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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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快樓內，今天的氣氛特別沉悶。華宜把周逵和秦夢都召了回來。

離上次僅隔半個多月的時間，不用問，他們也知道肯定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你説大哥失蹤了是什麼意思？”周逵一抵達尋歡山莊，茶都來不及喝，便直奔議事廳。

華宜心事重重，面沉鬱地瞟向他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就像一陣清風，沒先知會，沒有預警，也沒留下隻言片語。整整十五天了，我派了百多名家丁和夥計出去尋找，至今仍如石沉大海”

“的確很反常，不告而別不是大哥的作風，過往他雖然也曾經十天半個月不見蹤影，但無論上哪兒，他都會讓我們知道，這一次…莫非有特殊緣由？”秦夢憂心道。

華宜頹然地坐回太師椅上:“他失蹤的那一天，我在野鷹潭發現十幾名受傷的錦衣衞。”

“他們怎麼找到那裏的？”野鷹潭是唐冀在數年前花了五百兩銀子，特地買下來當作馴鷹的地方。那裏四周儘管沒設任何藩籬，但外人絕少侵入。

“你忘了，他們是錦衣衞，錦衣衞跟老鼠一樣，是無孔不入的。”周逵鄙夷地冷哼了聲。

“你認為大哥是被錦衣衞帶走？”華宜淡然地搖搖頭:“西門鉞還沒有這個能耐。我擔心的是那個姓江的女子。”

“那有什麼好忐忑不安的，大哥對女人最有一套了。”周逵相信絕大部分的女人遇上了唐冀都會被他馴得服服帖帖，得泥足深陷。

“尋常的女人也許是那樣，但她不同。”華宜深一口氣道“我查過了，她不叫江柔，叫江十二，是東廠副座江愁眠的女兒，西門鉞的未婚。如果我猜得沒錯，她這趟華中之行，主要是協助她父親，緝捕咱們大哥。”華宜本領過人，前後不到幾天的工夫，已經將十二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原來她是懷着禍胎來的。”秦夢凜然道“所以她故意接近大哥，魅惑大哥，其最終目的不過是企圖陷大哥於險境？”

“真是最毒婦人心。”周逵順着話尾巴道。

“別一竿子打翻一條船。”華宜一向就受不了他愛牽絲攀藤、夾雜不清的個“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想個法子找到大哥，並把江十二的真實身份告訴他，要他提防點，以免中了她的美人計。”

“大哥素來神出鬼沒，除非他想讓咱們知道，否則即使踏破十幾二十雙鐵鞋，也一樣白搭。”周逵自認腦袋瓜子沒華宜和秦夢靈光，嘴巴又笨，老愛得罪人，乾脆窩到角落，等他們研究出對策，他再配合執行好了。

“假使他確實和江十二在一起，那麼想找到他們的就不會只有咱們，事情恐將變得更為棘手。”秦夢默禱，希望老天保佑，他大哥千萬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整個東廠槓上，不然歡快樓的前途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我們更要加快腳步，趕在西門鉞之前找到大哥，勸他遠離江十二。”周逵忍不住嘴道。

“離開江十二是不可能的。”華宜語重心長地説“大哥這回是陷進去了。五年多來，我從不見他為一個女人黯然銷魂得茶不思飯不想，這絕非單純的戀而已。是愛，他瘋狂地愛上了一個靈秀出塵卻不該也不能愛的美麗女子。這是他個人，亦是歡快樓最大的危機。”周逵和秦夢俱是一凜。他們很明白，華宜這番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實乃一名曉曉耿忠的部屬，深沉的憂慮。

“那麼依你之見，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秦夢也亂了頭緒。

華宜略一沉，道:“找着大哥和江十二，然後…設計一場意外，天衣無縫的意外，讓歡快樓的‘危機’消弭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