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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幫着外人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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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族中尋常族人服縱有變化,也是在族範圍之內。譬如她可以穿着深紫以及黑為主的花紋衣服。但如這行人這般服各異,五彩斑斕而成一隊的,實在罕見。五族中人若非特別緣故,絕少混雜,不知他們是誰。

那行人奔得甚快,轉眼就從他們身邊略過。短短一刻鐘時間,竟有四批這般裝束的大漢經過。雨師妾恍然大悟,原來這些人都是從各地趕來的大荒遊俠,去蜃樓城助陣的。

雨師妾右手一彈,將路邊一株梧桐樹打得反彈回來,左手輕輕抓住樹枝,右手五指曲張彈跳,瞬息間便從樹葉中出一大團綠絲。王亦君見她手指穿梭不停,出一捆又一捆的綠絲,甚為不解,問她她只是笑着不答。過不多時“夠啦。”纖纖素手從綠絲間穿過,也不知使了什麼法術,手臂一振,便抖出了一卷青布匹。雨師妾歪着頭抿嘴笑道:“我給你做的這件衣服,你可不許丟掉。要是下回我瞧見你穿了其他衣服,我可不睬你啦。”王亦君方知她是給自己做衣服,笑道:“要是這衣服洗了呢?我豈不是要光股?”雨師妾不理他,三下五除竟真的作出一件衣衫,將王亦君從懷中拖出,套入那衣衫之中,大小肥瘦竟恰恰合適。王亦君嘖嘖稱奇,雨師妾白了他一眼道:“抱了你幾天,連你的尺寸都不知道麼?”兩人相對大笑。王亦君從她温軟香膩的懷中出來,不知怎地,竟隱隱悵然若失。兩人整頓衣冠,騎在龍獸上繼續前行。落時,兩人來到驛站。那驛站頗大,有兩層樓,俱是用金剛木建成,倒象是一個城堡。門外栓了百餘匹龍馬,裏面人聲鼎沸,甚是熱鬧。

雨師妾嫋嫋娜娜地走了進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牽着王亦君的手,徑直到角落裏的空位坐下。

男孩已經數未曾好好吃過東西,酒菜一上來,便風捲殘雲,狼虎嚥。雨師妾瞧得吃吃而笑。王亦君被十五道真氣衝透經脈,又擴張肌骨骼,雖然眼下肌恢復原狀,但所需能量卻大大增,是以胃口更增。

雨師妾心想“倘若能永遠這麼待在他身邊,瞧他這麼吃我燒的飯,什麼雨師國主、水族亞聖,我全不做啦。”想得不由痴了。

那些漢子説話間談到蜃樓城的形勢,王亦君聽了一陣,大約知曉了全局。蜃樓城是東海灣的一個島城,海上已被水妖包圍,切斷海路,陸上又盡是水妖的阻兵,木族城境連封閉,通。蜃樓城已經是重兵圍困下的孤島。但這些人明知前途兇險,仍是義無返顧的前去增援,這份俠義委實難得。

王亦君不由對他們增加了許多好。接着又有人講到與朝陽穀水妖鬥,危急之際被一個白髮男子所救,那白髮男子帶着一個小女孩,了一支珊瑚笛子,竟有六成人都受了白髮男子的援助。王亦君心想:“這人了一支笛子,倒和我是同好。”忽見雨師妾滿臉奇怪的神,眼波轉,似笑非笑的想着什麼,頗為好奇,問道:“雨師妹子,你在想什麼?”雨師妾吃吃笑道:“沒什麼。”此時外面忽然捲起一陣狂風,窗户乒乓大作。窗外烏雲蔽月,樹影搖曳。龍馬驚嘶不已。眾人紛紛起身,面面相覷,難道是水妖追來了嗎?過了片刻,大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青衫漢子牽着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女孩的手走了進來。

那男子長長的白髮束於腦後,面目清俊,兩條八字鬍俊逸秀,滿臉蕭索寂寞,青衫鼓舞,間斜斜了一支珊瑚笛子。廳裏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的瞧着那白髮男子,王亦君心想:“難道這便是他們所説的白髮人麼?這可巧了,説到便到。”見他雖然落寞憔悴,但眉目之間有説不出的高貴之氣,令人不敢視。那小女孩冰雪雕琢,小仙女一般,雙眼滴溜溜的四下轉動,牽着白髮男子男子的手,左顧右盼,對眾人的表情似乎覺得頗有有趣。

那白髮男子眼光一轉,恰好朝王亦君這裏望來。目光如電,停在雨師妾的臉上,突然顯出微微驚詫的神,稍縱即逝。

王亦君心中一動,眼角餘光處看見雨師妾正笑地盯着那男子。白髮男子拉着小女孩,徑直走到王亦君桌前,坐了下來。雨師妾目光温柔如水“好久不見。”那白髮男子也微笑道:“好久不見。”他笑起來的時候鬍子微微上翹,雖然臉容落寞依舊,但如陽光乍現,温暖燦爛。王亦君心中又驚又奇“難道他們二人早就認識麼?瞧雨師妾這般歡喜的模樣,難道竟是舊相好?”心中突然到酸溜溜的一陣疼痛。眾人心中驚懼遠勝王亦君,這白髮男子倘若與這水族妖女是故,那麼豈不是成了他們的敵人麼?

