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嬌軀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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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碑,蒙陛下恩許,有幸參研,自然記得每一個細節。碑文以太古盤古文所寫,説得是盤古大神親造此碑,鎮伏天下河海…”禹介子臉上微起為難之“只是這個…碑文後面記載的大半是本族絕密的“幽天大法”沒有陛下御準,我也不敢往下細看。
何況當禹介子早已立下重誓,不敢透其中隻言片語…”烏絲蘭瑪木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夫水之妙,在乎無形。無形無勢,故能無敵。
修無敵之術,則必修無形之身。自斷經脈,隨心接愈,無形變化,大功可成…”眾人一怔,不知她説的這番怪話何指,禹介子卻是面大變“你…你怎麼知道幽天大法!難道當時你也在那密室之中嗎?”
“那密室中只有陛下與禹長老你兩人,我自然無法知道。這些法訣,卻是烏絲蘭瑪從燭真神那兒不小心聽到的。”眾人轟然,又驚又奇,有人叫道:“聖女這話好生奇怪,既然當密室中只有陛下與禹長老,燭真神又怎麼知道?”
“你問得不錯,燭真神為什麼會知道?”烏絲蘭瑪微微一笑,碧眼怨毒地斜睨燭龍,也不直接回答“北海挖出“幽天玄金碑”的時候,我不過是八歲的女童,又怎識得上古文字?
又怎知道人心險惡難測,猜得出此中的諸多奧秘?或許正因此故,燭真神方才向陛下、長老會大力舉薦,讓我接替樓蘭仙子成為水族聖女。
幾個月後,陛下進入極淵閉關修行,而將全族大權給燭真神與我共同執掌。我年方八歲,又能管理什麼族事?每不過隨着燭真神進殿,坐在大椅上作個陪襯罷了!”
“那時我終坐在石椅上不能隨意動彈,聽殿中百名花白鬍子的長老喋喋不休地爭論族中諸多大事,煩悶已極,半懂不懂,不上口,只能呆呆地望着殿外的風光景物,看着樹梢在風裏拂動,蝴蝶翩翩地穿過花叢,心裏好生羨慕那些蝴蝶和飛鳥,心想即便是做一株院角的桃花、也比我快活得多了。”
“復一,我漸漸發現殿中的長老們發生了好些變化,那些敢於拍案大怒,吹鬍子瞪眼的都一個個地不見了,只剩下些唯唯諾諾的膽小老頭。
新增的長老也都個個低頭彎,笑容可掬,不敢説話,只是點頭。殿裏爭吵聲越來越少,唾沫星子也不再四下飛濺了,燭真神卻一天比一天來得歡喜。”她娓娓而談,聲音輕柔飄渺,倒像是在追憶童年往事,眾人卻聽得心生寒意。
當年燭龍掌權之後,黨同伐異,短短一年之間便驅逐了二十八名長老,以各種罪名囚、誅殺了三十七名長老、二十多位城主。
一時小人猖獗,佞橫行,人人自危,緘言自守,惶惶度,實是水族灰暗時的開始。
“轉眼間便過了十幾年,我年紀越大,知道得越多,對燭真神的所作所為便越是不滿。
但那時長老會中大半都是他的親信,剩下的也不過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就連我身邊的侍女也都是真神安的耳目,我雖然厭怒,卻也無可奈何。
以我一介女子,又怎鬥得過神通廣大的燭真神呢?索不再理會族中之事,全憑他做主,只有一些太過荒唐的事情會據理力爭。如此一來,他對我也依舊禮重有加,相安無事。”烏絲蘭瑪蒼白的臉上突然酡紅一片,碧眼光芒閃爍不定,似乎想到什麼為難之事難以決斷,驀一蹙眉,咬牙道:“大荒五七一年,我在北海邂逅了龍牙侯科汗淮,鬼使神差地喜歡上了他…”
“我喜歡上龍牙侯之後,朝思暮想,那幾個月裏彷佛着了魔一般。有一次睡夢中竟情不自地呼喊他的名字,讓侍女秋憐聽見了。醒來之後,秋憐攢掇着讓我向龍牙侯表白心事,那時我深陷情網,不知有詐,只道秋憐是真心為我着想,被她説動了心,便將愛慕之語寫在樹葉上,再由風鳥傳遞於他。
豈料秋憐那賤人竟是燭真神的耳目,風鳥方一飛出,便落入了真神的手中。”
“第二,燭真神將那樹葉出示於我,我羞愧死,憤怒害怕,渾身發抖。
真神説要我只管放心,我與他情同父女,他自會代我好好保管,絕不會落入旁人手中。那長老會上,我被迫附和他與長老會的提議,誅殺洛梧城城主全族,並將大牢中的八十一名大將秘密處死。”
“我回去之後,想要殺了秋憐恨,卻又生怕因此得罪了真神,唯有作罷。終恐懼若狂,六神無主,一連幾天不敢睡,每次醒來都疑神疑鬼,生怕周圍使女聽見夢話。
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幾間瘦了一大圈,像個孤魂野鬼,惶惶不可終…”
“我魂不守舍地想了幾,決定不顧一切代價,務必要取回那片樹葉,不再受燭真神的縱、折磨。
那天夜裏,我悄悄地潛入真神宮,仔仔細細地搜尋每一處隱秘之地,豈料沒有找着那片樹葉,卻聽到了一段有趣之極的對話。”説到此處,她的聲音逐漸地高了起來,凌厲悲怒,又帶着一絲莫以名狀的陰暗喜悦。烏絲蘭瑪碧眼冷冷地望着燭龍“我正在“水神腸宮”的密室中反覆搜尋,突然遠處甬道傳來輕忽飄渺的腳步,聽見燭真神低沉沙啞的聲音:“那人現下怎樣了?”我又驚又怕,想不到竟在此時此地與他狹路相逢,急中生智,連忙將自己封印入屋角的鋼爐之中。又聽見水伯天吳笑道:“真神神機妙算,他正竭心殫力地參透碑文,自尋死路哩!再過半年,必定經脈錯裂而死,神仙也救他不得了…””
“我正不知他們説的是誰,卻聽燭真神嘿然道:“夫水之妙,在乎無形。無形無勢,故能無敵。修無敵之術,則必修無形之身。自斷經脈,隨心接愈,無形變化,大功可成…嘿嘿,想不到汁光紀聰明一世,竟被我這小小金碑蒙了心竅,聽信這姑言妄語。十年自毀,罪在其身,算不得我弒帝殺主吧?”兩人一齊哈哈大笑。”八殿寂寂,鴉雀無聲。眾人聽得驚駭震怒,面面相覷,説不出話來,敢情那“幽天玄金碑”竟是燭龍偽造之物!他以假碑欺瞞黑帝,誘使他修練所謂的“幽天大法”兵不血刃,弒帝篡權,其訐之陰深狡狠,實在令人骨寒心冷!
