣直視他極少的坦誠目光，那是不帶一點孩子氣，也不帶一點輕佻的目光，沒有任何別的雜質，彷彿此時此刻印刻在他眼中的她，就是他擁有的整個世界。

這種眼神擁有着一種深入人心的力量，得她不知如何應對。

她已經清楚他的意思了，他在試圖跟自己複合，他想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或者更加貼切地説，是他想回到她的身邊。

“莫瀟，我現在沒那個心思，不想…”她説的極其小心。

“你願意在我生病的時候來看我，願意天天為我煲湯，願意和我心平氣和地談心，難道這還不夠嗎？你還是不肯原諒我？”莫瀟的眼神瞬間黯淡許多，帶了顯而易見的傷痛。

“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莫瀟，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她緩緩地斟酌着詞句，一個字一個字清清地吐出來。

“不要説了，我不想聽。”他打斷她，猛地坐回身去，和她拉開了距離，恢復到各自應在的空間裏。

氣氛就一下子冷了下來，兩個人各懷心思，都不説話，只是一左一右地望着窗外。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莫言承所説的房宅，是一棟三層樓的復古風別墅，淺白的外牆，藍灰的屋頂，四周圍了裁剪整齊的草坪和花圃，有點中西合璧的味道，簡約而不失莊重。

司機下車來，自然是先扶着腿腳不便的莫瀟下車進門去，林琭也默默地跟在後面。

司機不敢怠慢，為了配合莫瀟而刻意將腳步放得很慢，極為謹慎。

莫瀟卻忽然對他發了火，叱道:“你這麼龜速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把我當成走不動的廢人？你信不信我讓你立馬滾蛋！”司機嚇了一跳，面對着莫瀟突如其來的無名業火，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腦門上瞬間沁出一層冷汗，語無倫次地道歉:“抱歉二少爺，抱歉，我絕對沒有意思，我是擔心你的傷…”

“滾開！”莫瀟猛地推開他的手，衝他高聲吼道:“不要你管！誰要你來假惺惺！”那司機也是中年人了，被莫瀟這樣一推，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卻不敢顯出絲毫地不滿，只能立馬地從地上爬起來，誠懇地道歉:“二少爺，對不起，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沒有下次了，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司機！你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吧！”莫瀟不看他，只是憤憤地道。

那人更是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到地上去，急忙苦苦地哀求:“二少爺，我在莫家幹了七年了，你不能説趕我走就趕我走啊！”林琭在一旁終於看不過去了，她瞪了莫瀟一眼，走過去扶了那站立不穩的司機一把，温聲勸道:“你先回去吧！放心，沒事的！他不是衝着你發火！”莫瀟的麪皮依舊通紅，他説:“小琭，我家裏傭人的事你別手！”

“我手？你明明就是對我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就隨隨便便找個人來當替罪羔羊，我怎麼能不手？”林琭上前一步，直視着莫瀟怒氣未消的眼睛。

“小琭！我不想跟你吵架！”莫瀟看着公然與自己對峙的她，使勁忍了忍。

“很好！我也不想明槍明火地和你吵！但是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擺出你少爺的架子，這樣胡亂地遷怒於人！林琭也來了氣，完全不肯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