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眼前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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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聲洶洶越，珊瑚獨角獸周身紅光大作，藍目兇芒電，昂首咆哮，雷霆飛衝，宛如赤炎颶風朝那龍鯨狂飆掃去。

“轟隆！”一團絢光當空進爆，奼紫嫣紅，突然朝着四面八方急速擴散，整個藍天都變作桃紅紗帳。

水花四，滾滾氣轟然卷掃。獨角獸發出一聲淒厲憤怒的嘶吼，突地化為紫紅輕煙，倏然收回珊瑚笛內。

黑光閃耀，數十道陰凌厲的真氣隨之閃電破入，王亦君十指、咽喉如被巨錐猛刺，痛不可抑，周身經脈陡然一緊，幾迸裂。

轟然悶響，當又被山嶽似的氣劇撞，再也抵受不住，劇顫噴血，面如金紙，高高拋起。眾人驚叫聲中，那龍鯨鰭掌如巨翼舒張，嘶聲歡鳴，甩尾翻轉，再次朝着王亦君當頭砸下！

雨師妾心中一沉，正吹奏蒼龍角解困，驀地鏗然脆響，頸上、手腕、腳踝的玄冰鐵鏈齊齊絞緊！她眼前一黑，氣血滯漲，周身酥震裂，登時萎頓癱軟。

“轟！”巨大的黑光氣鼓舞拍到，綠光碎裂，王亦君護體真氣瞬間迸破。周身骨骼“劈啪”爆響，經脈斷裂，再度噴出一口鮮血，仰面翻身，筆直朝下急墜。

龍鯨應聲歡鳴，橫空擺舞，龐大的烏黑身軀遮天蔽，咆哮衝下。血盆巨口獠牙森然，兩丈餘長的紅舌跳躍吐。

王亦君意識混沌，想要騰挪閃避，卻力不從心。糊糊中，閃過一個可怖的念頭:“難道今我竟要死在此處嗎？”周身倏地一陣冰寒，恐懼驚惶稍縱即逝，旋即又想:“未到最後一刻豈能輕言放棄！我若是死了，雨師姐姐豈不要永遠受着老賊的凌辱？”熱血上湧，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量，大喝一聲，驀地翻手拔劍，青光電舞，朝那龍鯨最為柔軟的舌頭刺去。

“嗤！”碧光及處，長舌曲彈，那龍鯨吃痛狂吼，猛地噴出一道巨大的光團氣。王亦君早有防備，定海珠倏然倒轉，藉着那股洶洶氣的狂猛衝勢，陡然翻身下衝，破入滔滔雪。

“譁隆！”黑光擊中湖面，巨衝天，一股赤紅的鮮血在翠雪沫中泛散開來。龍鯨怒吼窮追，馱着雙頭老祖自半空雷霆墜下，重重撞入洶湧碧濤之中，湖心進炸，偌大瑤池劇烈晃動。

大風呼嘯，羣鳥悲鳴盤旋，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腥臭之氣，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湖心突然迸炸衝湧，一道人影直飛上天，青衫獵獵，正是王亦君。羣雄轟然，縱聲狂呼。卻見王亦君身形一頓，彎弓似的繃緊身子，朝天噴出一大口鮮血。

當是時，瑤池湖心又是一陣轟隆巨響，炸翻起翠綠雪白的層層濤，地動山搖，方圓十里水霧籠罩。那龍鯨嘶聲歡吼，筆直衝出水面，巨尾搖擺，張開森森巨口，似乎只等着王亦君跌落其中。

雙頭老祖騎乘在鯨背之上，哈哈狂笑，得意已極，也不追趕。王亦君身在半空，痠軟無力，幾已虛。

視野昏花，一陣煩惡嘔，再也強撐不住，倏地朝下摔落。風聲凜冽，驚呼不斷，龍鯨的巨口宛如血紅的無底深淵，刀牙錯立，閃爍着淡藍的光芒。

突然之間，王亦君的心底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也是巨滾滾，也是血盆大口，也是千鈞一髮…腦中轟然，脹痛裂，大叫一聲，萬千幻象煙雲水似的捲過。

