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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中嶽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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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高僧修為深湛,不久二音便合而為一,威力頓加,外面的魔音全部竟被掩蓋。

修羅王睜開雙目,長長吁一口氣道:“肖兄,時不我與,請快發號施令,合力除去此惡魔。”肖錚立起身來道:“郭兄之言極是,眼下咱們共有四人,可分東南西北四方衝出,一有敵蹤,立用長嘯示警。”千手神君道:“事不宜遲,就由兄弟率領本堡之人,搜查北面。”修羅王接道:“既是這樣,西面就給我了。”肖錚道:“請谷主領着薛姑婆與平兒、阮姑娘往東面吧,老朽與于謙負擔南面。”飄香谷主道:“如此分派倒也使得。”肖錚又對藥中王道:“此間盟友負傷的甚多,一切便仰仗聞人兄了。”聞人可躬身答道:“此是在下份內之事,不勞盟主吩咐。”修羅王隨即吩咐孟雄將地下的任長鯨抱起,當先往棚外行去。

千手神君亦隨着行出。

杜君平見修羅王已出,行至飄香谷主的前道:“前輩,咱們是不是就走?”謝紫雲道:“走吧,魔琴雖有抗拒之人,前途危機尚多,咱們仍得處處小心。”杜君平道:“這點晚輩明白,就拿黑道門派來説,力量便不可輕侮。”此時琴音已然停歇,門外冷冷清清,竟然不見一個人影。

杜君平道:“想是他們因為正牌盟主與副盟俱已出面,是以逃跑了。”謝紫雲搖頭道:“你別把他們太低估了,他們敢於公然在泰山會盟,便不會就此罷休。”杜君平突問道:“前輩可認識一位名叫上官麗卿的婦人?”謝紫雲道:“她年歲與老身差不多,長相生得十分豔麗是不是?”杜君平道:“她長得確實好看,如此説來前輩是認識她了。”謝紫雲道:“她是你師父的師妹,亦可説是罪魁禍首。”杜君平大吃一驚道:“這怎麼可能?”謝紫雲道:“我那師妹孟紫瓊亦不是和她一般樣麼,真不知她們是什麼用心。”杜君平素來謹慎,對這些是是非非,他絕不肯輕易説一句話,自然,阮玲姊妹也和他一般,亦不敢輕易言。

或許是因為大廟的四周,俱在魔琴範圍之內,是以大夥行出之後,竟未發現人影,但因各人俱都分派有方位,一出蘆篷,便即分向四處,各朝所分配的方向行去。

飄香谷主行在最前,突然喟一嘆道:“他們邀集了七十餘黑道門派,倘若把這些凶煞分派在各通道攔截咱們,倒是十分惹厭之事。”杜君平忍不住言道:“事到如今,只有大開殺戒了。”薛姑婆道:“是啊,他們只要敢於攔截,咱們就管不了那許多。”飄香谷主道:“汝等只知逞那血氣方剛之勇,何曾想着後果,咱們此番縱能把七十二個黑道門派來的人俱都全部擊敗,試問他們會不會就此干休?”杜君平恍有所悟地道:“晚輩明白了,想是他們明知本盟絕不能容納黑道之人,遂故意把他們約了來,等到事情一經決裂,本盟在無形之中便與這些門派結上怨了。”飄香谷主道:“你們能明白便好,等會如遇攔截,未得老身許可,不準動手。”她知説服這批黑道門派,絕非易事,是以再三告誡杜君平忍耐,免得把事情鬧僵。

