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陰風老怪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可是,宮裝麗人身法飄忽如風,猶如飛絮一團,業已隨風向滇池大俠飄去。
此時陣式已然發動,但見人影閃動,叉飛舞,指風掌勁,參雜在閃閃寒芒中飛,一波一波湧過來,聲勢甚是駭人。
宮裝麗人心頭一懍,輕敵之念立刻減去了幾分,此刻才領略到士別三便須刮目相看的道理,暗忖:六君子的武功果比以前進步多了,倒得小心應付呢。
此時六爻陣的威力已愈來愈強,宮裝麗人仗着她輕功美妙,步法神奇,暫時還能應付。
適才狠鬥宮裝麗人的杜君平,並非真的杜君平,他見六君子現身後,便知危機已然過去,當下強提着一口真氣,疾步向谷外行去,他因身負重傷,極須尋一個僻靜地方療傷,還幸一路均無人攔阻截擊。信步在亂山中奔了一程,自知難再支持,不覺頹然一嘆,隨在一塊石上坐下。默運全功,察看了一番傷勢,已然發覺宮裝麗人所用,乃是一種極其歹毒的陰功,自己為了假扮杜君平,竟未把藥囊帶上,只有隨身所帶的幾顆普通丹藥,當下摸出了兩顆下,竟先行把傷勢穩住再説。
詎料,吃下丹藥不久,突然腹內大不適,竟已無法再提真氣,這一驚非同小可,暗叫道:“不好,這是一種什麼功夫,怎的如此厲害?”一個練武之人,只要真氣不散,任是再厲害的傷勢,亦可緩緩自療,一旦真氣渙散,那就非得借用旁人之力,或者是物藥來治療了。
就在這時,一條倩影循着山路,面飛奔前來,他身負重傷,耳力已然失聰,等到發覺有人前來,藏躲已是不及。
來人遠遠便發現了他,高聲道:“是杜兄嗎?”他聽那口音十分悉,卻想不起是誰,來人行走極快,晃眼已到前面,卻是一位極其秀麗的青衫女子,見他步履蹌踉不穩,一把將他手臂抓住,柔聲道:“杜兄,你傷得重嗎?”他息着道:“還好。”頓了頓復又道:“請恕在下眼拙,姑娘你是誰?”青衣女子愕然道:“小妹厲若花,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假杜君平點了點頭道:“姑娘好像救過在下一次命,那是在下誤中蠍娘子暗器之時。”厲若花滿面憂容地道:“你提那些事幹什麼,咱們還是早些尋個地方療傷吧。”假杜君平想了想道:“姑娘如若有意幫助在下,就煩你去旅店替我把藥囊取來。”厲若花搖頭道:“這樣不妥,我先把你帶到我住的地方,然後派人去取藥。”假杜君平輕喟一聲道:“你的住處離這有多遠?看來在下是無法步行前去了。”厲若花大吃一驚道:“這般説來,你連真氣都無法提聚了?”假杜君平黯然一嘆道:“暫時是如此,只要藥囊取到,再重的傷勢也不妨。”厲若花想了想道:“小妹住所離此不過七八里的路程,我揹你去吧。”假杜君平乃是久已成名人物,怎肯讓一位年輕姑娘揹着,當下苦笑搖頭道:“這怎麼行?”厲若花心裏一急,疾步上前扶住,順手點了他的睡,就勢背起,放腿疾奔。
再説阮玲姐妹自假杜君平面後,心裏稍安,急忙退下,先行各處察看了一番,只見各處佈下的哨卡,大部份都已死傷殉難,只是不見公孫喬。
這些死傷之人,有的久隨谷主,有的是自幼收容的孤兒棄嬰,眼看她們俱遭橫死,止不住下淚來,王珍悲慟地叫道:“元兇就是她一人,有天我要把她碎屍萬段。”阮玲強忍悲痛道:“徒悲無益,你快去尋公孫喬,我得去墓陵看看,怕的是薛姑婆獨力難支。”説罷放腿向墓陵奔去,遠遠便見薛姑婆白髮飄飛,正自與一位黃衫老者,打得難分難解。
另一處是一位黑袍老者,獨對梅蘭竹菊四女,此老掌力渾厚,招招有如巨斧開山,勇猛已極,但四女身法輕靈,步法飄忽,黑袍老者空自暴怒如雷,竟無法把四女奈何,而四女也只能暫時將他困住。
阮玲心細如髮,且不管鬥場之事,飄身向墓陵奔去,只見墓前一排立了五位本谷門下,有一二人已然帶傷,當下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舉步進墓前,輕聲問道:“可有人侵入墓內。”為首女子恭敬答道:“還幸沒有人攻到墓前。”阮玲點頭道:“很好,你們小心守着,我去助薛姑婆。”轉身又向鬥場行去。
這時薛姑婆與黃衫老者已然漸漸分出勝負,那黃衫老者雖然武功高強,但薛姑婆佔了兵刃的便宜,拐沉力猛,運轉如飛,致令黃衫老者有許多招式施展不開。
阮玲緩緩行近,徐徐言道:“本谷向來不問江湖之事,前輩何苦聽人指使,前來進犯。”見他沒有開聲,復又道:“前輩如再不住手,等會可要自討沒趣。”黃衫老者與黑袍老者乃是同道前來,原沒把這些年輕女娃放在眼裏,此刻遭逢勁敵,才知事情並不簡單。
高手過招,生死只需毫釐之間,他這一分神,已予薛姑婆可乘之機,呼呼一連三招,把他迫退丈餘。
