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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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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的窩沒有了他的味道,陌生得讓她連呼也變得沉重,就算天黑了,睡覺的時間到了,一閉上眼,腦中浮現的還是他的身影。

最後她受不了,選擇逃離,請了假回到老家。

待在定期有人清掃的老家第一晚,她終於睡着了,但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到圖書館找關於魂穿的數據。

老家雖在鄉下,許多資源都不足,但因為出過幾位本土文學作家以及一個專寫鄉野奇談、專門研究鬼怪故事的作家,所以小地方的圖書館裏有許多大師捐贈的資料書籍,她去搬了一堆回家研究,加上先前在網絡上查了些網友分享的魂穿案例,心想或許並在一起可以為柳雲舟的去處找出答案。

只是看了好久的書及史料心裏依舊茫然,她不考慮,是不是要藉助另一種力量。

當這樣的想法閃過,驀地一抹悉的身影由小路盡頭出現,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吁吁地走到二樓透天老厝前,看到趴在唯一的亮源處中發呆的女人,忍不住扯開喉嚨道:“魏小嘉,你到底在做什麼,瘋了是不是?”魏柔嘉被她發出的聲音嚇得回神。

“你…你怎麼來了?”喬白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擔心你,我做啥拋夫棄子跑來這裏找你。”她的話讓魏柔嘉心底一暖,鼻頭泛酸,刻意壓抑的情緒差一點就這麼失了控。

結婚後有多麼重視她的丈夫,生了女兒後更是將所有的心思放在家裏,知道自己讓她如此掛心,魏柔嘉對她有着説不出的愧疚。

鼻頭説:“等等,我去幫你開門。”喬點了點頭繞到正門,魏柔嘉已經走出書房,拉開紅鐵門接她。

她走進仍是傳統水磨石子地的客廳,拿出隨身攜帶的保温瓶喝了好大一口水,了口氣後才説:“如果不是以前跟你回過你家,我還真不知道要上哪兒去找你。”話説完,她仔細打量好友,將她由頭到腳看過一遍後説:“你回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還有,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機沒電了,請假逾了期,喬森急得快把整個大台北給掀了!”幸好,魏柔嘉看起來是瘦了點、氣差了點,但神還不錯,沒她以為的黯然失魂。

聽好友誇張的口吻,她澀澀地説:“我…忘了。”最近她除了撥空去看看阿公外,回家就是窩在書房裏看數據,異想天開的想着是不是可以由古籍裏找到能得知柳雲舟此時狀況的方法。

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逝,書看累了就趴着眯一會兒,期待他能入夢來見見她,除此之外,她什麼都沒辦法想、沒辦法做。

聽到她那簡扼的回答,氣得想上前掐醒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強扯一抹笑,咽聲望着好友。

“喬小…閔雲濤忘了我,關於我和他的事,他忘得一乾二淨…好像我們本不曾相識、相戀過。”喬一楞。

“什、什麼?”她只知道閔雲濤手術後一直沒找魏柔嘉,卻沒想到竟然是演變成這種狀況。

思索了一會兒後,她説:“是腫瘤的關係嗎?人類的大腦畢竟是那麼密、脆弱,動刀後的恢復期以及後遺症,都是不可預知的。”她搖了搖頭,咬酌量了許久才認真望着好友。

“喬小,你相信借屍還魂這件事嗎?”天外飛來一筆的話題讓喬有些轉不過來,她楞了好幾秒才問:“你指的是小説、電視劇裏的魂穿設定?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喬是她的閨,多年來她們從不隱瞞對方,分享着彼此生活裏的酸甜苦辣,但唯獨柳雲舟的事,她沒敢告訴她,因為她可以理解,發生在閔雲濤身上的離奇狀況,讓人難以相信。

但這些子以來,失去柳雲舟的痛滿滿積累在她的心頭,她覺得自己再不説出來,她會瘋掉。

“其實和我談戀愛的不是閔雲濤,而是柳雲舟,他是來自古代的靈魂,只是不知什麼原因穿越寄附在閔雲濤身上,現在…因為手術的關係,柳雲舟消失了,我想找——”隱約聽出端倪,喬意識到事態有些嚴重,急急地握住好友的手打斷她。

“魏小嘉你聽我説,事情發生了,我們得去面對,我知道那或許很痛,但你不能用這樣的想法去解釋閔雲濤忘了你的事啊!”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她從沒想過,魏柔嘉放在閔雲濤身上的情會那麼深,深到在失去他後,難以接受,因而杜撰出一個理由來合理化這一切。

但…這是小説的故事設定呀!

看着好友緊張的神情,她咽聲地問:“喬小,你也認為我瘋了,是不是?”魏柔嘉早就知道,把柳雲舟的事説出來不會有人相信…

突然間意識到她所經歷的,喬忍不住紅了眼眶,心疼地摟住好友。

“你沒瘋,只是太痛了…”痛…那不僅僅是痛,是整顆心像被誰掏走似的,撕心裂肺,痛得讓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魏小嘉,我這麼説或許很殘忍,但你不得不面對呀!你和閔雲濤的緣分盡了,緣起緣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你不能因為失去他、失去這段愛情就把自己給毀了,未來的子還很長,或許有一天你會再遇到讓你心動,甚至是比他更好的男人…”

“我不要…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消失,我沒辦法釋懷,永遠都沒辦法啊!”説着説着她眼底氤氲了霧氣,眼淚再也剋制不住一顆一顆掉下。

他會不記得她,只是因為閔雲濤的魂回到身,而柳雲舟的魂離開了,腫瘤只是給這玄奇的一切一個合理的解釋罷了。

難道沒有人察覺閔雲濤和雲舟本是不同人嗎?

所以當雲舟消失了,沒有人在意,沒有人知道,只有她…

看着從不掉眼淚的魏柔嘉在她面前哭了,喬難受的跟着淚眼婆娑,她輕拍她的背。

“魏小嘉,人生沒有跨不過的坎兒,狀況再差,你還有我呀!”魏柔嘉一遍又一遍地在內心審問着自己。

她真的能釋懷嗎?

她真的還會再愛上別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