一行人離開古廟行了約二三百丈,突見前面人影晃動,湧出一批黑道人物,左面是東魔厲陰平,右面是西怪公羊轂,身後各有十餘人。

快斧手公孫喬眼皮較雜,認得東魔西怪身後三人,並非他們的屬下,而是一批黑道中有名的凶煞,當下暗對飄香谷主道:“谷主,這可是一批棘手的人呢。”飄香谷主道:“知道了,本座自有道理。”此時雙方相隔不遠,西怪公羊轂突然一聲沉喝道:“來的是何人,都與我站住。”飄香谷主徐徐道:“公羊轂,你不會不認得老身,阻我去路是何用意?”公羊轂這時倒不好故作不認了,當下拱手賠笑道:“原來是謝谷主,請恕老夫不知之罪。”笑容一斂接道:“老夫奉命阻截要犯,任何人不得通行。”飄香谷主把臉一沉道:“你是奉何人之命?”公羊轂仰面笑道:“誰不知老夫乃是一派之主,除了盟主之外,還有什麼人能夠支使得了。”飄香谷主冷笑道:“這就奇了,老身亦是奉盟主之命,追緝要犯,難道天地盟有兩個盟主不成?”公羊轂哼了一聲道:“你所奉的盟主,僅僅只是三十六派的盟主,老夫所説的盟主,乃是擴大後的天地盟盟主。”飄香谷唉聲一嘆道:“你們都受愚了,主張七十二門派加盟的那人是冒名的鐵髯蒼龍肖錚,老身此去便為緝拿此人。”公羊轂意外地道:“此話當真?”飄香谷主又道:“諸位有意加入天地盟,老身絕不反對,但無論如何得將此一公案先行了斷。”公羊轂身後的羣兇,聲高喝道:“俱是一派胡言,不要聽她的。”公羊轂回頭喝止道:“諸位不容言,兄弟自有道理。”羣兇復又大聲鼓譟道:“謝紫雲早已死去,怎的又跑出一個謝紫雲,她才是冒名的。”薛姑婆大怒,朱拐一頓道:“都與我住口,哪個再敢出言污衊,老婆子可不饒他。”羣兇雖知這婆子不是好惹的人物,但此刻人多勢眾,膽力頓壯,齊聲喝道:“這婆子狗仗人勢,咱們先毀了她。”薛姑婆情本極暴躁,聞言有若火上加油,朱拐一掄,大有即時出手之意。

飄香谷主瞪了她一眼,喝道:“住手!有我在此,不用你多管。”薛姑婆強忍心頭怒火,不敢出聲。

公羊轂見羣兇聲勢滔滔,遂對厲陰平問道:“厲兄對此事有何高見?”厲陰平目光呆滯,茫然接道:“我看把她們都宰了,然後割下腦袋差。”公羊轂索沉鷙,心知他本已失,眉頭一皺,突然想起一條毒計,當下點頭道:“厲兄既有此意,那就由你辦吧。”歷陰平應聲道:“這個不用説得,自然是由兄弟動手。”掌上凝功,緩緩朝飄香谷主行去。

杜君平知他已失本,急身上前道:“這人受‮物藥‬所制,本已失,給晚輩吧。”飄香谷主道:“此魔武功不俗,你得小心,最好能讓他恢復本。”杜君平道:“晚輩遵命。”身近阮玲道:“玲姐,帶有百花仙釀沒有?”阮玲從懷中取出給他道:“有倒是有,你如何能使他飲下?”杜君平亦知不是易事,接過玉瓶道:“待小弟先試試看。”舉步行至厲陰平身前。

就在這時,一位獨臂老者領着一位青衣女郎,飛奔而來,女朗見着厲陰平,高喊道:“爹…”嗚咽着直撲懷中。

杜君平認得那是五陰手秦奇與厲若花,身形一頓連退兩步。

厲陰平本雖失,但對女兒似不陌生,怔了怔,隨將她手臂抓住,輕輕一推道:“乖女兒,你且讓開,待爹爹收拾了那班東西與你説話。”厲若花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入厲陰平嘴裏道:“爹,你先下這個長點力氣。”厲陰平立時吐出道:“這是什麼丹藥?”厲若花道:“你下便知道了。”厲陰平依言入口中。

突然身後轉出一人,沉聲道:“副盟別聽她的,快把它扔了。”杜君平識得那人是天地盟的黑風怪,立時往前一赴身道:“退下去,沒你的事。”黑風怪與杜君平往時,杜君平用的是東海派門下名號,現恢復本來面目,他已無法認出,當下把眼一翻道:“你算得了什麼東西!”杜君平昂然立着,冷笑不答。

