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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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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典典正在屋裏睡覺,突然電話響了。典典糊糊的跑去接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一種拖長了語調的口音,據説這是四川話的特點。典典有些緊張了,該不會是符鋭的爸爸吧。

典典小心的説:“大爺,你把話講慢一點,我有點聽不懂。”電話那邊真的是符鋭他爸,符鋭他爸一聽到是一個女孩子甜美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是從他兒子的單身宿舍裏傳來,當時就大喜過望。符鋭爸冒失的説:“我猜你是薛惠吧。”典典趕緊糾正説:“我不是薛惠,我是典典。”符鋭爸當時到腦袋嗡的一聲,平靜了好長時間,然後自作聰明的説:“對不起,我打錯了。”符鋭爸把電話放下,想了半天。符鋭換對象了?這麼快就住到一起了?這女孩條件一定特別好,要不符鋭怎麼這麼快就把她拿下了!這龜兒子,比他爸厲害!

符鋭爸趕緊往符鋭單位打電話,符鋭接到父親來的電話,知道父親又要問婚姻的事情,發愁的不知説什麼好。符鋭爸説:“你娃兒對象談的怎麼樣了?”符鋭支支吾吾的説:“就那樣,還沒有什麼進展,這樣的事情不能圖快。”符鋭爸笑了一下説:“皮娃你哄你老漢兒哦!你屋頭住的是哪個?”符鋭一聽嚇出一頭冷汗,顛三倒四的解釋了半天,最後撒謊説她是同事的女兒,放假了在自己那兒學電腦。

符鋭他爸聽完以後想了片刻,覺到事情好象不象他想的那麼好,那個叫作典典女孩子好像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並且從符鋭躲躲閃閃的言辭中似乎還有很多説不出口的東西。符鋭爸有些生氣了,符鋭爸擔心的跟符鋭説:“你娃兒多長几個心眼而哦,莫惹出事情不了手哦,媽老漢兒掙錢不容易哦,省到點花哦”等等。

符鋭硬着頭皮把他爸對付過去,就坐在辦公桌前發呆了。自己為什麼不敢跟父親介紹典典呢?以前跟父親介紹薛惠的時候為什麼那麼驕傲呢?薛惠比典典的條件好可為什麼典典那麼人而薛惠不是呢?

下班後符鋭回到寢室,典典已經把飯做好了等符鋭回來吃。符鋭觀察着典典,看典典接到他爸的電話以後有什麼不良反應。結果他什麼也沒看出來,典典象往常一樣活潑可愛。

典典説今天有人打來一個電話,説話的聲音垮裏垮氣的,説了半天最後説打錯了。然後典典突然笑着問符鋭:“你們四川話是不是那樣的?”符鋭聽了有點不服氣,符鋭説:“四川話才不垮呢,四川話説起來比唱歌還好聽。”典典説:“真的嗎?那你唱兩句給我聽聽。”符鋭有些不好意思了,符鋭説:“我只會聽,不會説。”結果典典在那兒不正經的説:“我會説,我會説,我給你學學啊,‘你是那國南~’,哦,不對,是‘以是那國南~’”符鋭聽的頭皮發麻,符鋭説:“停停停,我求求你,別説了,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典典説:“我就學,我就學,我將來還要跟你學説四川話呢!”符鋭無奈的看着典典,典典的眼神裏除了調皮以外似乎還有其它説不清楚的東西。符鋭傷的想:典典明明知道那個自稱打錯電話的就是符鋭他爸,為什麼還要這樣假裝不知道呢?

符鋭爸爸無論如何也要清楚符鋭到底在幹什麼。符鋭屋裏分明就有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孩,可是符鋭死不承認,如果是一個條件很好的女孩,符鋭就用不着那樣了,符鋭該不會去找一個沒有工作的女孩吧!

符鋭爸在一個防不勝防的時刻突襲給符鋭寢室打了個電話,符鋭的電話又沒有來電顯示,所以典典就毫無準備的接了這個電話。電話那邊傳來那個據説象唱歌一樣的聲音,典典一聽就知道又是符鋭爸爸來調查了。符鋭爸開口就説典典你和符鋭處了多長時間了,典典知道符鋭爸沒有什麼證據只不過是在這兒敲詐而已,但是典典是一個勇敢的人,典典回答説我們住了一個月了。符鋭爸聽了有些得意,因為他的敲詐得到了答案,但是符鋭爸更加失望,因為這真的成了現實!

