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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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住在塘中,神駝子倒是命手下之人,招待得十分周到,這一天,雲娘與錦雯,由黃沙洲回來,閒暇無事,凌虛子自然就問及雲娘及錦雯身世來,那雲娘及錦雯,也甚是敬重凌虛子,這才將自己經過坦白相告,説到阮天鐸那夜誤會絕情時,凌虛子早就呸了一聲,道:“真是個混小子,事情未清,便生姑娘的氣,我若有一天碰上,得教訓教訓他!”那胡錦雯更是喜歡凌虛子大盤臉上瞪小眼的那種生氣樣子,當下脆聲笑道:“老爺子,你不是自稱老爺麼?那麼我在大老爺前替妹妹告一狀,那阮…”説時秀目瞄着雲娘一笑,抿抿嘴又道:“我那大哥先前的事,尚可原諒是因愛而妒;所以賭氣走了,可是啊!這次可不能原諒啦!他竟與鐵飛龍的女兒,北觀音一同來到江南,而且兩人同住一房,不但住一房,他們還…所以我要告他喜新厭舊,你要真是青天大老爺,你就應該將他抓來,打他二十大板,給我妹妹出口氣,警告他,問他以後還敢不敢?”錦雯是在説笑話,凌虛子可就當了真,一瞪眼道:“雲姑娘,這可是當真,若是那混小子真個移情別戀,我老人家先不容他,快説,他是在江浦還是在江寧,我去將他抓來審問!”説時,當真就要走,雲娘幽幽一嘆,道:“老前輩別認真,這是我的命,那夜我已將兒時相贈之物留還,決心等恩師前來,隨她回返神山,青燈古佛了此一生。還談這些事則甚?”錦雯卟嗤一笑,道:“妹妹,你怎麼啦,平白的説這些話!我才不服氣啦!為什麼要輸給鐵若蘭,她哪點兒配得上大哥!”顯是錦雯因鐵飛龍就是殺父奪產之仇人之故,不由也對北觀音有了氣。
雲娘又幽幽長嘆,道:“姐姐,這些事爭它則甚?我蒙恩師收錄,便算是與佛門有緣,人生何必為情孽牽纏,至死不悟呢?唉!”雲娘説得幽幽怨怨,早把在一旁的凌虛子氣得大喝一聲,道:“呔!雲姑娘你放心,這事待我老人家去辦,若是誤會,還則罷了!若真是移情別戀,喜新厭舊,別看他是天都老兒及鍾千里的弟子,我一樣也能懲制他!”凌虛子説走就走,便離開了綠竹塘,其時正是阮天鐸追趕雲娘向東去了,自然不曾將阮天鐸找着,但就在這當兒,卻打聽出火麒麟與邱翔等人已到了江寧,本來麼?鑽天鷂子裴林之事,凌虛子正無法下台,這老兒對邱翔可有個認識,一聽他來了,心説:“這倒好,由這老兒來出面,我老人家落個順水人情,不是便完了麼?”當下便暗中去找上邱翔,説出了他的意思,而且-要他負責勸鑽天鷂子和火麒麟,別再佔山為寇,作一個俠義之士。
邱翔一聽這擋事,不但有河朔二矮在內,還牽涉到秦嶺的玉面人魔,這都還罷了,卻把一個武林中人心中供奉得像老菩薩一般的百了神尼,也牽涉在裏面,便知這場糾紛可大可小,那還有不答應的,一拍脯道:“老前輩,這事給我,只要老前輩沒給裴林過份難堪,這事好辦!老前輩還不知呢,裴林的兒子,已被追雲叟老前輩收在門下,説起來,大家已是一家人了。”凌虛子哈哈笑道:“那麼,你也別張聲,晚間你去綠竹塘,咱們約那鷂子吃一杯,來一個杯酒釋前嫌,我老人家這份面子,給得夠了吧!”邱翔當下點頭,凌虛子這才帶着邱翔回返綠竹塘,哪知才到塘中,卻見雲娘與錦雯正在整裝。
凌虛子問道:“兩位姑娘這就要走麼?”錦雯笑道:“是啊!師傅已回來啦!要我們今夜便去仙女廟相會,那兒還有事要辦。老爺了,咱們再見啦!不過別忘記啊!半年之後,咱們可要在秦嶺碰頭。”邱翔早已知道兩女便是阮天鐸要尋訪的人,便將阮天鐸尋訪兩人經過説了一遍,只是沒提到北觀音,在他本來是好意,怕引起她們誤會,那知入了雲娘之耳,心中卻有另外一種想法,説:“哼!你還替他瞞我呢?若不是阮天鐸與北觀音有不可告人之事,你為何不説出鐵若蘭來?”是以連邱翔也僅微微招呼,連客氣話也沒多説。
天才初鼓,兩人乘船渡江,到了對岸,恰好與阮天鐸隔條大江,阮天鐸聽到的馬嘶之聲,正是雲娘那匹安南龍馬所發。