黑風怪不由大怒,舉手一掌推來,喝道:“你是找死!”杜君平一翻腕“嘭”地硬接下了他一掌,嘴上卻冷冷道:“未必見得。”黑風怪本沒把他放在眼中,直到掌力接實,才覺出情勢不妙,撤招急退時已然不及,為那股彈震之力,震得身形騰起,倒飛回去五六丈遠才把身形立穩,但嘴角之間已然汩汩沁出鮮血。

這一掌之力確屬威猛絕倫,在場羣兇無不到心頭一怵。

此時厲若花已硬把丹藥入了厲陰平的口裏,杜君平將手中玉瓶擲給厲若花道:“厲姑娘,此是百花仙釀,讓令尊喝兩口。”厲若花亦知百花仙釀是靈藥仙品,趕緊接過送到厲陰平的邊。

厲陰平笑道:“傻丫頭,爹又沒有病,喝這個幹什麼?”厲若花並不説破,撒嬌道:“我一定要您喝,潤潤嗓子也行呀。”厲陰平只此一女,溺愛甚深,本雖失,卻不忍拂她之意,依然將百花仙釀服下。

公羊轂素知飄香谷的百花仙釀靈效無比,心中大急,忙喊道:“厲兄,時間甚迫,你可別誤了大事。”厲陰平猛地一抬頭,雙目兇光閃閃,直奔向飄香谷主。

厲若花大驚,高聲喊道:“爹…你不能這樣。”杜君平一閃身將厲陰平擋住,朗笑道:“東主!還記得在下嗎?”厲陰平看了看,哼了一聲道:“你是喬裝在本店卧底的杜師父?”杜君平道:“難得東主記得。”厲陰平臉一沉,舉袖一拂喝道:“閃開,老夫已然饒過你了,莫再來尋死。”杜君平覺出他那一拂之下,力道甚猛,當下暗運功力護住要,竟實受了他一記雲飛袖。

厲陰平見他紋絲不動,心中大是奇異,問道:“你實受了老夫一招?”杜君平存心拖延時間,搖頭道:“東主手下留情,並未貫注真力。”厲陰平想了想道:“沒有呀!老夫至少已用了三成以上的真力。”杜君平道:“東主記錯了,你再想想看。”厲陰平敲着腦袋沉忖半晌道:“怎麼我竟記不起來了。”厲若花飛奔上來道:“爹想是太累了,你先運息一會試試,或許有用呢!”厲陰平數十年修功力,真氣已致收發由心之境,依言將真氣運行了一週後,睜開雙目道:“怪事,為父好像有些微微的中毒!”厲若花知他藥已漸發作,突然一伸手點了他的睡,秦奇趕緊跨前二步將他身軀托住,隨即盤膝坐下。

公羊轂與所率領的羣兇一齊大怒,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熊劫持厲副盟,那還得了!”厲若花高聲道:“胡説,我爹身中劇毒,做女兒的怎能不管?”公羊轂猙獰地道:“你是奉何人的主使前來,快與我實説,不然有你瞧的。”厲若花冷笑道:“姑娘若是害怕,我也不會來。”公羊轂大怒,轉臉對身後羣兇道:“看來咱們不能不動手了。”羣兇早就躍躍動,聞言紛紛將兵刃撤出,緩緩散佈開來。

厲若花見勢已迫,趕緊拍活了乃父的道,仗劍守在一旁,秦奇亦靛足功力,全神戒備。

那面薛姑婆、公孫喬以及阮玲姐妹亦都將兵刃撤出,眼看大戰一觸即發。

飄香谷主突然行前兩步道:“諸位稍安母躁,且聽老身説幾句話。”略微一頓又道:“天地盟原為同道共維武林道義之同盟,不想竟為幾個別具用心之人佔據利用,且有人冒名盟主,意廣招盟友,遂其獨霸武林之私慾…。

