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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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有天女,見了她,也許你能受教幾分。”
“天女與我有何關係?她是神,我不是,為何要受教?我只想跟着你白頭到老。”
“你忘了嗎?挽淚。你答應過我,我要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我信佛,你卻有幾分不敬之意,你這樣,豈不是違反你的誓言?”挽淚看着他的背影,又咬住,兩步並作一步的跟上他,用力環住他的背。
“我説過的話,絕不反悔!”他想由她身上借壽,她絕不會吭半聲;要她信佛,就算世間無神佛,她也會信。只要他説的話,她都會聽,為什麼他不肯好好看着她?
“挽淚,放手。”
“我不放!別説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就要抱你!”
“挽淚,山溪路難行,你這樣抱,連一步也走不了。”他仍然好脾氣的説道。
他説的確實沒錯。她微微鬆手,改抓他的手臂,卻被他扳了開來。她不死心,又要上前去親近他,他彷佛已預知她的動作,快步走過溪石,連她也鎖不住他的身影。難道她做錯了嗎?沒與人相處過,她不懂人世間女子該如何親近心愛的男人,她這樣是唐突嗎?想要親近他、想要他的心、想要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想要
受他的温暖,她這樣做又有何不對?她握緊拳頭,敢怒不敢言,怕他揮揮衣袖離去,只得咬牙跟上。
沒有馬車與駿馬,在烈下趕路無疑是一種煎熬。他像早已習憤這樣的方式,從
出走到
落,即使有休息,也只是短暫的一刻鐘,她能跟上,已是費盡所有力氣。
就這麼走了七天。七天來聽盡他的佛言佛語,明知他讓她跟隨是為了教化她,但聽着他毫無情的渡化,心裏不甘極了。
“過了這座山,人煙就多了。”冷豫天微笑道:“到時候,你可別欺負無辜百姓。”
“我何時欺負過人了?”總是這樣,老將她看成頑劣不堪的惡女,有點骨氣的話,就該撇頭離去,偏偏…偏偏雙腳跟着他,不是為他的佛言佛語,而是為他的人。
是她孬,她明白。
“沒有嗎?那就好。”他也不多作反駁。偏西山,涼風陣陣,冷豫天瞧見她打了個顫,將披風丟給她。
“你自己保重些。”見她的臉蛋似乎微紅,他又道:“人之皮相不過維持數十年,你若能傾心向佛,修成正果,也不會有病有痛,風吹而身弱。”挽淚才他的關心,又聽見他三句話不離佛心,咬牙跟上他。
“當神佛有什麼好?在你眼裏,難道只有神佛重要嗎?我也是有生命的,不害人不殺人,我這樣夠好了。”他微微笑着,雖然沒有回答,卻彷佛將她當三歲頑童。究竟要如何做,他才會正眼瞧她?難道真要她變成神,他才會將她納入他的心裏?她猛地滑了一跤,跌在綠茵地上:他沒理會,她恨恨地瞪着他遠去的背影良久,才爬起身來,走了幾步,痛口氣。
她的足踝扭到,每走一步都引來極大的疼痛,豆大的汗珠滑下臉頰。見他背影隱沒森林之間,心裏起了慌張,忍痛一跛一跛的跟上去。
“冷豫天!”挽淚跑進林裏,鳥飛兔跑,林中空無一人。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顫聲叫道:“冷豫天,你在哪裏?”她的聲音極顫,幾乎不成調子。
足踝不再到疼痛了。
體的痛算什麼?最怕就是無人相伴。他一走,她是可以找,但他只有百年之身,她能找多久?等他死了,她又得孤獨一輩子。
為什麼他要逃開?她真令人這麼生厭嗎?他是她硬賴上的,他會逃是應該的,可是…可是…。
在林中不停的尋找,始終找不到他的身影。她全身冒起了冷汗,不由得想起那一段無盡空的歲月,那樣的
子不如讓她死吧!
急促之中踢到大石,扭上加扭,翻跌在地,手肘磨破皮,出淡淡的血絲,原是披肩的長髮凌亂垂地,她低低
息,痛恨的用力擊向草地“萬物皆有靈,你這樣捶打,也是有損功德的,”
悉的聲音伴着
悉的腳步,她幾乎要
動落淚了。
挽淚咬住,緩緩仰起臉,黑瞳裏映着的是心愛的男人,她一向不愛他那種超
世俗的微笑,如今看見他的笑,只覺得鬆了口氣。
“我…我以為你逃了…,”她結結巴巴的,全身仍是震顫不止。
“我逃什麼?你又不是吃人妖怪。”他微笑,見她一身凌亂,上前扶她一把“我遇上山間獵户,他盛情招待咱們,挽淚,今晚咱們就借住那裏一宿。”
“你…你説什麼都好…,”她用力抱住他,眼眶好熱,難以舒解,只得閉上眸子“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依你。”冷豫天微微蹙起雙眉,正要推開她,卻發現她的足踝腫起如饅頭大小,他勉強忍受她的擁抱。
等了半晌,他忍不住開口:“你再抱下去,就真要宿此地了。”不由得將她推開,但仍然支撐她的身子,對她臉上展現的失意視若無睹,笑道:“我扶你走吧。”
“嗯…。”她強壓抑對他的滿腔動。只要他不離開,他就算離她一尺遠,她也心甘情願。
行在山中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依着獵户所言,在深山裏找到一棟草屋。獵户早先趕回家準備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