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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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了一個可疑之人,我們搜一搜,你見到沒有?”一個校尉和一個監工走進窩棚。
寒芳瞪大眼睛,裝作吃驚地問:“可疑之人?”又搖了搖頭“我這裏只有我自己。”特意又把滑下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提示對方自己正在睡覺。
因為是督造特殊關照的人,監工看寒芳光着膀子,沒再進一步搜查,拉着校尉轉身出去。
“這裏沒有,你們那裏呢?”
“我們這裏也沒有。”
“走,趕快追,他應該不會走遠。”腳步聲漸遠。
寒芳抱着枕頭在地上跪爬了幾步,頭伸到窩棚外面,看見火把往山後移去。她長出一口氣,出了一身冷汗。
青悄悄從被子中了個頭觀看情況,正好看到了寒芳的背影。
斜聳的雙肩,完美的曲線,月光從窩棚頂的縫隙照進,傾瀉在她身上形成一圈光暈,似幻似真。青不覺看痴了。
寒芳透了口氣,回過頭看見青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下意識地抱緊了被子擋在前,斥道:“你幹什麼?”青被斥得回過神來,臉一紅忙扭過臉去,只覺得耳朵兒都是燙的,心跳加速,手心也出了汗。
寒芳眼睛盯着青用手摸到衣服,急忙穿上。
青一直別轉着臉,直聽到她説:“好了。”方敢回頭。
青身體一坐了起來,卻覺得眼前一花手臂一痛,輕了一口氣,皺緊眉頭。
“你怎麼了?哪裏受傷了?”青撫了撫手臂,咬着牙説:“不礙事,胳膊上中了一隻弩箭。”
“我看看!”寒芳挪過去。
青本在躲閃,可拗不過,只好側過身來讓她察看傷口。
寒芳不敢點燈,湊近藉着月光看了看。弩箭的箭身已經摺斷,箭頭還在裏,傷口附近微黑,低聲叫道:“箭上有毒!”青默默點頭,這一點剛才他就已經知道,否則不會中了一箭就渾身無力。
寒芳明白必須要趕快處理傷口,越早越好。她定了定神道:“我幫你處理傷口。”她説着也不容青説話,拿起青裏的匕首,咬了咬嘴道“你忍着點。”話剛落,已麻利地挑出箭頭。
帶倒刺的箭頭掉在地上。
寒芳又在傷口上畫了個十字,練地擠出瘀血,直到黑的血變成紅,方住手。
青緊咬牙關,鼻尖上額頭上都是冷汗,額頭的青筋暴起老高。他看着她一氣呵成的動作,微微一怔。
“有沒有藥?”寒芳問。
青從袖兜裏取出一瓶藥遞了過去。
寒芳給青上了藥,用手壓着,直到確定傷口不會再出血,鬆開手。她撕破衣服作繃帶,纏好傷口,長舒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自言自語道:“好在毒不是太厲害!”抬眼看見青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問道“為何這樣看着我?”
“你怎麼會?
…
”青一臉惑。
寒芳笑着打岔:“這還是第一次用,好像是專門為你學的。”青久久望着她,冷峻的眼底全是毫無掩飾的柔情,比月光還朦朧還温柔。
青輕輕抬起手,摸了摸她散在前的頭髮,喃喃地道:“真美!”寒芳不住苦笑,突然想起來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救你,沒想到卻變成了你救我?”寒芳瞪大眼睛:“你瘋了,這樣會沒命的。周圍不知道有多少校尉持長矛和弓弩把守?”青笑了笑,沒有言語,瞥眼看見她了血泡的手,輕輕握起來,小心捧在手中,心疼地問:“痛不痛?”劍客的手也能如此輕柔?劍客的話語也能如此温柔?劍客的眼神也能充滿柔情?
寒芳輕輕搖搖頭,出手把手背在身後,不願意讓他再看到這雙難看的手。低頭看見地上金創藥的瓶子,輕聲問道:“青,我問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你,是不是作殺手了?”她用心捕捉着青的表情。
青一怔,答道:“沒有!”眼睛卻不敢看她。
寒芳輕嘆一聲柔聲道:“青,你不要騙我,你的眼睛在告訴我你在説謊。”青低下頭小聲説:“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寒芳拉起青的手輕輕説:“青,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你先説答應不答應?”青毫不考慮地回答:“答應!”果然是一個愛的至深的男人,從不問後果。還是他明知是套也要鑽?寒芳眼睛濕潤,充滿期待地説:“答應我,不要作殺手,不要去殺人,那是一條不歸路!”青渾身一顫,對視着她期待的眼神,堅定地説:“好,我答應你。”為了她,上到山下火海,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可是,沒想到她對他提的是這樣一個要求。
芳欣地笑了,緊緊握着青的手説:“我知道你是言出必行之人,我相信你答應我的事一定會做到。”青也笑了,目光由柔情變到熾熱。
寒芳低頭看到他手腕上的牙印,用手摸了摸,道:“估計它好不了了。”青嚮往地笑笑:“這樣也好,每次看見它就會想起你。——這是你送給我的。”寒芳笑得辛酸,眼前又是一個為愛痴狂的男人!
啓明星從東方升緩緩起。黎明前的黑暗,正是快速離開的好時候。
寒芳到窩棚外看了看漆黑寂靜的四周,道:“青,趁天沒亮,你快走吧。天一亮你就走不了了。”青拉着她:“芳,我們一起走!”寒芳搖頭。
青追問:“為什麼?我看見你在這裏受苦,我…我難受!”他握緊她滿是血泡的手。
寒芳掃了眼他受傷的手臂:“你帶着我,可能連你也跑不了。”青目光堅定:“我們拼死一試!”
“不,”她把另一隻手輕輕按在青的手背上,目光如水道:“我要是跑不出去,會連累了你。要是跑了出去,會害了王翦和嬴德。所以,我不能走。”青臉變了幾變,不甘心地問:“你真的不走?”寒芳無奈地笑:“不是我不走,是我不能逃走!”秦律牽連的道理她明白,她不能自私到用所有人的命開玩笑。
青在她的再三催促下,才依依不捨地離開,臨行時他望着她説:“芳,等我好了,我還會再來救你。”寒芳微笑着點點頭。
青走進夜中,又回頭望了一眼才快步離去。
寒芳望着青消失在重重夜幕中,心裏説不出的滋味。
寒芳折騰了一夜沒睡,第二天干活時有些氣力不濟。她勉強打起神支撐到中午吃飯時間。
寒芳拿着發下來的飯糰,端着稀稀的黍米粥,找了塊石頭坐下,勉強往嘴裏肚裏咽。正埋頭吃飯,聽見旁邊的兩個苦役在切切私語。
“聽説昨晚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不知道來做什麼。”
“能來做什麼,肯定是來救人。”
“救人?這周圍守那麼多人,怎麼救?不是自己來送死嗎?”
“我説也是,要不後來聽説,他中了毒箭跑了一陣。”
“嘖!嘖!中了毒箭還能跑?也不知道他是來救誰,要是被找到救的是誰,估計那個人一樣要被處死!”
“估計查不出來了,來救人的人可能就是怕這,所以不願被抓住,結果被得跳崖摔死了…”寒芳驚駭地張大了嘴,手裏的飯糰掉在地上,不知不覺眼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