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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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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典好久沒有回家了,剛一進家門就看到一如往昔的符鋭像一棵樹樁一樣站在門口等她,彷彿這樣已經站了好多好多年了,沒有典典的子裏留守的符鋭是怎樣度過每一天每一夜的?典典望着符鋭,符鋭的眼裏沒有任何埋怨,符鋭的眼裏只有無盡的期待和關懷,典典咬着嘴看着符鋭,典典的鼻翼紅紅的,典典的眼淚順着臉頰到了嘴裏,典典覺到鹹鹹的,典典喊了聲:“老公,就撲到符鋭的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茜茜像小鳥一樣圍繞着爸爸媽媽飛翔,她懂得媽媽不是在和爸爸打架,因為打架的氣氛不會這樣温存和恬靜。

典典嗚嗚的哭了好久好久,宛如多年前符鋭頭頂的那盞光燈。符鋭的心也在哭,符鋭抱着這個嬌弱的女孩子,覺到自己欠她的太多太多了。等典典哭完了,符鋭扶着典典的肩説:“典典,要不咱以後不去了。”典典猛的抬起頭,典典的眼裏充滿了貪婪和慈祥、充滿了倔犟和自信,典典被淚水洗涮的臉閃着明媚的光澤,典典説了誰也無法改變的兩個字:不行。

典典問王姨幹得怎麼樣,提起王姐,符鋭哭笑不得。

王姐剛來典典家時,就把典典家當成了自己家,總藉口自己家被兒子兒媳佔着,即使夜晚也從不離去。後來王姐發現符鋭家樓下有一個舞廳,那不是年輕人快節奏蹦迪的地方,是中老年人以舞會友的場所,每天夜晚都有無數的老頭老太太騎着自行車跑到這裏跳舞。王姐自從懷着好奇過一次之後,她所有的生活內容就從此改變了。她是從出時就盼着落,落時就開始走舞步,直到等到7點舞會開始,就迫不及待的跟符鋭説:“你看着茜茜,我去去就來”然後就旋轉着下樓了。王姐友是有選擇的,凡是扛大包蹬三輪的一律不,王姐跟符鋭自豪的説她只要一打眼就知道誰是不是出大力的,一聞一股汗味肯定沒個好,王姐從來都是和上檔次的人友,比如給機關看大門的、燒鍋爐的,最好是有單位退休的,王姐説她跳舞也是一樣的,‘嗯哪,我愛跳花樣,從不跟那些土老磕跳,他們不會跳花樣就會亂摸,玩嘛,就得玩個品味。’王姐説的花樣是什麼呢,符鋭上學時也學過國標舞,但是在舞廳本用不上呀,符鋭也沒敢和王姐切磋切磋。王姐這樣跳着跳着就認識了一個林業局內退的老光,如獲至寶,沒兩天就被那個傢伙騎大軲轆永久自行車馱回家了。有一次王姐和老光打架了,王姐説她要回孃家結果就跑到符鋭這兒來。王姐説那個死不要臉的老畜生一天到晚的總想要,好像八輩子沒有碰過女人一樣,硬了也幹,不硬也幹,有**,無水,誰他媽的跟那樣的老變態過呀。不過沒幾天又去舞廳會他,又被他用大軲轆永久自行車馱回家了。

符鋭最後一次聽王姐跟茜茜講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個小羊一個人在河邊玩,一個老狼跑過來了,兇巴巴的説:你為什麼把我的水髒了?小羊説:我光在這兒玩,沒把水髒呀。老狼説:你沒髒?那就是你爸爸的。小羊説:我沒有爸爸呀。老狼説:你他媽的還嘴犟,不是你爸爸就是你哥哥。小羊委屈的説:我沒有哥哥呀。老狼大聲説:我不管,反正跟你長得像。説完一口就把小羊給吃掉了。茜茜一聽世上還有這麼不講理的老狼,當時就給嚇哭了。符鋭趕緊説:算了,算了,王姐你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吧,我來帶茜茜。王姐才悻悻的出去跳舞會友。

現在王姐啥時候回來或回不回來都沒有準,反正她兜裏有鑰匙,典典説不管怎麼的,王姨總是自家親戚,不過不要把現金放到家裏。

典典給符鋭説起張豔的事情,符鋭是一個很愛站在別人角度看問題的人,符鋭知道張豔家的矛盾心情,也知道張豔的矛盾心情,更知道這整個事情就是一個無法化解的矛盾。但是符鋭知道,即使張豔回到了父母身邊,父母也並不能使張豔的心留在他們身邊,並且現在最痛苦的人不是張豔的父母而是張豔本人,因為張豔過着她這一生都不想過的生活,甚至符鋭擔心張豔這樣呆在家中還會出意外。

