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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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愚荏起牀的時候才平上六點。

他一向習慣早起，即使前一天晚上忙得再晚，或玩得再晚，他仍堅守着早上六點起牀。利用在上班之前的這段時間，用心思考慮公司未來的方向。

他的生活態度是嚴謹的，自律甚嚴的他，對待下屬也同樣的嚴厲。

他起的是如此的早，但當他手臂一往身旁的牀位探去，卻撲了個空，昨夜睡在他身旁的人兒已不知去向。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她無處可去。

梳洗過後，他人還沒進入客廳，就聞到從餐廳方向傳來陣陣食物的香味。

這讓人垂涎滴的味道不曾在他屋子裏出現過，就好像他這毫無人味的裝潢一樣，所有用於温暖的事物，皆被摒除在外。

在廚房裏，他瞧見了悠然自得的趙偲薇。她利落地穿梭在鍋鏟之間，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甚至，他可以覺到她正哼着曲。除了油爆跳的聲音和油煙機發出的轟隆聲響外，他耳裏並未傳人任何聲音，可是他卻覺得他聽到了她在哼歌。

向愚荏雙手環，站在廚房的門口，嘴角彎着的是冷笑。

她就好像他所有短暫往的某些女人一樣，在上牀的第二天，辛勤地在廚房張羅，只因為她們堅信，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只可惜，每一個都是白費工夫。遊戲最怕認真，每遇到這樣的女人，他總是以更快的速度離開。雖然趙偲薇不會，因為她是他未來的娃娃子，但她同樣的行為，卻讓他輕蔑。

趙偲薇沒有發覺門口有人存在，待她張羅完畢，打算將食物端出去的時候，一轉身，向愚荏製造的陰影將她嚇了一跳，險些打翻手上的早點。

好容易受驚的女人！她似乎常常被嚇到，也許是跟之前的生活環境有關。

看清楚了對方，趙偲薇出微笑，將早點放在桌上之後，才拿出簿子與他筆談。

“你起的好早。”

“你不也一樣。”

“我習慣了。”他揚眉。

“我每天早上都這個時候起來為我媽準備早餐。”原來做早餐的舉動是一種習慣。他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其實與他無關？

“昨天睡得好不好？”他往餐桌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快，趙偲薇忙跟了上去，在他視線所及之處點了點頭。

其實她睡得並不好，因為不習慣與人同牀共枕，更不習慣在男人的管彎中睡去，她怕他的手臂因為她而麻木，這樣的思緒反轉，她幾乎一夜不成眠。

他端詳站立在身旁的她。眼眶有淡淡的黑影。他手輕輕一抹“我不喜歡説謊的友人。”趙偲薇有些驚慌，連忙在簿上寫道“我好像有些認牀，可是後來就好了，我睡得很好。”她解釋着，可是向愚荏卻不願去看她簿上寫的文字，直接轉過頭去，拿起筷子食用早餐。

早餐的內容一看就知道，是從他貧脊的冰箱裏竭盡所能做出來的。材料是如此稀少，可是味道卻是一等一的好。

他有些驚訝，因為她的一手好後藝，竟能化腐朽為神奇。心中雖有讚歎，但他説出來的話卻是毫無情。

“我每天早上起來必喝一杯咖啡，我喜歡美式早餐。”趙偲薇瞥了桌上中式的餐點一眼，額上冒着點點冷汗。

“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向愚荏故意將只吃了一口的稀飯往旁邊一推“幫我重做。”趙偲薇慌忙點頭，轉身又進了廚房。

她的背影很是緊張，完全沒有他剛才看到的快樂模樣。

回頭望着桌上的中式早餐，他不皺起後。他幹嘛欺負她？明知她是如此膽顫心驚地跟在自己身旁，他卻壞心眼地故意為難她。

向愚荏懶得去推敲自己的心態，他走進書房，排定今天的工作行程。

過了約十分鐘，他的眼角餘光瞧見趙偲薇站在門口，應該是將他的美式早餐好了，卻因為畏懼，而不敢進來打攪他。向愚荏視若無睹，專心做他的工作，時針指向七點的時候，他才慢條所理的抬起頭來，伸了伸懶。

“好了嗎？”在原地杯了約半小時之久的趙偲薇忙點頭。

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桌上的咖啡已冷，炒蛋失去了鮮味，培僵硬難吃，土司又冷又硬。向愚荏無須動口，就知道桌上這一盤連熱氣都沒有的早餐會是多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