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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真死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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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月看着五匹新到的名駒,清一的五花馬,高頭窄額,身高體壯,他裝出一副欣賞之態,想上前表示一下親熱。可馬兒剛被馴服沒多久,衝他噴鼻踢腿,擺明不歡。小隊長忙道:“這幾匹馬有些野,公子可要小心了!”無月笑道:“沒事兒,剛見面有些生疏,這樣吧,你們只管回房休息,我要在這兒和它們多親近親近,就不用陪我了。”今晚大家都很疲憊,見他如此説,便齊齊向他躬身行禮,轉身去了。無月眼睛看着馬兒,卻豎起耳朵傾聽着背後的動靜。腳步聲漸行漸遠,終至不聞。

他這才回頭四顧,馬廄中再無人影,他隱身馬燈照不到的暗角,忙捂住口鼻,馬廄之中真是臭啊!倒不是看馬之人偷懶,每天都打掃兩次的,可這裏面馬匹實在太多,打掃得再幹淨,也難免有股難聞的味道,他越過一排排圍欄,抵達西牆邊上。

最後一排馬棚與西牆相隔兩丈左右,只見馬棚圍欄外側、懸空六尺高處掛着一長排方形鐵籠,個個籠門大開,心想:“這些鐵籠用來關犯錯馬兒的麼?

好象小了點兒吧?用來捕鳥?又太大…”琢磨半天,也沒想明白這些鐵籠有何用處?西牆與圍欄間遍植花草樹木,枝椏密佈,牆高三丈,他最近輕功進境神速,頗為自信,估量了一下,若全力躍起,抓住牆垣邊角借力,當可上到牆頭。

於是瞅準一個着手之處,將輕功提至極限飛身躍起!忽聞嗖嗖之聲大作,眼見無數光點,風馳電掣飛來!

人在空中,行將力竭,本無從躲避,閃念之間,想掉錦袍揮掃暗器,卻被包袱縛住,急切之間哪能下?無奈之下,象縮頭烏龜般雙臂抱頭、聳肩團身,一切聽天由命!但聞“噗噗”之聲不絕,如擊敗革,渾身上下,不知中了多少暗器!心念未已,又聞前上方風聲迅疾,稍稍移開雙臂看去,一個鐵鏈牽引、尺許圓徑的碩大鐵錘向自己當頭砸下,鐵錘輪廓在眼中飛速變大。

除了再次縮頭,再無他法!***“嘭”地一聲悶響,右肩挨一擊重錘,無月被擊得如星般飛向後下方,無巧不巧地撞進一隻鐵籠之中,球一般在鐵條圍欄上撞了三下才跌落籠底,但聞咔嗒一聲,機簧開啓,籠門挾帶風聲,象鐵扇公主的芭蕉扇一般扇過來合上。

隨着卡嚓一響,籠門已被鎖死!大冷的天,渾身被成刺蝟,接着如同噩夢中那樣挨一擊重錘,再重重摔到鐵籠之中,在鐵條上撞來撞去,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實在難以形容!對於一向養尊處優的無月來説。

這樣的痛苦更加難以忍耐,偏偏老天也跟他作對,下起了鵝大雪,抬頭望天,暗沉沉黑雲鋪滿上空,低得幾乎快壓上屋頂,無數偌大的白光點翻滾着、聚集着,一團又一團,鋪天蓋地往下掉,北風呼嘯,捲起片片冰冷雪花,沒頭沒腦地朝他臉上和身上飛來,似乎還專往脖子裏鑽!

覺血管似乎都被凍僵,手腳已失去知覺,忍受酷寒和渾身劇痛不説,心裏那份窩囊!覺自己活像被捕鼠器關住的老鼠,又有點象平素所見,被丫鬟掃進簸箕裏的垃圾。這些鐵籠的用處,現在他終於知道了!

