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燕山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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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壇主把大家直領入後殿,吩咐大夥兒就在禪房中歇息,不可行動,自己卻徑自入內去了。
同行的難友們倒也聽話,各自盤膝坐下,閉目養神,竟沒有一人談。
杜君平細察所處的禪房,似是在山之內,隨用傳音對修羅王道:“伯伯,這所寺院從外面看很小,裏面卻大得很呢!”修羅王亦用傳音答道:“聚賢廳就在此寺的後面,這所寺院縱不是總壇,亦必是天地盟本重地。”杜君平又問道:“咱們如今該怎麼辦?”修羅王答道:“他們既對咱們深信不疑,那是再好沒有了,且不要急,等些時再見機而作吧。”二人談數語後,青龍壇主巳匆匆行了進來,後面跟着兩個大漢,每人抱了一包衣服,對着大夥兒拍拍掌,沉聲道:“咱們此刻處境甚是危殆,隨時均有遭受襲擊可能,諸位務必把神養足。”又指着地下的包袱道:“包袱內的衣服可每人取一件穿上,免得動手時無法辨識。”兩個大漢迅即把包袱打開,每人擲給衣服一套,大夥兒依言將衣服穿上,竟是一套連頭臉都被包沒的黑勁裝。
杜君平暗忖:“這樣倒好,不論遇上誰,均已無法辨識了。”青龍壇主容難友們改扮完畢,又吩咐送上菜飯來,讓大家飽餐了一頓,難友們大都是在武林道上有聲名地位之人,但此刻卻如餓了甚久的囚犯一般,食物到手,立時風捲殘雲,吃了一乾二淨。
因門口通道俱有看守之人,為了怕引起對方疑竇,杜君平與修羅王都安份守己地呆在禪房之內,禪院處在山窟之中,不論白天晚上,均用萬年燈照明,在裏面之人,本無法分辨晝夜。
但修羅王修習內功數十年,每功課均有一定時刻,雖處暗室之中,仍能辨別晝夜,看看時間已二鼓,暗暗碰了杜君平一下,用傳音對他説道:“你去各房看看那些難友,不知他們還能不能運功調息。”杜君平一臉惶惑地道:“若是還能運功呢?
修羅王喟然嘆道:“那就證明天地盟此法不僅毒辣,而且將一網打盡武林中人。”杜君平甚是不服地道:“晚輩終覺權術只能用於一時,必不能成功。”修羅王慨地道:“這個自然,不過咱們如是沒有解藥,豈不也和難友們一般,也都做了他們的爪牙鷹犬。”長嘆一聲又道:“到某一時期,他們便可驅使這些失本之人,到處攻殺,直到異己全都滅絕為止,試想到了那個時候,還有哪個門派能夠存在?”杜君平一時無言可對,舉步行出禪房,到各房轉了一轉,只見那些難友們,俱都安居房內,調息運功,既沒有人在外走動,亦無談之人,心中大驚異,急步迴轉禪房,把所見的情景,對修羅王説了一遍。
修羅王沉忖有頃道:“既是這樣,咱們也不可在一起了,你也去調息一番吧,免得他們動疑。
杜君平依言回到禪牀之上,堪堪盤膝坐好,外面已傳來一片腳步聲響,青龍壇主大步行入禪院,高聲喊道:“總壇有令,本壇即刻出去公幹。”於禪房安息的難友,聞聲紛紛行了出來,鵠立在禪院之中,呆呆出神。
青龍壇主目光四下一掃,沉聲道:“適才總壇傳下令諭,着本座率領壇下弟子,即速前去聽候差遣。”青龍壇主似是迫不及待,容大家把衣服換好,立時催着起程,領着一行人在山區轉了約有半個時辰,已然快到平原了。