公羊轂怒道:“你不用血口噴人,天地盟乃是盟友所共有的,任何人皆可為盟主,哪個能縱得了?”飄香谷主冷笑道:“各位即知天地盟乃是盟友所共有,為何竟以一派掌門人之尊,聽任呼喚驅使,這與一般幫內的小兄弟何異?”羣兇並非全無頭腦之人,齊臉上一熱。

飄香谷主又道:“老身乃是本盟名符其實的副盟,我不忍各位受入惑,但也不讓各位為難,咱們不妨先行找到那位假盟主,當面問出一個是非來。”公羊轂喝道:“各位不要聽她花言巧語,咱們辦完這事還得重新召開盟友大會。”飄香谷目光住定公羊轂道:“你這副盟究竟是何人所選?你得着這副盟之位,竟不惜造成血腥事件,用心委實可誅。”公羊轂森森笑道:“我這副盟乃是盟主所敦聘,待新的副盟選出,便即退位讓賢,大多數盟友都無異議,你挑什麼眼?”飄香谷主道:“老身並無挑眼之意,今晚要追究的是那位假盟主究竟是何人所假冒。”-頓又道:“今三十六盟友在中嶽廟議事,諸位俱是知道,此人竟以天魔琴音意將全體盟友盡行害死,如此狠毒之人,諸位亦能信任嗎?”公羊轂嘿嘿笑道:“一派胡言,本座絕不信琴音能殺人。”飄香谷主把臉一沉道:“公羊轂你別太不知進退了,老身一再對你容忍,並非是怕事。”適於此時,地下盤坐的厲陰平一躍而起,大步朝公羊轂行去。

公羊轂見他滿面怒容,不自覺地退了兩步。

厲陰平目光朝羣兇一掃,高聲道:“兄弟在江湖上,雖被同道目為門外道,可是事實如何,各位俱都明白,此番受盟主敦聘,出來充任副盟,原指望藉機消除黑白二道仇視之心,同伸武林公道,想不到此位盟主竟是冒名,兄弟直到此刻才知上當。”公羊轂冷笑道:“厲兄怎可信口雌黃,妄論本盟是非?”厲陰平目光四下一掃,道:“諸位俱是老江湖了,先前兄弟神態一望而知是受‮物藥‬的制,還幸小女帶來藥中王的解毒丹,及飄香谷的百花仙釀,才算把毒解去,惟恐諸位再上他們的當,特將此事當眾透。”只聽人羣中一聲怒吼道:“閉嘴,那是你對盟主不忠,才稍施懲罰。”厲陰平大笑道:“天地盟可不是幫派,盟友便代表一個門派,彼此地位相等,説什麼誰對誰效忠,咱們並非部屬。”在場之人雖是黑道,但每個人都是領袖慾極強之人,哪會有人喜歡被人驅使,無奈是受‮物藥‬制,聽任於天地盟。

厲陰平又道:“不論黑白二道,是非總算一般,咱們不妨找到那盟主,好歹分出一個是非來。”人羣一陣騷動,突然齊吼道:“此言大是有理,咱們這就走。”杜君平突然高聲道:“在下尚有一言奉告各位…”見人羣靜了靜,隨把自己如何冒名東海派入盟,如何進入聚賢廳,如何發現內中黑幕,以及那些失本之人遭遇之事説了一遍。

這些事不僅羣兇不知,連公羊轂、厲陰平也不知,是以大都疑信參半。

當杜君平的話聲一停,人羣中突有二人閃了出來,道:“剛才杜大俠之言,句句是實,兄弟便是身受其害之人。”公羊轂見兩人乃祁連山主與雪嶺居士,不怒叱道:“怎的你二人也來胡説?”祁連山主冷笑道:“我知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實不相瞞,午間若不是沾了肖盟主的光,兄弟已然為魔琴震斷了心脈,死去多時了。”此二人乃盟中極為活躍之人,今亦説出此話,由不得大家不信,齊聲怒吼,紛紛往回奔去。

