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突然眉毛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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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亦君吃痛,微笑忍住“這小丫頭怎地還是這般小孩心態,非得眾人眼光圍着她轉。倘若不是中心,便要吵鬧。”他與纖纖朝夕相處,直如兄妹,仍是將她當成沒有長大的孩子一般。
對於纖纖時時的真情與眼下的吃醋,都並未深入尋思,只當作孩童脾。蚩尤已漸漸從最初的對纖纖驚豔震撼中復甦過來,坐在她的身邊,那幽香絲絲脈脈繚繞鼻息,心跳砰然,不敢轉頭看她。
聽人魚姥姥説了半晌後,心中一動“大荒五帝素來對大荒之外的國邦毫無興趣,認為是化外之邦,夷蠻之地。水妖為何會大動干戈併東海各國呢?”王亦君腦中轉得飛快“是了。
燭老妖果然想做神帝。”眾人都大驚,一片譁然。
“當在荒原上逃亡時,科大俠曾經説過,燭老妖侵滅蜃樓城,乃是為了沽名釣譽,做五族出頭人,謀求他篡取神帝之位。果然不假。但今看來,這不過是他的第一步棋而已。”
“既然這神帝之位,只能在五族長老會上公推,他自然想想盡方法在此前出頭臉,成為五族共同利益的代表。
他滅了蜃樓城,那是替五族出了口悶氣。接着乘機據此地,大舉攻滅東海各國,迫百夷朝拜,哈哈,那又是什麼目的?”王亦君故意賣個關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蚩尤。
蚩尤拍腿道:“是了!抬高自己的威望,凌駕五帝之上!”柳點頭緩緩道:“當今大荒,黑帝閉關不出,青帝失蹤,白帝執着神仙道,黃帝庸弱無能,赤帝也在閉關修煉。燭龍法術武功,原本就稱雄天下,倘若此時百夷朝拜,聲望隆,兩年後的五族長老會非推他做神帝不可。”
“諸位兄弟,從今起,咱們湯谷軍便與水妖針尖對麥芒,處處對着幹,決計不能讓水妖的算盤打得叮噹亂響!”羣雄本就是諸多惡習的草莽,對這與人搗亂之事最是歡喜,當下狂笑着轟然應諾。
“大夥兒別喝得太多,明可是咱們纖纖聖女的典禮,總不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為她慶典吧?”羣雄轟然稱是。
蚩尤的心突然咯地一沉,驀地想到大荒所有聖女,必須是處子之身,終身不得嫁娶。倘若纖纖果真登上聖女之位,豈不是,豈不是…身為聖女必須清心寡慾,斷絕情,辛九姑原本就恨盡天下薄倖男子,以為男人無不如此,因此不覺得終身不嫁有何不妥之處。
但她深悉纖纖之心,知她對王亦君早已情深種,還是孩童之際便魂牽夢縈,生死以繫了。是以直到今,她還未對纖纖説出身為聖女的關節處。瞧着纖纖整晚目光都縈繫於王亦君身上,隨着他的喜怒哀樂而一顰一笑,她的心中更為憂慮,極是矛盾。
但她卻沒有瞧見,在這跳躍的篝火與柔和的月中,還有一個少女的眼光,也從始到終,沒有離開王亦君片刻。篝火燃盡,羣雄高歌着四下散去,紛紛回房休息,眾人魚也悄然朝海灣中的龍鯨游去。
望着姐妹們在冰涼的海水優美地搖曳,真珠輕輕地摸着尾上那銀光閃爍的魚鱗,心中的憂傷淡淡如這月。她的魚尾曲線柔美,素來為姐妹所豔羨,在諸多鮫人國少年人魚的心中,更是不可觸及的美夢。
然而她今卻對這美麗的魚尾充滿了莫名的厭憎。尤其當她聽到纖纖在王亦君面前冷冷地説到“終究還是條魚”時,眼淚幾乎便要奪眶而出。
那一剎那,她多麼想擁有一雙纖美的腿,哪怕是平凡的腿也好呵。蚩尤適才想着纖纖之事,心中鬱悶,與人接連碰杯,終於喝得爛醉。
恍惚間聽到王亦君聲音,咕噥幾聲,也不知在説些什麼。過了片刻,竟鼾聲大起。王亦君將他背到屋中,往牀上一拋,忽然聽到有人噹噹地敲着窗子,出門一看,卻是纖纖。纖纖眼珠轉動,眼眶內滿是淚水,悲悲慼慼地望着王亦君,突然“哇”的一聲哭將起來。
王亦君連忙捂住她的嘴,四顧左右“小姐,深更半夜哭哭啼啼,倘若被人瞧見,還道是我欺負你呢。”纖纖撲到他的懷裏,緊緊攬住“你們全在欺負我!”王亦君拍拍她的背笑道:”真是胡説八道。這島上哪一個人吃了豹子膽,敢欺負纖纖聖女哪。”聽見“聖女”二字,纖纖竟似突然悲從心來,號啕大哭。王亦君連忙用肩膀擋住她的嘴,不斷地輕拍她背部撫“又怎麼啦?還是怪我沒給你鯨珠麼?”纖纖抬起頭,眼淚汪汪的“我不做聖女!”王亦君嚇了一跳“這倒奇了,從前你不是歡天喜地地叫嚷着要做聖女麼?怎地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那是叫你們給騙了!從前你可沒告訴我,説聖女不許…不許嫁人!”纖纖説到最後四字,雙頰不住泛起紅暈。
王亦君不五族之規,對此節也從未聽説,驀然吃了一驚。腦中飛轉,適才纖纖隨着九姑一道走,難道是九姑告訴她的麼?口中卻仍是笑着“敢情纖纖想嫁人了麼?”纖纖“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你才想嫁人呢!”
