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快樂豆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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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芳説做就做，雷厲風行。

石磨，本來院子裏就有一個，控水用的竹篾可以找隔壁嬴大叔借一個。

賣豆腐成本很低，他們拿出五個銅板到城外去買黃豆，又買了些許鹽滷和石膏。

一切準本就緒，寒芳開始泡豆子，準備嘗試。小時候記得外婆做豆腐，把黃豆浸在水裏，泡脹變軟後，磨成豆漿，再濾去豆渣，煮開。點滷或石膏便很快地聚集到一塊兒，成了白花花的豆腐腦。再擠出水分，豆腐腦就變成了豆腐。

浩然嚷着要推磨，寒芳堅決不肯，説道:“你先把肩膀的傷養養再説，沒我的命令你不許動一動！”浩然撅着嘴站在一邊看着弱不經風的她推磨、燒水，忙得滿頭大汗，心疼得直跳腳，想要幫忙見她瞟過來凌厲的眼神，又急忙把手縮了回去。

經過一陣忙活，成了豆腐腦，放上鹽，放上糖，不一會兩碗香噴噴的豆腐腦就端在了面前。寒芳笑眯眯地看着浩然道:“嘗一嘗，味道如何？”浩然湊鼻子聞了聞:“真香啊！”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又全吐了出來“哎喲燙死我了！”他吐着舌頭，用手扇風。

寒芳樂得前仰後合，道:“急什麼，又沒有人和你搶！看你那猴急的樣子！”浩然吐着燙紅得舌頭嘿嘿傻樂，再小心翼翼地喝上一小口，細細品味:“嗯，味道真的很不錯！”

“那是自然！”寒芳一臉的驕傲。

“芳，你真！”浩然豎起大拇指誇讚“可是，我看你一個人忙裏忙外，那麼辛苦，我心裏不是滋味。”寒芳拍拍浩然道:“別婆婆媽媽了，忘了我昨晚給你説的？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她莞爾一笑，接着道:“你好好歇兩天，等到正式開始了，我再給你分任務。到時候你想偷懶都不行！”

“好的！”浩然開心地笑，又低頭去喝美味的豆腐腦。

做豆腐最累得工序就是磨豆子。圍着石磨一圈一圈地走，轉得頭暈腿軟。

寒芳利用物理原理，在房樑上固定了一個支點，然後利用槓桿原理，做了木拐。這樣就不用圍着石磨轉圈，只需要原地就可以推動石磨。

她還苦中作樂。自己設計了一套動作，上步、移、扭、推手。哈！整個一套太極拳的起步姿勢，既鍛鍊又勞動。

寒芳做好豆腐，拿到集市上去賣，第一天賣得並不理想，人們對新生事物的接收能力不強，看的人多，買的人少。大熱的天，賣不完很快就會壞掉，難不成真要賣臭豆腐？

一天三頓都在吃豆腐，浩然的臉像個苦瓜:“芳！豆腐再好吃，不能一天三頓吃豆腐吧？”寒芳此刻也是看見豆腐就想吐。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得想一個促銷的辦法。

講豆腐的營養蛋白質？估計大家不會明白。老套的買一送一？還是沒人買怎麼辦？寒芳決定賭上一把，乾脆來個免費品嚐和贈送，讓大家接收了新鮮事物之後，一切就好辦了。

白送的豆腐不多時就送完了，寒芳收工回家，休息一下，等待明天改變策略，買一送一。

第二天浩然和寒芳起了個大早，開始推磨。二人有節奏地推着，看着豆漿沿着石縫汩汩下。寒芳笑着問浩然:“累不累？”浩然擦了把額頭的汗笑着回答:“不累！你呢？”寒芳樂道:“我想起來了一種生活寫照。”

“什麼寫照？”

“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豬差，幹活比馬累…”還沒説完，浩然就哈哈大笑，笑了片刻道:“也虧你能想出來！”寒芳愉快地説:“累並快樂着，不好嗎？”

“累並快樂着？”浩然細細品味，神一黯問“芳，你跟我一起受苦了，還快樂嗎？”寒芳知道浩然又犯了老病，笑道:“是你跟着我受苦吧？你可是跟着我一起到的咸陽。你呢？你覺得如何？”

“我…”浩然又撓撓頭，呵呵笑道“我很快樂。”

“我也很快樂！真的！”寒芳説着用力推了一下磨拐。

浩然馬上跟着節拍一退一進推着。二人有説有笑，苦也變成了甜，累也變成了樂。

促銷方式果然有效，第二天的豆腐不到中午就已經賣完。二人查着賣得的十個銅錢，心裏別提有多美了。

二人給豆腐房起了個名字:快樂豆坊。

寒芳振臂高呼:“就是要快樂工作！就是要快樂生活！快樂萬歲！”人們漸漸接收了這新鮮的食品。生意一好，二人更為忙碌，起早貪黑。

寒芳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儘管鍛鍊了許多天，可底子太差。接連勞累了十多天後，起初還強撐着，終於體力不支累倒了。

浩然連連自責，要去找大夫，被寒芳拉住:“不用找大夫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心裏明白，此時他們還哪裏有錢看大夫？她暗怪自己不爭氣，這個時候又病倒？

浩然不依。

寒芳催促道:“今天你自己去賣豆腐吧，做生意最忌諱無故停下來，這樣會失去一些準客户。快去！”浩然裝好豆腐獨自一人匆匆出門，卻忘記熄滅爐膛內的餘火。

爐膛內的柴禾繼續燃燒，順着木柴燃燒到了爐膛外，燒着的木材掉在地上，引燃了地上的柴堆…

寒芳正在睡覺，突被濃煙嗆醒。她大聲咳嗽着，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卻渾身無力。

窗户和門已經起火。乾躁的夏季多天沒雨，房屋多是木質結構，火借風勢很快燒了起來。

屋內濃煙滾滾，已經辨不清方向。緊急的火災逃生知識告訴寒芳，人大多是被濃煙嗆死的而不是被燒死的。

她已經嗆得不過氣來。記得牀頭放着一盆洗臉水，用盡渾身的力氣，摸着到了牀頭，把布巾打濕捂在嘴上。

屋內煙越來越重，黑煙滾滾，不能再做片刻停留，寒芳彎着踉蹌着往門口走。門柱上，房樑上都吐着紅紅的火蛇，滾燙灼熱，彷彿要把她噬掉。只有幾米的路，卻走的十分艱難。每挪一步似乎都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人已經倒下，努力向門口爬，眼看着門，卻已經沒了力氣。寒芳絕望地想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老天為何總是這樣戲我？天哪，救救我！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爸爸、媽媽你們在哪？想我了嗎？為何我覺我的身體飄起來了？我已經死了嗎？不要！不要！我怕…

恍惚中，寒芳覺到好像一雙有力的大手，把她抱了起來，衝出火海。

沒錯，是雙有力的大手！這是誰的大手？她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已經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已沒有。身上男子漢的味道好悉，好像在哪裏聞過？好累呀，真想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