符鋭另一方面對典典找她的哥子幫忙打架不是滋味。符鋭覺得無論怎麼説自己的老婆找別的男人幫忙打架實在是有點那個。符鋭説:“典典,你找他怎麼不找我呢?”典典説:“你那麼遠,我怎麼找你呀。”符鋭説:“那如果我在你跟前呢?”典典想了想説:“我還是不找你。”符鋭着急的説:“典典,這是為什麼呀?”典典説:“我不找你,打架多危險啊,我怕把你打壞了。”符鋭盯着這個妖一樣打扮的典典,呼呼氣,不知道自己是佔便宜了還是吃虧了。

王姐回來了,王姐以一個嶄新的面貌回來了。王姐倒不是穿了什麼新衣新鞋,王姐純粹是以一種新人的心態回來了。王姐説她和她家老馬商量好了,兩個人的喜事年內就辦,雙方子女也都同意,不過王姐家的小子不算,那個死小子又闖禍跑出去了,不用跟他商量。另一件震驚的事情是老馬給她辦了養老統籌,補了前幾年的,以後年年,等到55歲時就有15年了,就可以和國家退休工人一樣領退休工資了。

這是真的嗎?這個一生都衣食無着落的王姐,最羨慕老有所養的王姐,老來卻了了心願。符鋭和典典也由衷的為王姐高興。

王姐使勁的鼻子,無所謂的看了看兩邊,倒不是王姐的鼻子不通氣,而是為了表示出即使取得了如此驚天動地的成績,王姐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其實哪用那麼裝啊,那個王姐動的眼珠子裏都是淚花,誰還能看不出來啊。

在那一年裏,典典媽那兒也開始搞養老統籌了,典典媽先補了往年的5000元人民幣,然後又開始年年遞增的年金,等到夠15年,等到典典媽幹不動的時候,典典媽就可以月月從存摺上支取那源源不斷的養老金了。這些錢都是典典拿的,因為典典曾經為此發過毒誓。

反而是典典自己不去辦養老統籌,典典説她本就不惜得辦,典典説我那麼點錢幹什麼,我都嫌麻煩,我有閒錢還不如去幹個什麼事情呢。那麼你典典老了呢?我現在這麼年輕,哪管得了那麼多。

天氣一天一天的變冷,再愛美的女孩也不能穿吊帶裙了,但是千百度的女孩們還在穿,只不過她們只在千百度上班的時候穿。大街上穿短裙的也看不到了,但是千百度的女孩們上街時還是穿短裙的,她們還穿那種透明保温的絲襪,或許在夏季還有很多女孩子們可以和她們媲美,但在北方冬季來臨之際,敢這樣大膽展示肌膚美的恐怕只有千百度的姑娘們了。

田野是這裏面的佼佼者,她可以一年四季都穿絲襪,冬季裏田野也穿着絲襪逛商場,人們都會貪婪的看她大腿的肌膚,因為冬季裏女人的肌膚就像雪地裏的銀狐一樣珍貴,看到這樣的靈會讓人在整個寒冷的冬季都充滿漏*點。千百度的姑娘們都笑着説田野騷,骨子裏有一股常年不敗的慾火,所以她不怕冷。

現在有典典跟田野做伴了,典典穿白的皮衣,紅的皮裙,的絲襪,白的高跟筒靴,典典之所以跟田野學絕不是像她們説的騷,而是典典就認為這樣是美,因為典典只要這樣從人們跟前走過,就再也沒有人去看那些穿着幾萬元貂皮大衣的闊太太們了。典典想我要是有錢穿貂皮我一定不會穿那樣大龍大炮的,我要穿那樣婀娜多姿展現線條的,我要讓人們看到我型、型、型、腿型,我才不管你們説我什麼呢,我就愛臭美,我做一回女人就要這樣。

這是一個初冬的午後,往昔的烈已經變得懶洋洋的了,暖暖的陽光從千百度的玻璃門外透過來,細碎的撒在千百度客廳的人造大理石地面上。

千百度的姐妹妹們正圍着方桌打麻將消磨時光,會館的玻璃門打開了,中午一般是不會有客人的,姐妹們都停下手裏的麻將牌,抬頭去看,她們看見門口站着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那是誰呢?那是一個樸素而壯實的農村姑娘。啊!張豔!那是張豔!真的是張豔!是那個曾經怯生生的跨進千百度的玻璃門、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在千百度、第一個把千百度當作自己的新家、後來被家人痛打一頓抓回去、如今又再次怯生生的跨進千百度的玻璃門的張豔!