阮玲突然高聲喝道:“住手。”薛姑婆收住攻勢道:“老身已然取得先機,何故喊停?”阮玲輕喟一聲道:“他亦是情非得已,由他去吧。”黃衫老者自知難以討好,扭頭看了黑袍老者一眼,只見他發須亂張,一臉怒容,仍在與四女拚搏,當下沉聲喝道:“住手。”黑袍老者本就難以下台,聞聲把掌一收,退了下來。
黃衫老者鐵青着臉道:“後援未到,看來憑咱們二人是難以進入墓陵了。”黑袍老者冷冷道:“你可曾想到本盟戒律?”黃衫老者點頭輕喟一聲道:“非是我等不盡力,面是事實難於得手。”驀地暗影傳來一個沉渾的嗓音言道:“尊駕總算見機得早。”二老齊吃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位銀面白髮老者,緩緩叢林中行了出來。黑袍老者於華山截擊杜君平之時,曾經遇見此人,自知不敵,沉哼一聲道:“咱們走吧。”兩人雙雙扭轉身形,疾奔而去。
薛姑婆望着銀麪人冷笑道:“只會裝神扮鬼嚇唬人,算什麼英雄。”銀面老者知她心裏不大舒服,當下哈哈笑道:“老朽微末之技,怎及得薛姑婆絕倫超羣,自然只好裝神扮鬼,嚇唬他們了。”阮玲舉步行近銀面老者,悄聲問道:“如何?”銀面老者點點頭道:“大功已將告成,天明以前,幾位都將潛離本谷,姑娘不妨再敷衍些時。”阮玲又道:“如若她果有真意接掌本谷,又待如何?”銀面老者笑道:“此人野心,區區一派掌門人豈在她眼裏。何況她此刻也無暇顧及。”阮玲點了點頭,放步向亭閣前奔去,此刻她心情寬暢,再不懼有人強進墓陵了,趕到亭閣前舉門一看,但人影如飛,掌風拳影,一片呼嘯之聲,雙方打得十分烈。
宮裝麗人既無法衝出陣外,而六君子一時片刻也無法將她奈何。
阮玲沉有頃,突然高叫道:“快請住手,不要再打了。”六君子原就無意與宮裝麗人作生死之鬥,聞聲把陣一撤,都停下下來。
宮裝麗人一臉怒容,望着阮玲問道:“他們是你約來助拳的嗎?”阮玲搖頭道:“晚輩與他們素不相識。”宮裝麗人哼了一聲,目光落到萬里孤行客奚容臉上道:“六爻陣不過如此,並未能把本座奈何。”奚容哈哈笑道:“可是你也沒佔便宜。”目光四下一掃,突見杜君平不在場,不怒喝道:“杜公子哪裏去了?”宮裝麗人所帶的女婢同聲道:“他已奔出谷去了。”奚容吃了一驚道:“他身負重傷,豈能容他獨自亂跑,咱們快追。”當先飛步往谷外奔去。奚容一經行動,餘人也跟着一齊奔出谷去。
宮裝麗人冷哂道:“簡直是一羣瘋子。”阮玲從旁言道:“師叔夜來辛苦,請裏面歇息吧。”宮裝麗人冷冷道:“不用了,領我到墓陵去。”阮玲見東方已泛起魚肚白,天也快亮了,遂躬身答道:“晚輩遵命。”轉身往墓陵行去。
宮裝麗人領着八個勁裝女郎,緊跟在她身後,一行人到達墓陵之前,只見梅蘭竹菊四婢,仗劍站立墓前,四婢見阮玲領着宮裝麗人來到,臉上頓現惶恐之容。
阮玲徐徐吩咐道:“梅香姐,煩你把墓門打開,師叔要拜奠谷主遺體。”梅香略一遲疑,終於上前把墓陵門開了,側身閃到一旁,讓出道來。
阮玲舉步前行道:“晚輩為師叔開路。”宮裝麗人生多疑,阮玲為她開路,正中下懷,緩緩邁步跟了上去。
這座墓陵與普通一般古陵的建築,差不多少,並無特別之處。
阮玲把宮裝麗人領至靈柩之前,側身一讓道:“這就是谷主的靈柩了。”宮裝麗人於進入之時,早把陵內情況,仔細察看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何可疑之處,現見師姐的遺體。就在眼前,不得不做作一番,當下悲聲襝衽道:“你我姐妹已然多年不見,不想師姐竟已撒手西歸,令小妹好不痛心。”表示她不是全無情之人,也滴下幾滴淚來。
阮玲一旁勸道:“師叔且請節哀,咱們前面去吧。”宮裝麗人點了點頭,她此來目的,主要是察看師姐是不是真的死去,再則便是看有什麼人物藏在谷內。現見師姐果已死去,同時谷主隨身攜帶,寸步不離掌門人信物,亦已在阮玲手中出現,證明她確是死了,當下點了點頭,當先行出陵外。
阮玲緊隨在她身後,試探着問道:“師叔聽何人所進讒言,誤信本谷窩藏匪類?”宮裝麗人冷哼一聲道:“那姓杜的小子便是明證,還能錯得了嗎?”阮玲接道:“杜兄弟乃是杜伯伯之子,想當年杜伯伯在,與師父和師叔俱是志同道合之人,是以師父才特准他前來本谷,不然晚輩天膽也不敢如此胡為。”宮裝麗人冷冷哼一聲道:“不用提那死鬼了,提起他我就有氣。”阮玲年事稍長,對往事記憶猶新,探悉杜飛卿與師父和師叔之間的一段微妙關係,立即住口不言。
宮裝麗人復又道:“你今已執掌了本派門户,一切望你好自為之,不可聽信外人之言,胡作非為,師叔事成之,亦即本派光大之時。”阮玲躬身道:“晚輩謹遵師叔訓誨。”宮裝麗人微微頷首,揚長行出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