杜君平突然靈機一動,暗用傳音對修羅王道:“伯伯,咱們解藥尚有剩餘,何不取出兩顆將祁連山主與韓三公的藥解去。”修羅王想了想道:“這二人俱是老巨滑之人,解去藥未必能為我用,説不定還會壞了咱們的事呢。”杜君平天忠厚,為人任俠,覺得自己解救他們,並不指望有何還報,那又何必顧及那麼多呢,當下又道:“他二人也算得是武林道上有聲名之人,縱不能為我用,總還不致壞咱們的事呢。”修羅王微嘆一聲道:“你在江湖閲歷尚淺,怎知人心險惡,既一定要救他,那就給他們服下吧。”杜君平依言輕輕一拉韓三公與祁連山主,暗用傳音説道:“那面有山泉,下去喝幾口如何?”韓三公與祁連山主俱是老江湖了,雖然記憶力失去,靈智泯滅,卻仍想到他此舉決不是僅僅為了喝幾口山泉,是以都隨着行至溪邊。
杜君平先行蹲下身子,每人了一顆解藥,急用傳音道:“二位快把解藥服下,等會我再為你們詳説。”二人略事遲疑,立即將藥擲入嘴裏,捧起山泉喝了幾口,杜君平也喝了幾口,隨即立起身來。
青龍壇主已於此時行了過來,見他三人喝了水便返回,並未談,也就沒説什麼。
杜君平緊跟在韓三公的身後,過了約有頓飯時間,韓三公突然回頭對杜君平看了一眼,用蟻語傳音道:“兄弟的藥力已然行開,真是多謝你了。”杜君平答道:“不錯,二位現已恢復靈智,今後如何做法在下管不着,但望不要我師徒的行藏才好。”祁連山主與韓三公齊聲道:“小哥請放心,兄弟雖不才,豈有恩將仇報之理。”此時一行人已行至平原,杜君平舉目四望,原來仍在金陵城郊,不暗暗點頭。
青龍壇主領着大夥兒行至一座墳堂之前,隨即揮手讓大夥兒停下,對着墳堂躬身行禮道:“青龍壇主率領盟下弟子恭候差遣。”只聽墳堂內傳出一個冷森森的嗓音道:“有多少個可用的弟子?”青龍壇主躬身稟道:“共廿四名俱可派用。”墳堂內又道:“很好,待白虎壇下來後,即刻行動。”青龍壇主躬身應了一聲,退了回來。
一行人靜靜候了約有盞茶時刻,又一批黑衣人急行而來,當先一個前鏽有文叉白骨與骷髏的黑衣人,搶步上前對墳堂躬身行禮道:“白虎壇恭候差遣。”墳堂內冷冷哼了一聲,半晌方道:“如何這時才來?”黑衣人惶恐答道:“因在途中出了點變故,是以來遲。”墳堂內人冷笑道:“這不是理由,今晚由白虎壇充為頭陣,將功折罪。”黑衣人如奉聖旨,又一躬身道:“謝使者恩典。”墳堂內人沉聲喝道:“時刻已經不多了,立即起程。”黑衣人答應了一聲,領着同來的那批黑衣人,轉身疾奔而去。
墳堂內人復又喝道:“青龍壇也可以走了,事完仍來此地覆命。”青龍壇主應聲道:“屬下遵命。”轉過身來一揮手道:“跟我來。”當先疾奔。
杜君平見他行走的方向乃是城內,隨用傳音對修羅王道:“伯伯,難道他們竟公開在城內殺人?”修羅王點頭道:“看樣子確是如此。”杜君平又道:“他們一下派出兩個壇的弟兄,對手怕不簡單呢,但不知是不是丐幫。”修羅王接道:“不論是攻襲什麼門派,不到萬不得已,咱們絕不可身分。”杜君平點頭道:“晚輩也是如此想法。”突然,韓三公對他湊了過來,暗用傳音道:“今晚乃是咱們身的好機會。”杜君平亦用傳音回道:“二位儘可請便,我師徒尚沒打算離開。
説話之間,一行人已然行入城內,果然所奔的方向是丐幫行壇。青龍壇主舉步當先,一躍而人,餘人也跟着躍入,而韓三公與祁連山主卻趁機悄悄溜之大吉。