看看身上,發覺自己已變成一個刺蝟,渾身上下滿了袖箭、飛鏢、弩箭、梅花針、尖角稜邊鋒利的五角飛星…等等等,還有叫不上名的,不一而足,少説也有二十種,數量多得數不清!寒風呼嘯,凜冽刺骨。

在這滴水成冰的冬夜,人在户外一旦靜止不動,足可將人活活凍死!他對寒冷的覺,在今夜可謂最為透徹,只覺凜冽寒風如針如刺,穿透厚厚的錦袍侵襲肌膚,渾若赤身體一般,冷得不住牙關打顫。身上劇痛逐漸消減,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之,繼而腦子發暈,他心知暗器中一定有毒。

脖頸上一陣濕熱,隨之而起的是陣陣寒意,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忙費力的轉頭看去,卻是身後圍欄中那匹大青馬在他,也不知是在安,還是在嘲自己?

這馬常居此處,也不知以這種方式曾安過多少人?麻木之越來越強,漸漸侵蝕他的大腦思維,但覺眼前火光閃耀,越來越亮。

他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且説無月離開湖邊後,綠絨站在湖邊無月剛才所站的位置上,伸長脖子向湖裏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個啥名堂,心中不由納悶:“他剛才在這兒出神半晌,我還道湖裏有啥名堂。可我咋就看不出來呢?”她若是知道無月當時心中所想,不生氣才怪!直到現在,她仍有些心神恍惚,望着湖面微弱波光出神半晌,待無月消失於馬廄之中才想起正事兒,忙跟了過去,剛走了十多丈便被守衞發覺“綠絨姑娘,您是來找公子的吧?”以她的身份。

那位小隊長自然不會阻攔她,不過寒暄幾句自也難免,神情間恭敬得很。綠絨點頭道:“阿寶太,是你在帶人值班啊…公子進馬廄裏面去了麼?”阿寶太一臉討好地笑道:“是啊…公子進去看鑲白旗剛為夫人送來的幾匹寶馬去了,我這就帶您過去。”綠絨跟隨阿寶太等人進入馬廄,來到那幾匹寶馬圍欄旁,馬燈紅光閃爍之下,哪有無月的蹤影?

綠絨惶急之下,只好和三人分頭沿一排一排的圍欄找過去,她正找得心焦,突聞西南牆角傳來“嗖嗖、嘭嘭”一陣亂響,她心知不妙,急忙跑過來一看,無月已倒在鐵籠之中一動不動,渾身被成篩子一般!

她傷痛絕之下,頓時暈了過去!***無月緩緩睜開雙眼,依然一片漆黑,四周同樣安靜,疼痛已減輕不少,最令他滿意的是温暖!在他印象中,剛才還凍得要死,一下子進入一個温暖的環境。

就好比在冰雪覆蓋的雪山上,猛地跳進一池熱得發燙的温泉裏泡澡,反差太大了!馬廄裏那令人作嘔的臭味兒被陣陣幽香取代,中人慾醉。

然而,一個令他恐懼的念頭浮上心頭“我這是上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應該是天堂吧,地獄之中哪有如此舒適所在?”如此恐怖的攻擊,殺死十個自己都綽綽有餘,想來想去,自己都絕無活着的可能

人人都怕死,但怕的是面對死亡,真的死了之後,無論是羽化成仙、上了天堂,抑或下了地獄、成了孤魂野鬼,或許並不覺得可怕。

無月也沒有恐懼,卻被一陣巨大的哀傷所擊倒,如同冬天突然被潑上一桶冰水,由頭涼到了腳:“實未想到人要死竟是這麼快!可我…我怎能就這樣死了呢?父母之仇未報。

尚未找到不死神仙為北風姐姐療傷,如今她仍生死不明。乾孃沒了我,還有誰能陪她説説心裏話?

唉…花姨尚需我照顧…也不知嫣娘肚子裏是否有了我的孩子?若有了,連父親都見不到一面,豈非又和我一樣?大姐見我死了,是否又要自殺?再也見不到靈緹了。

也不知她長得啥樣?我怎會覺得她的身影如此悉?還有曉虹、小雨和影兒她們…早知這樣,我就該抓緊時間安排好一切再死不遲呀!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