公羊轂知道眾怒難犯,不敢攔阻,身形一躍,往斜裏奔去。

飄香谷主長長吁了一口氣道:“總算諸般湊巧,消除了這場血腥事件。”祁連山主與雪嶺居士雙雙朝杜君平拱手道:“以往多有得罪,還望杜兄海涵。”杜君平還禮道:“二位不用客氣。”祁連山主長嘆一聲道:”兄弟只覺往事猶如惡夢一場,此番回山後,決心閉門思過,再不過問江湖紅塵之事了。”杜君平道:“二位能及時澈悟,足見高明,似乎不用大過自責。”祁連山主與雪嶺居士齊地一聲長嘆,雙雙朝山下奔去。

薛姑婆急,早已不耐,催促道:“無故被這批凶煞耽誤了多時,咱們得快走,不然就趕不及了。”飄香谷主喟地一嘆,舉步前行,杜君平等跟着上路,突然飄香谷主停下腳步道:“于謙來了,咱們等等他吧,定是盟主着他傳諭。”杜君平等人果見於謙沿着小徑飛奔前來,晃眼已到面前。

飄香谷主問道:“可是盟主着你傳諭?”于謙躬身道:“盟主已與對方,約定至斷魂谷了斷,雙方均不得率領幫手。”飄香谷主點頭道:“這還像話,若因私怨死傷多人,可就罪孽深重了。”于謙又道:“盟主請谷主這就去,老奴還得去傳知聞人大俠。”躬身一禮,飛奔而去。

飄香谷主見於謙走後,臉十分凝重,半晌沒有作聲。

薛姑婆忍不住開言道:“斷魂谷高此不遠,咱們走吧。”飄香谷主搖頭嘆道:“他們處心積慮,經營多年,若不是自信在武功上能勝過咱們,便是另外尚有致勝之道,這場骨相殘,老身實是傷心得很。”公孫喬忙勸道:“谷主處處容忍,已然仁至義盡,她們再要不知進退,亦是沒有辦法的事。”飄香谷主喟然一嘆,舉步前行。阮玲深知師父你此刻心情沉重,碰了王珍一下,二人緊隨在師父身後。公孫喬望着杜君平道:“賢侄,今斷魂谷之會,兇險異常,你務必多加小心。”杜君平想起這些年來,到處奔波,嚐盡顛沛離之苦,心頭頓覺慨萬千,劍眉一揚,恨聲道:“這批惡魔居心狠毒,害我杜門人亡家破,今誓必手刃惡魔,瀝血致祭先父。”公孫喬與杜君平名為叔侄,私下他始終以老僕自居,深悉這場紛爭的詳情內幕,心中不慨萬千,只覺斷魂谷之會,看似正雙方一場生死之搏,實際二方面的主腦人物,均是大有關連之人,結局如何,實難預料。

斷魂谷是泰山一處極其險峻的深谷,三面削壁高聳,西面卻是斷巖,谷內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甚是荒涼無比。

飄香谷主領着杜君平等人,到達谷內,只見谷內靜悄悄的並無一個人。

薛姑婆哼了一聲道:“真是見鬼,想是他們自知不敵,藉機溜走了。”只聽遠遠一人森森接道:“別盡往自己臉上抹粉,只怕斷魂谷內,今晚要平添不少新鬼。”薛姑婆怒喝道:“發話的是什麼人,還不與我滾出來。”只見身披鶴氅的神機羽土,緩步行了過來,朝飄香谷主點頭微笑道:“前聞谷主凶耗,山人便有些不信,像谷主這種修為之人,哪會夭殤。”飄香谷主冷笑道:“老身亦早經想到,若非你在中間興波作,事情又何致到此地步。

