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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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後頭有什麼力量在鞭策着他似的,滕伊瑀馬不停蹄地趕往目的地“玉樓”的老鴇舒嬤嬤一見到他,連忙丟下其他的客人,扭着部,喜上眉梢地上前接。
“滕大爺,您總算來了,嬤嬤我…”沒空聽她説一些裝腔作勢的漂亮話,滕伊瑀急急地接腔道:“我有事要見斷雲,不用招呼我了,我認得路。”他將一張五百兩銀票給她,無視舒嬤嬤錯愕的臉,心神不寧地移往棲雲閣。
才穿過迴廊,滕伊瑀就見好友形匆匆地行來,不出聲喚道:“粘兄,發生什麼事了?”像是見到了救星,粘逸翬緊緊地扣住他的手腕;邊邊道:“遇見你真是太好了!還不是堇兒出了事,我正打算出去找大夫。”可是隻怕大夫也未必救得了人。
“她怎麼了?”血在一瞬間凍結了,心臟也嚴重地收縮。
粘逸翬深口氣,用沉重卻清晰的口吻道:“她不知怎麼搞的,誤服了合歡散,現在正在體內發作,斷雲説‘玉樓’裏沒有解葯,要救她只有…”他沒再説下去,相信滕伊瑀已很明瞭是什麼辦法了。
合歡散?怎麼會誤服那種東西呢?
滕伊瑀的眉頭蹙得更深,與好友並肩快步地踏人一座雅緻的樓宇,才推開門就驚動了在屋裏焦急等侯的斷雲。
“逸郎,大夫請來了嗎?咦?滕大爺?”越過粘逸翬的肩膀,她才瞧見還有另一個人在“滕大爺,堇兒她…”
“我都知道了,這裏就給我來吧!”將遲疑不去的兩人送出門外,滕伊瑀落下門閂,這才旋身進入內室;來到層層紗帷掩蓋的榻前,幔後傳出瀕臨粉碎邊緣的嬌弱呻和輕泣聲。
“堇兒。”他倉促間抬起手將牀帷撥開,在燭火的映照下,榻上一絲不掛的人兒呈現出瑰麗旎的影像,讓他倒一口氣。
烏黑的青絲因淚水沾黏在邵堇兒紅灩的頰邊,發白顫抖的瓣不時吐出哦,氤氲濛的眸子微睜,渴切地朝來人伸出求援的手,攝人魂魄的身子因體內爆發出的需要而疼痛地弓起。
“救我,我好熱…”體內的火焰瀰漫起腥紅的薄霧,邵堇兒看不清對方是誰,只想向某人求救,結束這場痛苦。
滕伊瑀終於從驚豔中回過神來,從沒想過在一張清秀的臉蛋下,卻是具令男人屏息的火辣身段,憶起它從未有人碰觸過,男的獨佔油然而生。
“我知道,噓,沒事的。”去長靴、卸下外袍,他重新掩上牀帷,將她嬌弱的身軀擁入懷,在耳畔撫地輕喃,暫時阻止熱度的擴散,但滕伊瑀體內的慾望卻像野火燎原般燃起熊熊的火焰。
“嗯…”邵堇兒覺得舒服了些,但身子仍不由自主地抵向擁住她的軀體,無法剋制地扭動磨蹭,像要乞求着什麼。
他想要她,比過去所擁有的任何一個女人還想,這個想法震懾住了滕伊瑀,在掀開牀帷那一剎那,彷彿中了蠱般,沒有女人光只讓他看一眼就點燃他的慾望。
滕伊瑀低吼一聲封住她微啓的小嘴,狂野、老練的熱吻,引爆所有的慾望,掠奪她純潔無瑕的身與心;邵堇兒綻出似痛苦似歡愉的喟嘆。
他為了方便去衣物,稍稍離開她,馬上引來她微弱的抗議聲。
“不!”她無助的雙手緊攀住他的頸項不願離去,只想永遠依附着他。
滕伊瑀只好任她抱着,用灼熱的雙深深地吻住她,雙手以最快的速度去阻隔兩人的障礙和束縛…
纏綿一宿,滕伊瑀這才筋疲力竭地擁着暈厥過去的人兒翻身躺下,漸漸恢復思考的能力,懊喪地想起自己竟全然地投入方才那場歡愛當中。
餅去不論身邊的牀伴多妖嬈美豔、多世間少有,他都能在瘋狂的歡愛當中保有一半的清醒,因為他習慣在牀笫間掌控一切,可是剛才的情形卻使他暗暗心驚,自己本已經進入一個香豔狂野的幻境中,陶醉在兩人水融的慾海裏,簡直像個初嘗果的頭小子。
他抑鬱地坐起,煩躁地抓着頭髮。不會吧!難道他真對她動了情?現在又佔了她的清白,下一步不就是拜堂成親,然後將往後數十年的自由葬送在她手上?
