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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冒然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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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辛九姑,莫名想到自己情殤際遇,悲從心起,撲簌簌落下淚來。纖纖雖然年幼,但是心態卻頗為早,聽了片刻,也是莫名柔腸百轉,珠淚縱橫。王亦君一曲將終,又回到那句“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反覆迴轉,餘音繞樑。晚風低語,竹林簌簌。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紫衣女子冷冷道:“小子,是他叫你吹這曲子的麼?”語聲森寒刻骨,聽來令人不寒而慄。纖纖心中發,忍不住往王亦君身上靠去。谷外眾人更是紛紛變,凝神屏息,只要她一向王亦君動手,便立時上前援救。

王亦君低聲道:“晚輩有幸曾在南際山頂,聽見神帝臨終前唱過此曲。”聲音很低,谷外眾人聽不真切,只看見紫衣女子突然全身顫動,猛地轉過身來,面雪白“什麼?”王亦君道:“神帝已於兩個多月前,在龍牙巖物化。他最後唱的,便是這首曲子。”紫衣女子怔怔站立,皺眉不語,一臉茫然,彷彿一直沒有聽懂他所説的意思。

過了良久,才緩緩綻開笑容,驀然一顆淚珠從眼角淌下,既而兩顆、三顆,滿臉玉箸縱橫。她就這般佇立風中,含淚而笑,宛如帶雨梨花,風中盛放,分不清究竟是歡喜還是悲傷。

這個紫衣女子便是兩百年前,因與神帝相愛,觸犯族規而被放湯谷的木族聖女空桑仙子。當年神農貴為大荒神帝,號令五族,卻不敢違抗族規,竟眼睜睜瞧着情人被放湯谷。

她登上囚船,東渡汪洋的那一刻,已經柔腸寸斷,心如死灰。對於她來説,長老會或者族規,都不是最痛恨的。

最痛恨的是,那個愛她、卻無力為她抗爭的男子。從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死了。這兩百年來,居住於荒山窮海的湯谷,她以為已經將往事淡忘。但是每次聽説神農二字,便會悲怒不可抑,乃至於大開殺戒。

不再,韶華逝去,但是那一份難以釋懷的悲苦卻越來越濃。這時聽説神農已死,突然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空蕩蕩,所有恨的、愛的、牽腸掛肚的,轉瞬間煙消雲散,一片空茫。

也在這一刻,她才突然發覺,自己對神農的那一份情原來依舊那般熾熱。現在,許多東西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臨終前唱的這首歌。這麼多年他的情和悔恨都由適才這個少年的笛聲中傳達出來,還有什麼比這更為重要呢?

她被放的這兩百多年中,他不也在自我放麼?心中從未這般波瀾洶湧,也從未這般寧靜平和。山谷夜初降,晚風清涼,鮮綠清新的青草氣息如河般在體內淌。

她冰涼的淚珠接連不斷地劃過笑靨,一顆一顆的滴入草地中。谷外眾人見空桑仙子又哭又笑,心中驚疑不定,都極是擔心。

以從前經驗來看,這將是她大開殺戒的徵兆。卜算子搜腸刮肚的回想今卜算的十卦,好象除了貴人臨門那一卦外,其餘九卦都是大凶之卦,當下連連搖頭道:“糟之極矣!老太婆要發威了。”白龍鹿嘶鳴一聲,突然飛奔入谷,辛九姑等人想要阻攔已經不及。然而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卻見空桑仙子臉大轉柔和,緩步向前,低聲詢問王亦君。王亦君恭恭敬敬的一一回答。兩人説話聲音俱都極小,隔得甚遠,眾人無法聽清。

空桑仙子突然朝谷外眾人瞥來,眾人均是一凜,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空桑仙子轉頭低語,突然微笑起來,似是與王亦君頗為親熱。兩人談了一會兒,一齊朝谷內竹屋走去。

纖纖一蹦一跳的與白龍鹿跟在後面,滿臉驚喜,還回過頭朝眾人扮了一個鬼臉。眾人大為驚佩,想不到這喜怒無常的女魔頭在聖使面前竟變得如此温婉。

也不知被他施了什麼法術。對這少年聖使的敬畏之心登時又平添了幾分。盤谷、卜算子張大了嘴,合不攏來,對目相望。成猴子喃喃道:“他的,人長的帥還當真佔便宜。柳,你比起這聖使那真成了老白臉啦。”柳微笑不語,心中卻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盤谷漲紅了臉,半晌才猛地一跺腳,喜道:“聖使連空桑仙子都能收服,要帶我們離開這裏就更不在話下了!”眾人歡聲長呼,長年的放生涯眼見將要結束,竟有不少大漢喜極而泣。

王亦君、纖纖隨着空桑仙子進了竹屋。空桑仙子纖指輕彈,幾道綠光閃過,屋內六盞水晶燈立即明亮起來。竹屋素雅潔淨,地上鋪着竹蓆,松木小几上一個琉璃香爐香霧繚繞。王亦君等人席地而坐。