符鋭爸停了一下説:“你們年輕人現在的一些做法我們這一代人不能理解,但是我們也不會干涉,可是有一些事情,作為符鋭的父親我還是要問一下的。”典典聽符鋭爸講的也有道理,就尊敬的説:“大爺你問吧。”如果符鋭爸問典典有多大、長多高、重多少、好不好看、,那麼典典是非常好回答的,可是符鋭爸一樣也沒有問。

符鋭爸首先就問典典在哪個單位上班,典典一下就回答不上來了,典典慌亂的説我還沒有找到工作,符鋭爸馬上又問典典是那個學校畢業的,典典支支吾吾的也回答不上來,符鋭爸等了半天也不見回答,又接着問典典家是哪兒的,父母是幹什麼的,符鋭爸是一個一點也不懂得尊重女孩**的人,他一直把典典問的臉面丟盡無地自容。典典有時是一個非常愛衝動的女孩子,典典被符鋭爸急了,最後也沒有想後果突然就冒出一句:“大爺,你又不是查户口的,問這麼細幹嘛!”符鋭爸被典典的這一句話給問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晚輩竟然可以這樣説話,噎了好長好長時間,最後好容易才把自己平靜下來。符鋭爸陰陰的説:“典典,我就不計較你對我這麼沒有禮貌了,我想問問你,符鋭大學畢業、符鋭在銀行工作、符鋭有身份、符鋭有地位,你們在一起能有共同語言嗎?”典典被符鋭爸深深的傷害了自尊心,典典幾乎哭着説:“大爺,我又不是跟你談戀愛,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共同語言?”符鋭爸一聽當時都快瘋了,一個女孩子家竟然能把這樣的話説出口!

符鋭爸把電話掛了,坐在那兒上氣不接下氣,過了好久才恢復正常,立刻往符鋭單位打電話。

符鋭一接到家裏來的電話就心煩意亂,好好的做了一下思想準備,才慢慢的把電話拿起來,誰料電話那邊竟然傳來他那年邁的父親的哭泣聲。符鋭他父親哭着把符鋭他們一大家子顛簸離的過程概述了一遍,哭着把父母姐弟對符鋭寄予的厚望以及左鄰右舍的眼光分析了一遍,哭着把符鋭如果借婚姻之機攀一門富貴謀一個美好的前程描述了一遍,最後把典典説的“你又不是查户口的”和“大爺我又不是和你談戀愛”恐怖的描述了一番。

符鋭父親的哭訴打動了符鋭的心,但是更加打動符鋭的心是典典説的“我又不是和你談戀愛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共同語言”典典真的在心裏認為她是在和符鋭戀愛,而不是什麼説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但是符鋭還是給他爸爸了表了決心,符鋭説他不會給家裏丟臉,他會好好的工作生活,他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符鋭爸這才破涕為笑,説今後就看符鋭的行動了。

符鋭下班回到寢室,典典沒有象往常那樣把飯菜做好,也沒有歡快的接上來,典典目光呆滯的坐在牀邊,她那一頭長長的黃髮象樹林裏的女妖那麼淒涼美麗。

符鋭挨着典典身邊坐下,符鋭小心的跟典典説:“典典,我爸在家裏蠻橫慣了,不知道尊重人,他傷害你了,我給你道歉吧。”典典抬起頭茫的看着符鋭,她的眼裏有悲傷有羞辱還有傷痛。典典的樣子太可憐了,符鋭忍不住鼻子一酸,符鋭一把把典典摟在懷裏,把典典的臉貼在自己前。典典是一個堅強的姑娘,典典沒有哭,典典只是咬着嘴發呆。

符鋭説:“典典今天咱們不要在家裏吃了,咱們出去吃飯吧。”典典並沒有太大的興奮,典典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符鋭拉着典典的手,把她拉到門邊,給她把鞋穿上,把她拉到大街上。

這是符鋭第一次和典典在大街上走,典典也不拒絕也不反抗,任符鋭把她拉到想去的地方。

符鋭把典典拉到一家朝鮮族醬湯館,要了兩個石鍋醬湯飯,要了兩個小菜,符鋭説:“咱們沒有太多錢,咱們不要太費,就這樣經濟實惠的。”典典看着符鋭説:“你想吃什麼就點吧,我請你客。”旁邊的一張大圓桌圍坐着七、八個朝鮮族老大娘,她們大約都有六十歲的樣子,她們穿着鮮豔的節盛裝,而今天並不是任何節。她們的圓桌中央擺着一大盤新鮮蔬菜,周圍擺着很簡單的幾個小菜,她們用新鮮蔬菜包小菜蘸醬吃,她們是那樣的樸素,看起來甚至都有一些寒酸。她們每人面前都有一個酒杯,有一瓶紅葡萄酒在她們之間傳遞,她們年事已高,但卻化着豔豔的妝,她們興奮的訴説着今天的愉快,不時的笑成一片。這在漢族人心裏也許是無法理解的,漢族人思想裏的桎梏比她們多的多。符鋭和典典看着這些快樂的老人,心裏很羨慕她們的那種生活狀態。

符鋭和典典吃完飯,手拉手的在月光下散步。街邊上的行人很多,一家一家的,符鋭不怕有同事看到他,甚至是薛惠的家人。

遠遠的看到典典的單位了,典典停下來,典典無力的對符鋭説:“我要去上班了,你先回家吧。”典典的説話聲是那樣的小,象蚊子一樣。符鋭無語的看着典典,典典轉身走了,典典美麗的身影在樹蔭下一閃一閃的,典典走着一種猶豫和無奈的腳步。

典典在街邊一個人走,街邊的路燈隔一個亮一個,柔柔的照在典典身上,黃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