天吳厲喝道:“烏絲蘭瑪!你信口雌黃,含血噴人!倘若真如你所説,那金碑是真神假造,陛下為了修練金碑大法而走火入魔,那麼陛下早該經脈錯毀,暴斃身亡才是,為何一年之後竟會完好無損地出關,賜封龍牙侯,大赦天下?”
“那不過是你們“一葉蔽”的障眼法罷了!出關封賞的黑帝陛下本不是真身,而是九尾狐晏卿離所化!”眾人轟然,九尾狐晏卿離乃是當今青丘國主晏紫蘇的生母,美豔狡詐,乃是三十年前聲名最為卓着的十大妖女之一,變化多端,神鬼莫測,若是由她化作黑帝,即便是帝妃、公主只怕也無法認出。
“那夜我無意中聽到這秘密之後,心中震駭恐懼,遠在此前之上。等到真神和水伯離開許久,方才變回真身,悄悄回到宮中。
一連數,百經思量,想通了所有關竅。又趁眾人不備,遍查黎長老、馬長老廢棄的家宅。總算上天有眼,掘地三尺,終於讓我找到幾塊殘留的拓片。”烏絲蘭瑪素手輕揚,幾塊銅鐵悠悠旋轉,在星光下閃耀着冷冷光芒。鏗然脆響,那些銅鐵拼合成一面五尺來長、兩尺來寬的殘壎斷面,上面隱隱浮凸着幾行文字。
幾個博學通古的水族老者一齊低聲讀道:“…夫水之妙,在乎無形。無形無勢,故能無敵。修無敵之術,則必修無形之身。自斷經脈,隨心接愈,大功可成…”唸到此處,眾人無不瞿然變。想必當年兩大長老據燭龍密令,以上古文字寫成碑文之後,將拓片暗自埋入家中地底,後雖慘遭滅口,這些拓片卻由此保留了下來。
燭龍閉眼微微一笑“這倒巧了,聖女自稱當聽到的是這句,在地下掘到的恰恰也是這句,更巧的是今竟又偏偏將這些拓片帶在身邊,隨時佐證。嘿嘿,果然是神機妙算,燭某佩服之極。”言下之意乃是暗指水聖女偽造拓片,誣言陷害。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上蒼讓我聽到此句,尋着此語,正是天意昭然。這些拓片二十年來我終帶在身邊,不敢有一拋棄,今終於派上了用場。
若不是陛下親臨,我又怎敢揭開這深埋多年的秘密?只要能將功折罪,為本族、為陛下、為冥冥蒼天剷除你這鉅,烏絲蘭瑪個人榮辱、是生是死又算得什麼?”烏絲蘭瑪語氣雖輕和平淡,隱隱之中卻自有一種幹雲豪氣,讓人聽得心馳神蕩,熱血沸揚。水族羣雄轟然騷動,左右旁顧,茫然不知所從。大殿中不知誰尖叫道:“殺死燭龍老賊!”石破天驚,眾洶湧,一時間,眾人義憤填膺,渾然忘了環伺其外的萬千屍鬼,一齊渲渲如沸地叫將起來。
圍困烏絲蘭瑪的水族豪英倒有大半轉戈相向,朝着燭龍怒吼圍攏。
“好一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燭龍突然睜開雙眼,寒芒大作,周身黑光爆沖天。怪嘯聲中,隨手一掌拍出,玄光滾滾,狂飆似的朝烏絲蘭瑪轟然衝來。
童融等人嘶聲慘叫,突然拔地飛起,臉容變形脹紫,如被無形之手瞬間扼住咽喉“砰砰”脆響,飛撞石柱,橫死當場。
烏絲蘭瑪輕叱一聲,冰蠶耀光綾爆蓬飛舞。
“僕僕”輕響,燭龍玄光及處,絲帶陡然蜷縮飛揚,她嬌軀一震,被一股難以想像的巨力推送,身不由己地朝後摔飛,當空噴出一道血箭,登時昏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