天哪!他得好好地想想,並不是想逃避責任,而是他還沒做好成親的心理準備,該死!早該在碰她之前就想妥才對,而不是留待事後再煩惱。
***彷彿做了一場夢,邵堇兒幽然醒轉,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張陌生的牀榻上,疑惑地坐起身,低下頭駭然地注意到自己竟裎着身子!她驚詫地將被褥擋在前,她怎麼身上一件衣裳也沒有?當她瞥見摺疊在牀尾的衣物,連忙往身上套,頭腦渾噩地跳下牀。
“咦?這不是斷雲姐的房間嗎?我怎麼會在這裏?”她認出屋中的擺設,六神無主的魂魄終於一一歸位了。
她回想起最後的記憶,當時她人很不舒服,全身都在發燒,痛苦得快要死掉了,心中直想趕緊到棲雲閣求救,看來是斷雲姐救了她,所以自己才會在她牀上。邵堇兒安心地籲口氣,可是又好像不止她,似乎還有別人,而且還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左思右想都沒結論,邵堇兒聳了聳肩,着好衣裳正開門出去,突然聽見門外有人聲,而且是兩人的對話聲時,她不下意識地留心傾聽,不料越往下聽越不能令她置信,血急速地白臉上走,整個人僵硬成一座化石。
“滕大爺,你對堇兒可想到要如何安排了嗎?”那是斷雲姐的聲音,她為何這樣問呢?她不解地暗忖。
“你認為我該為了昨夜發生的事娶她?”滕伊瑀微帶諷刺地笑問。
是他?他怎麼也在這裏?而且他們的對話讓她聽了莫名其妙,斷雲姐為何認為滕大哥該娶她呢?接下來的話如同一道悶雷鞭打在她身上。
“雖然堇兒是因為誤服了合歡散,被迫必須和男子發生關係方能解去它的葯力,你既肯身相救,難道不願負起責任娶她嗎?要是堇兒醒過來知道這件事,她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什麼?!邵堇兒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事。
不!怎麼會這樣呢?這不是真的!
“就為了救人,要我娶一個我不要的女人為,早知如此,我就不必自告奮勇了。”他的口氣也同樣惡劣到極點。
“你居然説出這種話,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寧可讓逸郎去救堇兒,起碼他會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邵堇兒聽不下去了,猝然地倒退幾步,衝到牀前將被褥掀開,榻上斑斑的落紅證明了剛才他們所言不虛。原來她之所以會全身發熱是因為誤服了合歡散,葯效在陣內發作的緣故。淚水無聲無息地淌下,不是為了失去清白之軀,而是為了滕伊踽殘酷無情的話語。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糊塗,才會不小心被人下了葯,不能怪他不願負起責任,他是為了救她,才犧牲自己幫她解毒,憑什麼他娶自己呢?自己不過是他不要的女人罷了。不能哭,她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憐憫。他們很快就會進來,絕不能紅腫着雙眼,一副傷心絕的模樣。她取出手絹擰濕,覆蓋在眼皮上讓淚水凝結,擦拭去一臉的哀傷,對鏡佯裝出愉快的表情,努力扮演無知的角。
從鏡子的反中,覷見斷雲和滕伊瑀兩人神凝重地行來,一顆心咚咚得跳地好快,回眸她出一個大大的笑靨。
“斷雲姐,昨晚一定是你救了我對不對?還好有你在,不然我一定會死掉的,謝謝你。”她不着痕跡地躲開滕伊瑀炙人的凝視,只看着斷雲一人。
斷雲歉疚萬分地道:“堇兒,其實…”邵堇兒小嘴喋喋不休地叨唸着,就是不想讓斷雲開口。
“昨晚突然生了一場敝病,想必把斷雲姐嚇了一跳吧!還好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佔了一整晚的牀,沒讓你好好睡一覺,真是對不起啊!完了,昨晚一夜都沒回客棧,小柱子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我得趕緊回去了。”
“堇兒,你現在覺怎麼樣?”昨晚在那種紊亂的情況下,必定什麼也沒搞清楚,斷雲覺得有義務向她説明。
邵堇兒像孩子似的轉個圈,臉上堆滿笑意,道:“我已經好多了,咦?滕大哥,你的傷全都好了?又可以四處獵豔風了,真是恭喜你,我要趕緊回去了,小柱子準只要嘮叨個沒完了,我走了。”她真怕自己會當場慟哭,一鼓作氣地奔出門,這才放縱眼淚滂沱,如瀑布般宜直下,夾着哽咽的嗚咽聲,遠遠地逃離了“玉樓”他本不要她,救她只是因為剛好碰上,在無法見死不救的狀況下,才奪走她的貞潔。是自己莽撞才着了人家的道,只能説她運氣不好,不能用這理由要挾他負責,他已經表明得夠清楚了,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只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仍為他的話疼痛不已,痛得快不能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