白龍鹿在外候着,眼巴巴地瞧着他們。纖纖瞪大雙眼,環顧道:“想不到你這麼兇霸霸的,住的地方倒這麼雅緻。”此時她已不懼怕空桑仙子,説話更加放肆。

王亦君拿她沒轍,只好裝做沒聽見。倘若是從前,空桑仙子聽到這句話,只怕纖纖已經在海里喂鯊魚了。但她現下心中微波不驚,靜如古井,只是微微一笑“王亦君,我將雪羽鶴給你,你怎麼救出你的朋友呢?”王亦君喜道:“倘若前輩將雪羽鶴相借,晚輩便可以乘鶴飛到那扶桑樹頂,將蚩尤接下來。”空桑仙子嫣然一笑“王亦君,這湯谷竟能困住這麼多窮兇極惡的五族罪人,你可知特別之處便是那株扶桑樹麼?”王亦君和纖纖齊齊“咦”了一聲,頗為驚異。空桑仙子道:“那株樹相傳是六百年前青帝羽卓丞死後所化。當然這不過是傳言而已。但是這樹確實頗為古怪。每次我騎鶴飛行,到了百里之外,還能聽見扶桑樹樹葉響動的聲音。那聲音好生奇怪,就象有人在不斷的唸咒語一般。念力極強。倘若換了別人,決計飛不出湯谷島十里。要麼墜海而死,要麼乖乖地回去。”纖纖臉有些發白,不由自主地往王亦君身上靠去。王亦君大為好奇“難道這樹也會法術麼?”空桑仙子道:“樹自然不會法術。

但是樹裏面只怕有什麼古怪的東西。”王亦君笑道:“不知什麼東西,竟有如此威力。難道真是羽卓丞前輩的魂靈麼?”空桑仙子嘆了一口氣“倘若真是青帝魂靈,那便好了。

但他已死六百年,縱有魂靈,也早已進入神界,為何在這扶桑樹中棲息?”纖纖緊緊地貼在王亦君身上,聞見他悉好聞的氣息,心中的害怕之意稍減,強笑道:“那會是什麼?”空桑仙子出神的沉片刻“我想可能是上古神器,説不定便是那十鳥的封印。”王亦君更為惑。空桑仙子微微一笑,素手一彈,櫻純微啓,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在低聲唱一般,説不出的好聽。

“嗆然”一聲,王亦君竹鞘中的無鋒劍倏然出鞘,凌空飛舞,在空中搖曳生姿,彷彿佳人翩然起舞。

王亦君、纖纖瞧得目眩神移,暗暗稱奇。空桑仙子纖指輕拂,在松几上哆哆輕敲,突然吐氣如蘭,輕聲念訣道:“南旋畢修紫乘樓…”那無鋒劍斷折處忽然有綠光沖天而起,照得王亦君鬚眉皆碧。屋外狂風陡起,白龍鹿驚聲嘶鳴,昂首踢蹄。一個碧綠的蝴蝶翼的小人竟從無鋒劍中飛了出來,翩翩舞動,在松几上落了下來,身不盈寸,剔透玲瓏。

王亦君從未見過此等情形,大驚失。這無鋒劍跟隨他已有數月之久,想不到竟藏瞭如此玄機。倒是纖纖相形之下見多識廣,口道:“木!”空桑仙子點頭道:“正是。她是木,被封印於這無鋒劍裏。只要解開封印訣,她就可以出來了。”王亦君奇道:“前輩怎麼知道?”空桑仙子淡淡一笑,手指一曲,那無鋒劍隔空落入她的手中。她將劍身一轉,手指‮摩撫‬那“空桑”二字“這柄劍便是當年我給神農的信物。”王亦君與纖纖“啊”的一聲,眾多疑惑這才頃刻煙消雲散。王亦君起身行禮,歉聲道:“晚輩不知,多有失禮,請前輩莫怪。這柄劍還請前輩收回。”空桑仙子淡然笑道:“不知者不罪。這劍與你既有緣分,還是由你收着吧。”王亦君推辭再三,這才收下。

心中一動:“不知前輩與仙女姐姐有沒有淵源?”突然想到兩百年前空桑仙子便已被放此地,怎麼可能認識白衣女子?暗罵自己愚蠢,重新坐了下來。空桑仙子又默唸封印決,將木收回斷劍中“這便是神器封印。

它可以將某些靈獸乃至人類的神力量、魂靈納其中。只要解開封印決,就可以駕御這種神力量,使神器自身的威力發揮得更加強大。”王亦君當在天壁山下,曾經聽科汗淮説過珊瑚笛中封印珊瑚獨角獸之事,也曾在玉屏山頂見過十四郎解開幻電玄蛇的封印,因此對這神器封印也稍有了解,當下點頭。

空桑仙子從頭髮上摘下一支瑩白的瑪瑙髮簪“這瑪瑙髮簪便是雪羽鶴的封印,只需默唸解印訣,你便可以將雪羽鶴釋放出來。”她將髮簪輕輕地往纖纖頭上一,笑道:“這髮簪跟了我一百多年了,今天便送給你罷。”王亦君大喜,纖纖也是又驚又喜,頗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低聲道:“謝謝仙子。”她少有謝別人,今開口不免有些忸怩。

空桑仙子與王亦君不莞爾。空桑仙子道:“只是那扶桑樹中不知是什麼上古封印。倘若它封住的是極兇的兇靈,以它念力之強,只怕雪羽鶴和木都不是對手。你們要想救出朋友,可要冒一冒險啦。”王亦君點頭笑道:“有了雪羽鶴,那便方便得多啦。如若可以,我倒想立即就去。”空桑仙子微笑道:“你這般重情講義,真是難得。神農總算有些眼光。眼下你絲毫不知封印法術,倘若那樹中當真有上古封印,你冒然前去,極是兇險。明我便和你們一道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