張豔?多麼悉的名字,千百度的姐妹們一時間都愣住了。是姐妹們記錯了,這本就是張豔第一次跨進千百度的玻璃門;還是張豔記錯了,她本來就是千百度的姑娘而本不曾離開過。

姐妹們看着張豔愣了好長時間,沒有誰知道誰錯了和錯在哪裏。

張豔比以前黑了瘦了,站在那兒開始臉紅和扭捏起來,姐妹們又看見那個單純可愛冒着傻氣的張豔了。

“哇,小燕兒來了,我們都想死你了,站那幹什麼,快過來啊”田野首先大聲的叫起來。張豔紅着臉走過去,嘴裏説:“你們都在打麻將呢,你們現在都好嗎?”大家邊打麻將便空跟張豔你一句我一句的嘮開了。

“家裏怎麼樣?”

“那些老光怎麼樣了?”

“呆不住吧,還是我們這兒好吧!”

“你爸媽怎麼説的?”

“跟家裏怎麼待的?”張豔輕鬆自信失落的説:“這回我爸媽再也不管我了,他們説即使我死到外面他們也不來給我收屍了”田野説:“小燕兒,你先去跟大姨説好話吧,她在後屋,你好好求求她,她心軟,能留你的。”張豔最擔心的就是大姨,她看了好長時間麻將,才捏着一把汗的往裏屋去找大姨了。

張豔去了半個小時,大家都替張豔捏着一把汗,最後張豔回來了,她紅着臉,看得出她心裏的動,她有些語不成句的説:“大姨同意我留下了,我今天就可以上班了。大家看着張豔的臉,她的臉上有淚的痕跡,看得出她在大姨面前好好的哭過。”晚間,典典上班來了,首先碰見田野,田野説:“典典,你到後面看看誰來了。”典典好奇的跑到裏屋,一眼就看見張豔拘束的坐在那兒,看到典典來了,張豔怯生生的説:“典典姐,你來了。”典典走到張豔旁邊坐下,拉着張豔的手,跟張豔嘮起家常。張豔説,她被父母抓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屯子半步。她家那兒像她這樣的大姑娘一個也沒有,她都快被憋瘋了,村裏的那一幫老光狼一樣的整天站在道口,啥也不幹,就藍着眼睛盯着你不放。張豔后來跟她父母説她死活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她父母就把她鎖在屋裏,把家裏的錢全拿走,最後張豔就以死相威脅,拿水果刀割腕,昏死過去,後來她父母急眼了,跟她斷絕了家庭關係,告訴她即使她死在外邊也不會來給她收屍。典典説:“看不出來你小燕兒還有這脾氣呢,你要是真的割腕死了怎麼辦?”張豔想都沒想就説:“死就死唄,死了也比那樣活着強。”典典嚇了一跳,認真的説:“再怎麼樣也別死呀,好死不如賴活,以後你可別再那樣衝動了。”張豔滿不在乎的説:“割腕好玩的,一點也不痛,糊糊的,像做夢一樣。”典典不理解的看着張豔,張豔玩着自己胖嘟嘟的手,這是一雙生在農村卻僥倖沒有被農活磨出繭子的手,對張豔來説這是一雙在眾人面前拿得出來的一雙手。典典突然注意到張豔的手腕,她的手腕上有深深的刀割的傷痕,不是一道,而是三道,道道都在腕動脈之上,其中有一道紅腫着剛剛結疤,就在近幾天才留下的。由此可以看出張豔曾經下過怎樣的決心和狠心。

張豔其實真的還是一個孩子,那些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她很快就都忘了,也許是因為家鄉的活法像一個令人窒息的噩夢而千百度的活法更像一個五彩斑斕的夢吧。

張豔很快又和琉琉打到一塊去了。在老家呆了太長時間,張豔在千百度那些變化又都幾乎喪失殆盡,好在琉琉是一個霸道武斷的人,在她的調教下,讓張豔迅速的找到覺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