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戰爭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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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局面似乎大為改觀了。

珊娜菲雅的鷹身四周，在她飛行之時捲起一陣陣狂風，風中還夾雜着密集的冰雹，凡她所過之處，血蝙蝠和鷲馬宛若碰見了地獄的魔鬼般四散奔逃，可速度又不及她。陣陣悲鳴過後，屍體如雨點般砸落下去，掉在下面的獸羣中，還引起一些野獸的躁動。

在身旁愛汀的講解下，楚鵬才明白這是德魯伊的五級法術冰風暴。

幽幽也毫不遜。羽蛇的身體四周，散發出潔白的光芒，使得整個身體好像被個光球包裹住一樣。血蝙蝠和鷲馬只要稍沾上那白光，立即就發出一陣哀鳴，飛行的身軀也歪歪扭扭。而後羽蛇立即追上，是蝙蝠就一尾巴飛，是鷲馬就一口咬上。

這是牧師系善良領域的四級法術聖光擊，對付這類惡生物最有效，幽幽早就用得純之極。

“哈，”楚鵬啪的一下打了個響指，開心地説道“愛汀，珊娜菲雅和幽幽很嘛，這下麻煩全解決了。”

“嗯！”愛汀也是笑靨如花，不過她的目光馬上就落到了楚鵬的手指上“楚鵬哥哥，你剛才這是怎麼的？”説着小美人右手做出指頭動的動作。

楚鵬怔了下，笑道:“這個嘛，這個是從人類那學來的，改天我…”

“準備戰鬥！”艾伯克一聲高喊嚇了楚鵬一跳，這託隆軍隊的最高長官那短的右臂又揚了起來，隨之，陣陣號角聲響起。

哈？威勢十足啊。楚鵬正想着，突然耳邊傳來“嗵”的一聲巨響，接着一團碎石飛屑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直打得他呲牙咧嘴。

孃的，怎麼回事？！

拖着愛汀急退兩步，他這才搞清楚。原來獸羣已經衝到了城牆腳下，那些體型較大的熊啊，野牛啊之類的野獸，層層堆在牆腳邊，而那些體型稍小點的，例如野狼或者野豬，就踩着直往城牆上飛撲來。剛才就是頭野豬撞到了楚鵬所站的城牆頂下端一點，撞出無數碎石塊。

“殺！”艾伯克一聲暴喝，所有城牆上的矮人戰士們掄起了自己的武器就往飛撲上牆的野獸砍去。一時間，刺耳滲人的骨斷裂聲不斷響起，血如雨般飛濺開來，野獸的慘嚎聲，矮人戰士的咒罵和驚呼聲，雜在一起讓城牆上的人到好像站到了地獄的深處。

獸羣彷彿本不知生死，不斷的往牆頭飛撲而上，這樣可怕的局面，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楚鵬都看傻了。如此活生生，血淋淋的場面，如巨般不斷衝擊着他這個在和平年代裏生活成長起來的凡人的心靈，只覺連呼都無比艱澀。

“啪！”一塊不知什麼野獸的皮，夾雜着淋淋的鮮血砸到了他臉上，猶自熱乎乎的。楚鵬睜大了眼，木然看着這塊皮慢慢的從他臉上滑落了下去，順着他前，掉在了城牆上。自己身上，頓時灑滿了血跡。

兩團怒火隱隱在他眼中燃燒了起來。

孃的！老子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也就罷了。遭受了無數矮人的譏諷嘲笑，也就罷了。居然連一羣畜牲也跑來搗亂，不讓我過幾天安生子嗎？

一股怒火在楚鵬中爆裂開來，他抄起一直掛在際的那兩隻專屬於自己的小型戰錘，筆直就往一頭剛撲上牆頭的野豬衝去。

看老子不把你們砸成醬，不！是渣！

“楚鵬哥哥！”愛汀驚呼一聲，慌忙握緊斯芬克戰錘追了上去。這頭狂暴野豬足有四五百磅，而楚鵬的戰力有幾斤幾兩，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雖然剛才打死了一頭幽影魔狼，但那才多大點啊。

接下來的五個多鐘頭裏，楚鵬簡直就變成了一個狂暴矮人，猩紅的雙眼像在滴血，沉重的呼好似老牛，瘋狂揮舞的雙臂猶如兩個不知疲倦的機械。事後楚鵬回想，對當時的情形本就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只覺腦中一片空白。

其實這倒是好事，如果他真能記得起來，只怕要為之羞愧不已。他當時的舉動完全毫無章法可言，胡砍亂殺，比起那些戰鬥技巧高超的矮人戰士，簡直就是個頑童，時不時，還給一些正盡心戰鬥的戰士添些亂子。

而且，要不是愛汀拿着那對類神器斯芬克戰錘護在他身邊，兼且小美人通魔法，而後來靈公主也加入到了兩人之中，大概這個衝動的傢伙早就不知淪為哪頭野獸的口中餐，腹中了。

天空已經徹底漆黑一片，黑的夜空中羣星閃爍，這片異世的大陸，空氣遠比楚鵬前世那個要清新，所以似乎每顆星星都觸手可及，顯出一種異樣的美麗。但楚鵬此時本毫無欣賞夜的心情。

事實上他現在本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當他被愛汀焦急的呼喊和拖拽驚醒過來後，‮腿雙‬一軟，覺好似全身的氣都被一下空了，爛泥般癱坐在了城牆上。身前，是無數野獸的屍體和身形狼狽的矮人戰士，腳下，遍地淋漓的鮮血將整條城牆都染成了猩紅之，耳邊，似乎隱隱傳來哭泣的聲音。

害怕？不不。戰士們雖然狼狽，但依然牢牢的堅守在牆頭，他們的面容雖然疲倦，但目光依然堅定不移。看着他們，你沒理由再到畏懼。

興奮？不是。艾伯克那沉重的表情，戰士們絲毫不敢大意，緊盯前方的神態，耳邊時有可聞的獸吼，讓人明白獸羣依然緊着託隆。悲傷？也不對。從驕陽中天的午後，一直戰鬥到羣星凌空的夜晚，託隆的城牆沒有一刻被獸羣攻陷過，幾乎沒有一隻野獸越過這道由岩石，金屬，和血之軀組成的堅強壁壘。有什麼理由應該到悲傷？

好像既沒法哭泣，也沒法歡笑，既沒法欣喜，也沒法哀傷。

楚鵬緩緩撐着牆壁站了起來，目光茫然的往四周望去。

難道，這就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