“那便是了。既然眼下不想嫁人,就勉為其難先委屈委屈作幾天聖女。哪天纖纖想嫁人了,再拍拍股嫁雞隨雞,做紡婆織女。你看如何?”
“這樣可以嗎?”纖纖秀眉微蹙“可是剛才聽九姑説,做了聖女便得清心寡慾,不能再喜歡任何男人啦。”
“那是大荒聖女的規矩。咱們湯谷軍本就是造反的自由之師,哪能遵循那些繁文縟節。湯谷聖女想嫁人便嫁人,自由得緊。”纖纖登時眉花眼笑,跳將起來,攬住王亦君的脖子“還是亦君大哥好!”那豐滿柔軟的脯緊緊地壓着王亦君的膛,巧笑倩兮,幽香入鼻。
王亦君心中突然騰起奇異的受,立時將它按捺下去,掰開她的雙手,將她放在地上“好啦,現下可以回房睡覺了吧?”纖纖突然想到某事,花容一變,嬌嗔滿面“還有一件事。”
“什麼?”纖纖恨恨地瞪着他“還裝蒜。隨我回房去。”一擰身,朝着那小木屋走去。纖纖那婀娜的身姿在夜中瞧來,彷彿是花樹的靈,輕搖曼舞。王亦君微微一笑,突然有些明白,何以蚩尤會被這個小丫頭震得張口結舌,直如呆子。這條路自海灘,經過樹林,抵達小木屋。四年間,他們已不知走過多少次。
常常是王亦君在海邊修煉汐,纖纖伏在他的膝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將她一路抱回去。也記不清有多少次,他半夜獵殺海獸歸來,瞧見纖纖伏在路口的那塊樹樁上等他等得睡着了。
剎那間,許多温馨甜的回憶湧將上來,驀然有時空錯亂之,彷彿四年的時光突然凝聚為這一條短短的路、這個夜霧悽的晚上。
為什麼忽然會有這樣的覺呢?難道是纖纖明便要成為聖女了麼?屋內空空蕩蕩,只有兩張木牀孤孤單單的沐於月光之中。
纖纖的眾多東西已被搬到不遠處的聖女御苑,明起,便要在那裏起居休息。王亦君環顧四圍,雪白的月光照了一壁,冷清蕭索,他的心中突地有些失落。
自明起,他便要一個人在這木屋之中了。轉頭望見纖纖冷冷地瞪着他,淚光盈然“聖女大人,有何吩咐哪?”
“你倒真會裝蒜,為什麼不給我鯨珠?還不是瞧見那條人魚有幾分姿,想討好她麼?”
“都快成聖女了,總得講點道理罷…”
“我説的不對麼?瞧你看着她,眼珠都快掉下來了。跟她説話時笑得嘴都合不上啦,恨不能鑽到她的耳朵裏和她説話罷?”王亦君這鬥甚久,又喝了許多酒,本已有些睏乏,被她這般絮絮叨叨的一説,忍不住睏意上湧,打了個呵欠。
纖纖見狀更怒,氣得眼圈都紅了“你和她説話便那般有趣,和我説話便要瞌睡麼?”王亦君最怕見她哭,登時醒了一半“傻瓜,倘若你是想要鯨珠,我明,不,現在便給你擒條龍鯨,還不成麼?”
“你當我真稀罕鯨珠麼?我,我…”她突然眼珠一轉“好,倘若你真想將功折過,你便將那無鮫珠取來送我!”
“越來越胡鬧啦,那是人家的國寶,猶如權杖一般,怎能索走。”王亦君見纖纖嘴巴一扁,便要哭將起來,連忙上前將她摟住,温言撫。
纖纖每每要哭鬧之時,只要被他攬在懷中,則必定止住。這招屢試不,今也是立竿見影。纖纖被他攬在懷中,聞着那悉的氣息,覺到那堅實的膛和有力的臂膀,心情登時平靜下來。
伏在他的膛上,聽見他的心跳,覺與他如此之近,歡喜之餘又不免有些害羞。耳中聽到王亦君的柔聲撫,但聲音越來越是含糊,過不多時只剩下咕噥聲。再過片刻,抱緊自己的雙手漸漸地鬆了下來,接着竟響起輕微而香甜的鼾聲。
纖纖微微有些着惱,但想到他抱着自己睡着,突然又有些甜害羞“這個大傻蛋,竟象馬一樣,站着也能睡着。”當下輕輕地掙出來,將他架住,朝着木牀吃力地移去。纖纖小心翼翼地將王亦君放在牀上,吁了一口氣,抹抹沁出的香汗。
王亦君躺在月光中,嘴角微笑,滿臉無,猶如一個孩子一般睡着。纖纖心中泛起柔情,忍不住“撲哧”一笑“一罵你就睡着,倒巧得很。”展開薄被,輕輕的為他蓋上。王亦君不知在夢中夢見了什麼,突然眉舒展,嘴角笑意更深。纖纖坐在牀沿,痴痴地看着他沉睡的臉龐,那俊逸秀的臉容、無温暖的微笑讓她一陣陣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