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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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然唯一的弱點,也許就是那張嘴。
青豔會説那張嘴是弱點,因為只要有機會它就會損人,就算對事不對人,出口的也是一堆離經叛道的鬼話。
恣然自己呢,會説那張嘴是弱點,因為實在太好吃了。
她不偏食也不挑食,絕對稱不上是美食家,但食物於她,有種與養生無關的引力。
當她在冬夜寒風中、坐在路邊吃魷魚羹的時候,看到攤販主人練地舀着大湯瓢,就會有一種温暖而心安的覺。
她不知道攤販主人是否不得不如此營生,也不知道做這行的利潤多寡,但她能坐在這盞小燈下,聞着油香、嘗着熱湯,她就覺得幸運。
有人請客,或某種大型聚會時,她會在陌生的人羣中穿梭,欣賞雪白的桌巾所襯出的高雅食物,想着人與食物的奇異互動。
大部份的人都是在那裏看人,或被人看的,只有她看的是食物,也看什麼人會選些什麼食物。
看他們吃東西的樣子,就是一種最高的娛樂享受。
所以今晚的晚宴,她又是自動當壁花--其實説是牆上的蒼蠅也不為過--她膝上是一盤高聳如小山的食物,嘴中不停咀嚼,兩眼骨碌碌地跟隨廳中眾人手上的食物打轉。
牆角這張椅子,是她從屏風後面拉出來的。物盡其用啦,沒事藏椅子做什麼?要她學別人那樣站着吃,太累了。
吃了大半個小時,她總算嚐遍了buffet桌上的每一道食物,算是不虛此行。
正在暗喜自己不認識半個人,免去了社的虛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嚇!什麼時候跑出來的?她抬起頭。
“嗨。”果然仍是陌生的臉孔。她對男人的長相從無研究,所以無法加以評估,什麼髮型、輪廓、身高、比例、體型…在她來説都毫無高下之別,瑣碎如同今天的雲量、濕度和風速。他給她的第一印象就只有三個字--不認識。
“嗨。”她回了一句就別開眼光,繼續吃她的。
眼前的人卻仍杵着,動也沒動。
好吧,這羅馬磁磚的地板又不是她鋪的,沒權利趕人家,所以她大方地任他站着。
“方小姐您好。”過了十幾秒,陌生人終於開口了。
咦!認識她呀?恣然再努力研究了一下那張臉。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那張嘴正有禮地微笑着。這實在不是充分的信息,她還是認不出來。
“您好。對不起,您是…”她有自我介紹過嗎?剛才和誰打過招呼,她早忘了。
青豔總説她對事比對人有興趣,所以才很少注意到男人,恐怕只有當男人做出什麼叛離常理的事,才會引起她的注意,甚至欣賞。
總之,凡人都沒希望啦!
恣然才不敢苟同。青豔的男人論,至少要打個五折。
不過眼前這個男人持續地禮貌微笑,是那種商場上標準的世故男人,她真的是過目就忘啊。
他伸出手來,她只好站起身來回握。他的手平穩而温暖,包裹住她的。
“我姓淵。”他簡單地説。
有點奇怪喔,他有什麼理由不説全名嗎?恣然把剛才冠在他頭上的“標準”兩字在心裏劃掉。
“淵先生。”就算這男人不算標準了,她的興趣仍在海平面下拉不起來。既然他沒有多説的意願,她點點頭就開始轉身,準備走回buffet桌去進行補給。食物比男人有趣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