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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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香一眼瞥見,忙説道:“老人家小心,有人偷襲。”老婦人一笑説道:“多謝姑娘,老身我眼瞎耳不聾,憑他們這種身手還傷不了我,滾。”只見她雙手一抖“寒星四使”如遇千鈞重擊,各個慘叫一聲倒飛起,砰然幾聲摔在丈餘外,一個滾翻便寂然不動。
老婦人好高的功力,這一手立即震懾全場。
只聽她説道:“温夫人,你想殺我滅口麼,談何容易…”姬婆婆忽然從軟榻上站了起來!
老婦人話鋒忽轉,道:“姬老妹子,我成名在你之前,年歲也比你大,叫你一聲老妹子該不為過。你是個明白人,怎麼受這種小人的蠱惑,事關人血海深仇,也關係你‘冷月’一門的存亡,這種事你怎麼能逞強好勝,隨便點頭…”寒星主人夫婦帶着他夫婦那愛子跟八衞,悄悄地往林中退去。
冷凝香看見了,檀口一張,就要説話。
只聽老婦人道:“姑娘,讓他們走,他們出不了‘苗疆’的,且聽我把該説的説完。”冷凝香本來是要喝止寒星主人夫婦的,一聽這話也就閉上了檀口,沒再説話。
老婦人轉向李存孝,道:“年輕人,你聰明個人,怎麼也這麼糊塗,要不是我躲在一旁聽見你們的談話,你豈不冤枉了好人,跟‘冷月門’這一場火拼如何得了…”李存孝道:“聽老人家的口氣,那張‘藏主圖’上畫的老婦人,不是姬婆婆。”老婦人道:“本就不是她。”李存孝道:“聽老人家的口氣,似乎也知道那張‘藏寶圖’上畫的老婦人是誰?”老婦人道:“我何只知道,我跟她得不得了,多少年來一直形影相隨,寸步不離。”李存孝心頭一陣跳動,道:“老人家可否能夠告訴我,那張‘藏寶圖’上所畫的老婦人究竟是誰?”老婦人道:“我要不打算告訴你,我就不現身了。年輕人,那張‘藏寶圖’上畫的老婦人,是老身我。”李存孝、冷凝香、姬婆婆等人聽得俱是一怔。
李存孝大意外,道:“老人家,那張‘藏寶圖’上畫的老婦人是你?”老婦人微一點頭道:“不錯,是我。還記得我對你説過麼,我原是中原人。想當年在中原一念之差做了一件糊塗錯事,所以才隻身跑來苗疆。當年我在中原做的那件糊塗錯事,就是受人蠱惑,受人收買,參與‘聽濤山莊’行兇。”李存孝定了定神道:“老人家,那張‘藏寶圖’上畫的老婦人,右手有六個手指頭。”老婦人抬起鬼爪也似的右手一招,道:“年輕人,你看看我右手幾個指頭?”她那隻鬼爪也似的右手,赫然也是六個指頭,拇指上多長一個小指頭。
李存孝剛定過神來,立時又怔在那兒。
冷凝香忽然一聲輕笑道:“老人家,不對吧。”老婦人那深陷雙眼眨動了一下道:“怎麼不對,姑娘。”冷凝香道:“記得老人家説過,老人家今年六十多歲。”老婦人道:“是啊。”冷凝香倏然而笑道:“老人家,這就不對了。老人家今年六十多,二十年前不過三四十多,猶在中年,而那張‘藏寶圖’上畫的則是個老婦人。”老婦人怪笑一聲道:“姑娘,你能想到這一點,足見你冰雪聰明,玲瓏剔透。既然這樣,那就更不可能是姬婆婆了,是不?她比我還小几歲。”冷凝香微一點頭道:“不錯,事實證明,那張‘藏寶圖’上所畫的老婦人並不是姬婆婆,可也不是老人家你。”老婦人一搖頭道:“不,姑娘,是我。”冷凝香道:“老人家,事實證明…”老婦人怪笑一聲道:“姑娘,你且聽聽我的事實證明。姑娘,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麼?”冷凝香道:“‘白髮童顏’陰老人家。”老婦人道:“可知道武林中人為什麼稱我‘白髮童顏’?”冷凝香美目一睜道:“老人家天生的白髮…”老婦人笑道:“不錯,老身我天生的一頭白頭髮,褪褓中如此。稚齡時如此,少年如此,中年如此,到老來仍是如此,‘聽濤山莊’遭劫時是在夜裏,夜裏看不真切,但見滿頭白髮,‘聽濤山莊’的那個老家人,他不畫老婦人畫什麼。”冷凝香怔住了。
李存孝突然説道:“這麼説那張‘藏寶圖’上畫的,果然是老人家你。”老婦人道:“年輕人,當年‘聽濤山莊’中除了韓莊主的家人外,還有他的師姐李夫人跟李夫人的小公子李少爺,你想必就是那位命大的李少爺了。我説的沒錯吧?”李存孝臉上變,雙眉揚起,道:“這麼説那夜襲‘聽濤山莊’,殺‘聽濤山莊’近百口,最後還放了一把火,燒得‘聽濤山莊’片瓦不存的果然是你了。”老婦人道:“年輕人,我一開始就承認是我,是你們不相信,若之奈何。”冷凝香道:“老人家,二十年前殺人放火,二十年後身自認,這種事還不多見。”老婦人笑了笑道:“姑娘,這你那位未婚夫婿就要謝‘苗疆八峒’跟他自己了。”冷凝香訝然説道:“這話怎麼説?”