此人武功法術深不可測,是友則大福,是敵則大禍。那小女孩似乎對雨師妾頗為不喜,皺着眉頭道:“你是誰?是我爹爹的老相好麼?”眾人均豎長了耳朵。

雨師妾一楞,笑得花枝亂顫,朝白髮男子道:“這是你女兒麼?年紀小小便曉得吃醋啦。”那小女孩哼了一聲,指着王亦君道:“他才吃醋呢。他瞧着我爹爹的時候,渾身都冒酸氣。”王亦君一口酒噴了出來,灑了自己一身,忙不迭的擦拭。

雨師妾格格嬌笑,素手悄悄捏了一把王亦君的大腿,笑道:“是麼?我可沒瞧出來。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那小女孩翻了翻白眼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白髮男子拍拍她的頭,道:“管教無方,對她太過遷就,就成了這刁蠻子。”雨師妾笑道:“你對女孩還是這般束手無策,當年這樣,現下對自己女兒還是這樣。”她湊到王亦君耳邊,柔聲道:“小傻蛋,他可是我青梅竹馬的老相識,你別喝醋,只管喝酒。”王亦君被那女孩當面拆穿,頗為狼狽,聽得此言,臉上微紅。廳內眾遊俠見他們四人低聲談笑,似乎頗為親密,尤其瞧那妖女時而與少年耳鬢廝磨,時而與那白髮男子眉目傳情,心中均是大大不安。

雖然水族龍女的威名如雷貫耳,但未親眼目睹,故而還不如何畏懼,但那白髮男子神鬼莫測的功夫,卻是歷歷在目,想不敬畏都難。

眾人正心中揣揣,忽然又聽見窗外狂風大作,樹木傾倒,遠遠傳來急促的蹄聲,門外龍馬驚嘶陣陣,突然一陣狂風捲了進來,驛站的燭燈全滅了。

王亦君心想雨師妾與自己坐在一旁,豈不是讓她為難麼?轉頭看她,燭光下她的臉豔若桃李,水汪汪的眼睛正温柔地凝望着自己,對周遭一切充耳不聞,嘴角眉梢滿是濃情意。

蹄聲如暴雨般卷席而來,狂風捲舞,燭火明滅不定,眾遊俠屏息凝神,手依舊按在刀柄上,掌心滿是汗水。門前黑影層層掠過,獸吼馬嘶,半晌才停息下來。轉眼間水族數百人便將這驛站團團圍住。

琴聲突頓,響起一個蒼老而陰冷的聲音“六侄子,三叔不遠千里來看你,也不出來接麼?”果然是科沙度的聲音。

“十二年前我與科家已經恩斷情絕,三叔難道忘了麼?”水族遊俠中有人失聲叫了出來“科汗淮!斷刀科汗淮!”聽得此語,眾人無不聳然動容,先前的諸多困惑也一掃而空。斷刀科汗淮十年前是大荒無人不知的名字,水族青年一輩中超一高手。年僅二十時,便以一記“斷狂刀”擊敗當時風頭極健的火族第二高手刑天。

並曾在三天內孤身連敗火族四大世家十六位高手、三位法術師,被譽為“大荒五十年後第一人”是水族年青一輩中偶像。

科汗淮身為水族七大世家科家的年輕一代翹楚,被水族寄以厚望。黑帝破例出關,親自召見他,御封為龍牙侯,並要將次女下嫁,風頭之盛,一時無倆,聲望直追水族四大法術師。

豈料他竟然辭婚不娶,掛冠而去。科家大怒,族中長老他為駙馬,他堅決不從。雖然黑帝寬厚,不以為忤,但他卻因此被科家所惡。大荒五七四年,水族羽馬城反對大法術師燭龍,被定為亂黨。

水族圍剿羽馬城,科汗淮本為右軍使,但他卻下令三軍,辟易千里,讓羽馬城眾人從容離去。

燭龍盛怒之下,奪其官爵,削為平民。科家更是藉此將他逐出家門。此後科汗淮行蹤不定,成為水族遊俠。兩年間傳聞他降伏一百三十一隻靈獸,四處行俠仗義,擊敗五族中諸多行為不端的高手。

大荒五七六年,應邀參加金族聖女西王母的蟠桃會後,他在崑崙山頂消失,從此杳無音信。大荒中關於他的傳聞有很多,但大多都是説他在蟠桃會後,被水族八大高手圍攻,已葬身崑崙。

這些遊俠中雖然也有見過科汗淮的,但他當年風倜儻,喜穿烏金長衫,掛六尺長的斷刀,絕不似今模樣。是以竟沒有人認出。眾人均想:“不知他為何頭髮盡白?又為何不再用斷刀,而改用笛子?”科沙度心中大怒,眯起雙眼“六侄子,十年不見,你這胳膊肘外拐的病怎麼還是沒能改上一改?

燭真神寬厚慈悲,特赦你返回水族,官爵復位,俸祿雙倍,這等機會可是千年一遇。你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你女兒着想吧?”話中威脅之意暴無遺,眾人聽了無不憤,卻聽那小女孩嗤嗤的笑聲“我可不想回什麼北單山,和你住一塊兒,瞧着你連飯都吃不下去呢。”科沙度冷冷一笑“你的臭脾氣當真是一點也沒變。燭真神的脾氣你也知道,非友即敵。既然你執意與本族相抗,幫着外人説話,那我們也沒有法子。三叔仁至義盡,你自己多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