神機羽士把頭連搖道:“谷主此話不嫌太過武斷嗎,山人雖道號神機,那是江湖朋友們的抬愛,可沒有左右天地盟的力量。”飄香谷主冷冷一曬,隨問道:“她們可到了?”神羽士故作不解地反問道:“谷主問的是誰?”飄香谷主道:“自然是上官麗卿與我那師妹孟紫瓊了。”神機羽士朗聲笑道:“那還用問嗎,既已約定豈有不來之理。”飄香谷主道:“煩羽土喚她們出來,老身要在眾人面前,與她們説幾句話。”神機羽士道:“谷主在此動同門之情,不嫌晚了嗎?”飄香谷主道:“都是你們這羣東西從中挑撥是非,這樣你會把她毀了。”突然,孟紫瓊遠遠接口道:“不見得吧,我可不是三歲孩童。”飄香谷主見孟紫瓊來到,遂招手道:“難得咱們姊妹相逢,愚姊要在此把本門之事作個代。”孟紫瓊冷哼一聲道:“這些話都不用提了,孟紫瓊已非飄香谷門下了。”飄香谷主面容一整道:“賢妹何出此言,愚姊如有不是,你也該看在先師份上。”孟紫瓊仰面冷笑道:“不用提了,若不是她偏心,我也不致背棄師門。”飄香谷主道:“賢妹怎能説出此種話來,別説師父她老人家並無過失,縱有不是,我輩弟子也不能妄加指責。”一頓又道:“愚姊現掌本谷,我以谷主身份,準你此刻起重返師門。”孟紫瓊搖搖頭道:“可惜為時已晚,謝謝你的好意了。”飄香谷主又道:“愚姊接掌谷主,自愧無所建樹,待泰山事了之後,決定封劍歸隱,本谷之事就要偏勞賢妹了。”孟紫瓊格格一陣冷笑道:“好動聽的言詞啊,只是我孟紫瓊這人生就鐵石心腸,任你舌翻蓮花,也難説動於我。”飄香谷主輕喟一聲道:“我知賢妹對愚姐誤會甚深,莫非到此刻仍難釋然?”孟紫瓊冷厲地道:“我這人生就這種脾氣,我所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我要盡一切來毀滅得乾乾淨淨。”飄香谷主全身一震,面立變,顫聲道:“你在説什麼?”孟紫瓊徐徐地道:“不用在我面前裝呆了,你也該想得到啊。”孟紫瓊心中充滿了惡毒,本沒把眼前這位師姐放在心上,突又開言道:“肖錚為何不來?他既然敢在泰山面,料必是有所恃仗而來。”杜君平言道:“你不妨耐心稍待,他老人家絕不會不來。”孟紫瓊橫了他一眼,喝道:“住嘴,這裏哪有你説話的份兒。”杜君平忿然道:“你即公然叛離飄香谷,在下自不能再視你為長輩了,為什麼不能説話?”孟紫瓊變道:“你別不知死活,本座若不是看在昔香火之情,豈能容你活到今天?”杜君平大怒,正待反,突聞暗影中一人沉喝道:“平兒不得無禮。”杜君平吃了一驚,舉目望去,只見鐵髯蒼龍偕同上官麗卿並肩行了過來,心中不大是狐疑,不知此人是真的肖錚,或是假的盟主?

肖錚與上官麗卿堪堪行入場中,緊接着又一個肖錚,領着于謙行進谷來。

在場之人,大部分都認定後來的那人乃是肖錚,哪料先前進入的肖錚道:“兄弟今才知,以往的一切均屬誤會,因我肖某一人,竟令武林同道受此劫難,肖某實是罪孽深重。”上官麗卿格格笑道:“事到如今,僅是説幾句懺悔的話便行了嗎?哼!沒那麼便宜的事。”肖錚嘆了一口氣道:“愚兄區區寸心,惟天可表,賢妹何苦迫人太甚?”上官麗卿道:“到此刻為止,究竟哪一個是真的肖錚,我尚不大明白,待我查明事實真象,再説話吧。”肖錚突然目芒,對着後來的肖錚,厲聲道:“你冒名老夫十多年,今晚居然敢在老夫之前面,還不與我滾過來。”後來的肖錚朗聲笑道:“做賊的喊捉賊,倒做得像啊!”先前的肖錚怒道:“閒話少説,咱們不妨互對三掌,先從掌上分一分真假。”在場之人俱知乾坤雙絕中的肖錚,乃是以掌法稱尊,那假冒之人,其他方面縱能模仿,內功修為上卻絕無法取巧。