老婦人道:“要不是‘苗疆八峒’這批畜牲這般對我,囚我這多年,使我了無生趣,在那暗無天的山腹中們心自問,後悔做錯了事,要不是你這位未婚夫婿他有一顆紅心,義助我出困,使我覺得欠他良多,就是二十年前他知道是我,二十年後的今天他找到我面前來,我還未必會自承罪狀,甘願報償呢。”李存孝道:“‘聽濤山莊’跟你何仇何恨?”老婦人道:“要是有仇有恨,我也不會這麼愧疚不安了,沒聽我説麼,我是受了人的蠱惑,為人收買,一念之差。”冷凝香道:“你是受了誰的蠱惑,誰的收買?”老婦人道:“就是剛才想殺我滅口不成、見情勢不妙、偷偷開溜的寒星主人夫婦。”冷凝香叫道:“會是他夫婦…”老婦人道:“收買我的雖是他夫婦,可是據我所知,他夫婦身後還有人指使。至於暗中指使他夫婦的是誰,那就要問他夫婦了。”冷凝香轉望李存孝。
李存孝雙眉高揚,向着老婦人近了一步。
老婦人怪笑一聲道:“年輕人,我既然現身自承,便是打定主意對當年一念之差所做錯的事有所報償。‘苗疆八峒’這些畜牲已被我殺盡,我已毫無心事了。這世界不是讓我留戀,年輕人,這筆血債我還一半,剩下的你找寒星夫婦要吧。”騰身掠起,直往空中去。
李存孝還當她要走,騰身要追。他剛動,老婦人忽然自空中一頭栽下,砰然一聲栽進了‘弱水湖’裏。
只見水花四濺,跟水沸騰了一般。
忽聽姬婆婆道:“這湖水之中有食人怪魚,再有十個她也活不了了。”就這一句話工夫“弱水湖”中浮起一物,赫然是副完整的骨架,髮,甚至連那塊豹皮都沒有了。
李存孝、冷凝香不駭然,小翠低着頭不敢再看。
李存孝望着“弱水湖”中,剛剛漂浮了一下,旋即又沉向湖底的那副骨架,心中有着一種異樣受。
整整二十年的這筆血仇,終於找着了一半,也報了一半了;‘聽濤山莊’近百條生命,母親所遭受的一切,也應該稍微得到了報償。
而這一仇字,畢竟是殘酷的“自發童顏”陰玉嬌成名猶在姬婆婆之前,如今卻葬身苗疆“弱人湖”魚腹之中,活生生地被那可怕的“食人魚”一口口噬,只剩下一副骨架。
由此可知,一個人一步走錯不得,傷天害理的事也做不得,一念之差不但害了人,也陷自己於萬劫不復之地。
“自發童顏”陰玉嬌隻身遁躲苗疆,她的遭遇,她的身受,誰敢説不是冥冥中的報應…只聽冷凝香在身後輕輕叫道:“李郎,李郎。”李存孝倏然自沉思中驚醒,定了定神轉過身來,衝姬婆婆一抱拳,道:“姬老人家,李存孝魯莽,謹此賠罪。”冷凝香微微一怔。
姬婆婆也為之楞楞一怔,道:“怎麼説,你給我賠罪?”李存孝道:“凡事得講一個理字,理應如此。”姬婆婆深深一眼,道:“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個人,我也沒想到你身負這麼一段血仇,我更沒想到‘寒星’温家的這一代是這種人。”冷凝香盈盈一禮,也道:“姬婆婆,再晚也謹此賠罪。”姬婆婆道:“你也給我賠罪?”冷凝香道:“再晚借用他一句話,凡事得講個理字,理應如此,不過…”遲疑了一下,住口不言。
姬婆婆道:“不過什麼?”冷凝香雙眉微揚,毅然説道:“再晚自知無禮的是錯認姬婆婆,但對姬婆婆的情為人及作風,仍是極為不滿。”姬婆婆竟然沒在意,道:“這話怎麼説?”冷凝香道:“再晚指的是姬婆婆剛愎自用,一意孤行,亂點鴛鴦譜…”姬婆婆突然笑了,道:“你的膽子不小,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你跟李存孝是僅有敢當面指責我的兩個人,兩個後生晚輩。
其實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她瑤璣,她沒讓我瞭解李存孝是個怎麼樣的人…”冷凝香道:“老人家瞭解那柳玉麟麼?”
“行了,姑娘。”姬婆婆道:“能放手時便放手,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現在把瑤璣出來應該不算遲,是不?”冷凝香做夢也沒想到這位煞威寰宇的老魔頭會變得那麼快,怔了一怔,驚喜地説道:“再晚這裏深致謝意。”當即盈盈又是一禮。
姬婆婆的臉忽然一沉,望着小翠冷然説道:“小翠。”小翠忙上前一步恭聲應道:“婢子在。”姬婆婆冷然説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罰你去把姑娘攙出來。”小翠一怔,驚喜説道:“多謝老神仙開恩。”小鳥兒.一般地如飛撲向密林中。
轉眼工夫她攙着令狐瑤璣從密林中緩步走出。令狐瑤璣嬌靨蒼白人憔悴,身子顯得虛弱,顯然她是受盡了一個“情’字的折磨。
冷凝香嬌軀一擰,閃身掠了過去,對令狐瑤璣低低説了幾句。只見令狐瑤璣點了點頭,也低低説了幾句。
到了軟榻前,令狐瑤璣由小翠攙扶着,向高座軟榻上的姬婆婆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