杜君平看在眼內,故作不見,一躍進入牆內。只見院內已然劍拔弩張,白虎壇主宰領的一批人已經早到,正與丐幫對峙中。
丐幫這面除了幫主四海游龍陸賈護法夏楚外,尚有青衫客尹仲秋,以及妙手書生馬載等人。
青龍壇主一躍入場,森森一陣冷笑,指着四海游龍喝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幫主何故執不悟。”此時兩壇的黑衣難友已然把陣勢擺開,四海游龍知道這場拚鬥勢所難免,徐徐地道:“兄弟早知會有這麼一天,尊駕既是奉命而來,也用不着説那麼多廢話了。”白虎壇主厲喝一聲道:“好,咱們手底下分個強弱。”白虎壇主面對丐幫幫主,竟然毫未放在跟裏,這並非是他有什麼驚人之技,而是有恃無恐,因知手下這些弟子,俱都是各派英,非等閒之人可比,合十餘派之力,對付一個丐幫,自然是綽有餘力,當下一聲震喝道:“都給我上,擒住丐幫幫主的居首功。”白虎壇下弟子早已蓄勢待發,轟然一聲,一擁而上,齊向四海游龍陸賈奔去。
四海游龍沉哼一聲道:“好莽的打法,你們眼底下果真是沒有丐幫了。”暴喝聲中,左右八大護法齊出,了上去,立時展開一場慘烈拚鬥。
白虎壇下弟子,不僅人手眾多,而且個個武功不凡,八大護法每人一個,僅只接下了八人,餘人仍奮力向四海游龍衝來。
四海游龍與青衫劍客、妙手書生同立一處,三人俱是行家,一見那些黑衣人的身手,臉上駭然變,只覺來人不僅個個身手矯健,而且內功俱都深無比,絕非一般普通江湖武士可比。
青衫劍客長劍一擺,暗用傳音對四海游龍道:“陸兄你看出來了麼,今晚情勢只怕有些不妙,還望早作打算。”四海游龍手中竹杖一掄,擋退了攻來的兩個黑衣人,點頭應道:“尹兄説得是,不過敵勢雖強,只怕他們還難於討得便宜。”青衫劍客急道:“莫非貴幫尚有後援?”四海游龍道:“只須過三更,他們便無法奈何了。”二人僅只談數語,已然連連遇險。妙手書生急得厲聲喝道:“二位是怎麼啦,大敵當前難道還存什麼仁慈之心?”青衫劍客朗聲笑道:“你急個什麼勁,量這批不能見人的鼠輩,也無法把兄弟怎麼樣。”手上劍勢一緊,頓時光芒大盛,湧起一片耀眼劍花。四海游龍也於此時,展開了丐幫祖傳杖法,青芒閃閃,得湧來的黑衣人紛紛後撤。
白虎壇主存心補過求功,厲聲喝道:“使大家陷身地道中的就是他們,今晚務必將他們收拾,以解心頭無窮之恨。”身形一躍,也加入了鬥場。白虎壇主這席無中生有之言,竟具無窮之力,壇下黑衣人似乎俱被怒,亡命前攻,有的竟施出兩敗俱傷的橫蠻打法。
丐幫在人數上本已佔劣勢,黑衣人再施用此種不要命的打法,敗象立現。
杜君平冷眼旁觀,心中大急,急用傳音對修羅王道:“伯伯,咱們若不動手,丐幫恐怕要糟呢!”修羅王亦用傳音道:“丐幫乃是一個大派,力量決不止此,你不用替他擔心。”杜君平不以為然道:“眼看他們就不行了,晚輩可不忍心看着他們遭劫。”修羅王徐徐道:“難道你沒看出來,青龍壇下之人,一個也未手,如若咱們一動,青龍壇下勢必加入,那樣豈不是巧反拙?”杜君平天生俠腸,雖覺怪羅王言之有理,但於一腔義憤,忍不住衝口説道:“伯伯若是怕事,那就由我一人出手好了。”修羅王把臉一沉道:“不准你胡鬧,看伯伯眼行事。”杜君平見他已現愠意,便不敢再言語了。
這時丐幫的情勢已然越來越不利了,八大護法中,已有四五人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