後來的肖錚竟毫不猶豫地答道:“此法倒也使得,我就不信你連掌法亦能假冒。”二人各不相讓,大步前行,直到二人相隔約有一丈五六之處停下,各自凝功,準備發掌。

杜君平看在眼裏,忙問飄香谷主道:“前輩,二人之中究竟誰是真盟主?”飄香谷主道:“此人假扮的可亂真,但他可絕沒想到老身昨晚已在盟主衣領之上,換了一顆鍍金的銅鈕釦。”杜君平這才明白道:“如此説來,先來的那位是家師了?”飄香谷主點了點頭。

突然一聲驚呼:“咦!”杜君平抬頭望去,只見二人已對掌完畢,竟然平分秋,不由心頭一怵。

肖錚連攻三掌,竟沒把對方擊退,同時覺出對方內力,竟與自己不相上下,心中亦覺驚異萬分,大喝道:“你究竟是誰?”上官麗卿道:“你自詡掌法無敵,如今竟有匹敵之人,可見‘乾坤雙絕’只是一般人信口吹噓,當之實足有愧。”肖錚怒道:“他若能再接老夫的‘龍騰八式’,老夫便自認是假,從此退出江湖。”上官麗卿道:“此話當真嗎?”真假肖錚同聲答道:“自然説了就算。”飄香谷主上前道:“且慢,你那龍騰八式,江湖上能破解的人自然絕無僅有,就拿四大副盟來説,只怕都無法接下。”上官麗卿道:“他的事何用你管?”飄香谷主道:“老身現為天地盟的副盟,自然該管。”頓了頓又道:“你別以為假冒之人已然天衣無縫,實則老身一眼便知。”上官麗卿冷笑道:“這話我倒有幾分相信,因為只有你是肖錚最為親密之人。”飄香谷主面一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上官麗卿格格嬌笑道:“你自己應該明白,何用問我。”飄香谷主突然一嘆道:“姑娘,你誤會了,謝紫雲不是那種人。”上官麗卿冷玲一笑道:“當年爭奪盟主之時,乾坤雙絕便有默契,名位美人各得其一,倒黴的杜飛卿不僅坐失盟主之寶位,連美人也失去了,並落得個屍骨無存,這般公案,今晚我總算明白了。”飄香谷主道:“這些話乃是有人惡意中傷,再説杜飛卿之死與這事本扯不上關係。”孟紫瓊突然開言道:“當年乾坤雙絕以名位美人相提並論,可知兩項在他二人心目中是一般重要了,其中一人將杜飛卿害死,於是名位美人俱都入一人之手,怎説杜飛卿之死與這無關?”飄香谷主萬想不到自己的師妹,竟亦用此種惡毒之言來誣污自己,只氣得臉孔發白,渾身亂抖。上官麗卿又道:“此人害死了杜飛卿,又得了美人,原該心滿意足,可是他居心狠毒,得知杜飛卿尚有後人,竟以盟主權勢,傳出鬼頭令判,下令追殺,以圖斬草除。”頓了一頓又道:“似這等狠毒之人,若讓他活在人世,那不是沒有天理了嗎?”杜君平聽他們一再提到其父,不熱血沸騰,一赴身縱落孟紫瓊的身前,道:“我父究竟是誰害死,你今晚務必要説明白。”孟紫瓊見他雙目似要噴出火來,於是故作憐惜地一嘆道:“這還用問我嗎,明眼機智之人就是一看便可明白。”杜君平看了二位肖錚一眼,道:“可是那冒充盟主之人?”上官麗卿冷冷笑了笑道:“自然諒是真的盟主肖錚了,假的盟主縱能瞞過江湖人,怎能瞞得了他那位親密的膩友?”杜君平雖知對方之言不可深信,但她們所言之事入情入理,心中不狐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