經脈微變，丹田突地衝起一道充沛的真氣，洶洶貫注右臂，王亦君“啊”地一聲低呼，鬼使神差地揮劍反。斷劍鏗然長，一道雪亮銀光劍電舞，眼花繚亂地朝那鯨口縱橫劈裂。

“咻咻”響，斷牙飛舞，龍鯨只道他已無反抗之力，猝不及防，劇痛之下驚怒悲吼，滾滾黑光再次從喉中迸爆彈。

王亦君腦中混亂，卻似乎福至心靈，閃電似的自動閃避，於兇猛氣之間自如穿梭，驀地衝入那巨口之中。斷劍銀光耀，如進雪決河，滔滔不絕地朝那龍鯨上顎、軟舌狂攻猛斫。

黑暗之中，那奇怪的覺更為強烈，王亦君先前分明已經氣衰力竭，此刻卻覺氣海充盈，一股強沛剛厲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衝湧向四肢八脈。

腦內萬象繽紛，身不由己，冥冥之中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指揮着他使出諸多意表之外的奇怪招式。那劍光凌厲剛猛，大開大合，威力無窮，竟似是從未見過的絕世刀法。

白光厲烈縱橫，龍鯨的長舌、軟顎均被斬得寸寸斷裂，血模糊。驚雷狂吼夾帶着滾滾黑光氣洶洶不絕地從其喉嚨進爆炸舞，在黑暗中閃耀起團團紫黑熾光。

王亦君驚喜訝異，不容多想，索徹底放鬆，隨着那奇怪的意識恣意閃避、劈斫，圓轉如意。瞬息之間，便衝過龍鯨食道，朝其體內急掠而去。

“轟隆”巨響，驚濤裂舞。龍鯨方甫撞落瑤池，立即彈舞跳起，發瘋似的穿過道道碧水柱，朝藍空衝去。

忽而上竄，忽而下墜，怒吼悲鳴，搖擺摔舞，痛苦已極，雙頭老祖急念法訣，竟也控制不住，面大變。眾人驚愕不解，猜想適才王亦君多半是故意示弱誘敵，乘其不備大舉反攻。當下議論紛紛，鑼鼓號角重新響徹雲霄。

“蓬！”一道銀電似的光芒從龍鯨噴氣孔怒爆而出，裂海玄龍鯨發出一聲悽烈駭怒的狂吼。光芒劇閃，萬千水從氣孔中滾滾噴湧衝，龍鯨龐大的身軀陡然癟塌朵朵水花繽紛綻放，白光怒舞，一道青人影飛沖天，斷劍縱橫，兩道弧形白光快逾閃電，一閃即沒。

“噗噗”連響，龍鯨背皮翻裂，一大段脊骨迸刺橫空，倏地碎斷開來。轟隆震響，烏光波盪碎裂，這兇狂海獸悲鳴嘶吼，驀地炸飛開來，消弭無形。

氣鼓舞，一大團雪白水四下噴湧，銀亮的龍鯨牙骨鞭斷折飛揚。羣雄駭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龍鯨封印號稱北海三大封印之一，竟在剎那之間被王亦君擊破！

雙頭老祖又驚又怒，只道王亦君深藏不，扮豬吃象，險些連肝肺也一齊氣爆，大喝一聲，沖天飛起，閃電似的朝王亦君撲去。半截龍鯨牙骨鞭風雷電掃“呼”地一聲，狂風怒舞，捲起一道十餘丈長、兩丈餘寬的洶猛銀光，朝他當頭劈落。

王亦君心念如洶湧，一氣呵成，青衣鼓舞，在黑光鞭影中飄飄仙，姿勢優雅灑落，極是好看。斷劍刺劈斫砍，耀出道道眩目弧光，彷彿一柄狹長光刀縱橫開合，氣芒剛厲凜冽，竟與老妖鬥得難分難解。

