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前進像是退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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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是小琴嗎？我是林琭。”林琭平穩了聲音問道。

“哦，你在哪兒？我早上給你送早餐，發現你不在房間。”秦樹建詫異地問道。

“哦，我昨天忽然有急事先回上海了。”林琭試圖圓謊。

“原來是這樣啊。”對方似乎鬆了一口氣。

“對了，我的東西放在房間裏忘了拿，能不能那煩你幫我快遞過來？”

“好的，包在我身上啦。”秦樹建快答應。

“嗯，好的，謝謝你啊，這些天多有打擾，我一會兒把我的地址發給你。”

“不客氣不客氣，今後大家是朋友了，你要多多來玩才是。”

“好，我以後會再來玩的，再見。”林琭收線。

她將頭靠在車玻璃上，看着車外一晃而過的風景，久久未動。

直到出租車司機提醒道:“小姐，您到了。”她這才反應過來:“哦，好。”付了錢，下車。

回到家裏，母親看到她倒是嚇了一跳，奇怪的問道:“你不是去w鎮修養了嗎？怎麼才兩天就回來了？”

“我想媽和子藤了啊，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就回來了。”她走過去，雙手環在母親的脖子上，小聲地撒着嬌。她一口氣，嗯，這是獨屬於母親的氣息，很真實的温暖味道，足以給人最好的藉。

母親愣了愣，隨後嗔怪着笑道:“傻孩子，病了一場，倒喜歡膩人了！”

“媽，我肚子餓了。”她放下手臂，坐在飯廳裏的椅子上。

“好，我就去給你。”母親拴上圍裙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一碗香噴噴的芙蓉蛋花就端到她的面前。

“胃不好，就吃點好消化的蛋花吧，明天再給你做好吃的！”母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滿了慈愛的關懷。

“嗯，蛋花也很好吃啊！”她拿起勺子，舀起的蛋花，輕輕地吹冷，笑着答道。

“慢點吃，燙着可不好！”母親看着她垂涎三尺的模樣，笑意更甚，忽而想到一件事，問道:“琭兒，老實説，你是不是辭職了？”林琭的手停住，心想母親已經知道了？是誰告訴她的呢？本來還不想讓她替自己心的。

“那個，媽，我本來是想跟你説的，但是後來想想，還是找到新的工作了再説。”林琭小心地看着母親的臉。

“也好，辭了也好，你一個女孩子家，天天早出晚歸地在外奔波，進場要上法院跟人家槍舌劍不説，加班加點，到處出差也成了家常便飯，累垮了身體，哪裏值得？”

“現在家裏情況不比那幾年潦倒了，我們都熬過來了，子騰等長大了，你姐姐在本也快讀完書了，你就沒必要再着自己那麼拼命。”短短几句話，牽出了一段辛酸沉重的往事。那時候，林琭的家庭簡直墜落到最悲慘的谷底，父親意外身亡，母親病重，自己懷上孩子，不得不停學一年，姐姐又要準備出國留學，需要一大筆資金。

真是禍不單行，一樁樁一件件接踵而至，無疑是雪上加霜，壓得整個家庭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機。

別人恐怕都無法理解，那是怎樣一種無路可走的悽慘困境。前方的路似乎斷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林琭。是她連累得整個家庭支離破碎，是她害得自己的親人傷痕累累。

她忽然覺得就連這樣柔軟滑的蛋花，自己也嚥不下去了，如梗在喉就是這種滋味吧。

母親注意到她神的異樣，知道她一定又在自責了，握了她的手規勸道:“琭兒，不管過去怎樣，那都是過去了，你現在的難過，什麼也改變不了。”

“我知道了，媽。”她緊緊地回握着母親漸蒼老的手。

下午的時候，林琭主動提出去接子騰回家，仔細想想，她因為平裏工作忙，還從來都沒有去接送過他上下學呢。

出現在子騰學校門口的時候，下課鈴還沒響，她看了看四周，發現身邊也都是來接孩子的父母和老人，每個人都是企盼的神情。

現在這樣的人大軍裏，林琭只覺得新奇又幸福。

當學校最後一節課結束後，嬉笑打鬧的孩子們蜂擁而出，一個個神百倍的模樣，林琭看着他們圓圓的小腦袋此起彼伏，在人羣中一冒一冒的，就像一顆顆活力四的豆芽菜，她不由地為自己的這個比喻而笑了。

她還沒來得及從這麼多的小孩子中找到子騰的身影，子騰已近十分眼尖地發現了她，老遠就興奮地衝她大喊:“小姨，小姨，我在這裏。”林琭循聲望去，這才看到了淹沒在孩子羣裏的他，開心地衝他招手:“子騰，過來！”

“小姨，外婆説你不在上海，去別的地方養病了，你怎麼又回來了啊？”子騰好奇地仰着頭，眨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回來檢查子騰在家乖不乖啊！”林琭伸出手去將他的衣領翻了翻，拉住他的小手走去坐公車。

“我當然很乖的！”子騰立即回答，生怕別人誤會他似的，他接着自豪地説道:“小姨，我還在運動會里跳遠拿了年級第二名呢！”

“哇，這麼厲害，那是不是一跳就可以把小姨甩得很遠了啊？”她摸摸他的頭髮，笑道:“想要小姨給你什麼獎勵麼？”子騰偏着頭思索了半天，最後眼巴巴地看着她説道:“以後小姨多來接我幾次好麼？每次放學都是外婆來接，別的同學就喜歡問我為什麼爸爸媽媽不來接。小姨你來接我的話，他們就會以為是我媽媽來接我的！”林琭的腳步忽然就頓住，蹲下身來抱住他小小的身軀，温柔滴輕聲説道:“好，子騰，以後我經常來接你！”

…

就像每一個母親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