看了半晌，金族中人面大變，有人忍不住口道:“奇怪！龍神太子怎地竟有如此強沛的白金真氣？”烏絲蘭瑪、句芒等人面面相覷，驚疑萬狀，驀地想道:“難道是白帝、王母與他勾結，暗中傳授？”紛紛朝白帝、西王母望去，見他們亦是驚愕皺眉，不似作偽，眾人心中更是大惑不解。數前在方山上，雙頭老祖與蓐收戰半晌，大耗真元。又被神秘黑笠人一掌打成重傷，雖經療復，但終究不在顛峯狀態。

此刻為王亦君氣勢所懾，心中生怯，縮手縮腳，實力更是大打折扣。王亦君卻越鬥越勇，靈思泉湧，奇招妙想紛呈迭出，真氣源源不絕，隨心所。

這種奇妙情境從未有過，驚喜快，縱聲笑道:“你這爛骨斷鞭不要也罷！”鬼魅疾進，銀光迸爆怒刺，直老妖執鞭右腕。

這一劍挾夾風雷，急電飛舞，光芒氣凌冽已極。雙頭老祖心中大凜，驀地右腕回收，長鞭氣芒進炸，兜頭劈卷，順勢拍出左掌，一道洶洶真氣轟然鼓舞，如盾如錘，朝着王亦君劍尖疾撞而去。

眾人驚呼，二者相距不過三丈，這般劇烈相撞，多半兩敗俱傷，但雙頭老祖尚有一鞭優勢，相較之下，王亦君更為兇險吃虧。

王亦君哈哈長笑，倏地側身避讓，周身銀光怒放，洶洶衝向斷劍劍鋒。

“當”地脆響，那道劍芒光在撞着黑光氣盾之前，忽然彎折迴轉，銀光眩目，劃過一道圓圈，繞過雙頭老祖，不偏不倚刺入其右腕脈門。

“哧！”鮮血，斷手飛舞，長鞭破空悠揚。老妖驚怒慘叫，左手氣光盾登時一顫，擦着王亦君前衝過。狂風凜冽，他長髮、青衫盡皆朝後鼓舞飛揚。眾人大駭，白帝、王母陡然變，失聲道:“天元訣！”羣雄聞言無不變，疊聲驚呼。天元訣乃是八百年前的金族奇俠古元坎據天元逆刀所創刀法，凌厲剛烈，變幻莫測，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這式“迴風石舞”當年他曾以此式，一刀斬斷火族大神“青虎炎魔”的右腕，轟動大荒。

傳言中描繪的招式，便與王亦君適才所為如出一轍。古元坎失蹤東海之後，天元刀法便從此失傳，是以眾人方才目睹王亦君鬥之時，始終不能猜透。

但這一招方一使出，立時便究底。一時間，眾人心中均是驚駭難言:“為何他竟會這失傳了八百年的刀法？”大風鼓舞，白帝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入王亦君的耳中，王亦君陡然一震，腦中靈光飛閃，恍然大悟。想必自己通過不死神樹穿梭時空之後，業已喚醒了深埋於心的部分前生神識。

適才即將掉入鯨口之時，那生死一瞬的危急情狀，重新醒了沉睡的古元坎元神，是以不知不覺中便將天元訣等失傳已久的金族絕學滔滔不絕地使將出來。

但是自己為什麼能將真氣轉化為白金真氣呢？難道竟是由於四年來苦修“五行譜”潛移默化之功？

王亦君思緒急轉，驚訝震撼，一時也不知究竟是悲是喜，腦中突然又是一陣撕裂脹痛，大叫一聲，心亂如麻，眼前昏黑，彷佛滾滾洪從自己神識中喧囂湧過，那充沛剛烈的白金真氣突然消弭四散，痠軟無力。心中一驚:“糟了！

“古元坎”又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