兩人一走,凌虛子便將裴林釋出與邱翔相見,凌虛子隨便待了兩句,自有神駝子留着邱翔與裴林,凌虛子這才告辭,渡過江這面來。
他上岸不久,面便見一騎飛馬上,坐着一個英姿瀟灑的少年人,英華內藴,軒昂已極,不用猜,便知這人就是阮天鐸。
凌虛子因先人為主,心説:“好小子,你到底來了,我老爺倒要試試你有多大能耐。”這才跟蹤回到江邊,一見他望江興嘆,便知猜得不錯,趁阮天鐸掠身飛落之時,現身相戲。
且説阮天鐸聽到雲娘已走,不但惶急,而且口中長嘆,那一片真而又真的情意,不由在表情和嘆息之中,凌虛子可是老江湖,閲人至多,他已看出,阮天鐸不是忘情負義之人,又見他武功果然與眾不同,不由也喜歡起阮天鐸來,心説:“他們這場誤會,我應該替他們化解,不然豈不是情緣變孽緣麼?”故才説出指他一條明路之話。
當下見阮天鐸聽了,便道:“老弟台,這樣説來,她們全誤會了你,連我也在生你的氣,幸虧你遇上我,這事好辦,她們今夜是去仙女廟了,你現在趕去,準能遇上,不過小老弟,我得提醒你,百了神尼也在那廟中,你可千萬魯莽不得。”阮天鐸忙又將在京中遇上裘天龍和裘隱娘之事相告。
這凌虛子前幾天險險傷在玉面神魔“陰魔掌”下,一聽自己徒兒,又被秦嶺雙魔趕得有家歸不得,心中哪能不氣,當下又是吹鬍子,又是瞪眼,嚷道:“好哇!那兩個魔崽子,我可與他們沒完。”説時,肩不晃,腳不移,一團紅影飛起,瞬間已杳。
阮天鐸見凌虛子走了,心下好生歡喜,心説:“裴林之事已解決,我也用不着找他們,雲妹尚未去神山,我正可趕去相會了。”他知道仙女廟在鎮江對岸,正是那瓜州古渡不遠,當下也不渡江,掉轉馬頭,向東疾奔。
百多里地,那還不快捷,不過一個半時辰,竟被他趕至鎮江,此時已是半夜過後,江邊雖停有不少船隻,但船上之人,全都睡,哪還有人渡他過江。
阮天鐸見上不遠柳樹下,孤伶伶的停了一隻小船,他想:“我何不去借用那條小船,自行渡江,也免驚動旁人,過江以後,多少留點錢在船上便了。”主意已定,縱馬便向那隻船前走去,到得岸邊,翻身下馬,離那小船尚有一二十丈,忽見那小船晃盪起來,江上無風無,那船怎能晃盪,心下不免詫異。
因是心中詫異,腳下不由慢了,哪知一眨眼,那船上現出一個人來,咿咿一聲,船便離了岸,果然船中有人要解纜夜行。
阮天鐸忙高聲喊道:“船家!船家!可以渡我過河麼?”人卻急着向船走去。
喊了數聲,才見那船艙內伸出一個頭來,夜晚,看不真切,僅見是一個女子。
那年頭這種小船,由女子駕駛,本是常事,阮天鐸忙又喊道:“船上姑娘,在下有急事渡江,可否方便渡我一渡。”那女子縮回頭去,一會工夫卻走上船頭道:“我這船中有病人,不能渡你啊!客人要渡河,天亮後渡口有渡船。”阮天鐸心説:“天亮有渡船,還用你説?”忙又道:“在下因有急事過江,姑娘你就行個方便吧!在下多給船資就是。”那船家姑娘遲疑了一陣,終於將船又靠了岸,阮天鐸牽馬上船,隱見艙中睡着一個人,深夜,艙中更暗,適才船姑娘又説是病人,阮天鐸自然不便進艙,便倚馬立在船頭上。
深夜,孤舟,船的又是一個女人,阮天鐸多一眼也不敢看,本來就心中有事麼,仙女廟就在對岸不遠,只要過得江去,不到一個時辰,便可與雲娘相見,心中那份興奮,就不用説了,哪還有閒心留意船中之事。
船兒盪悠悠直駛江心,幸好風小微,不過半個時辰,已然靠了岸。
阮天鐸從懷中摸出一點散碎銀子,放在船板上,牽馬下船,只説一聲:“謝謝!”便縱身上馬,向岸上馳去。
只是在縱馬之頃,似聽那船孃卟嗤一笑,阮天鐸急着要去仙女廟,也未注意,四更時分,已見前面黑黝黝一個市鎮。
見了市鎮,阮天鐸頓又怔着了,這才想起,仙女廟本是一個市鎮麼,並非是廟宇,這麼深夜,雲娘和錦雯還有百了神尼住在何處?他哪裏去找?
但隨又一轉念,此地既名仙女廟,總得有座廟宇,百了神尼是出世高人,定是帶着她們住在廟中,我何不揀那廟宇中找去。
當下將馬拴在一個林中,飛身上屋,哪知一抬眼,見東北角上果然有座高聳的殿脊,飛角丹,盤龍舞鳳,似是一個香火頂盛的寺廟。
阮天鐸哪敢怠慢,翻房越脊,直向東北角撲去,轉眼即到,繞到山門看時,果然“仙女廟”三個金字,高懸在山門上面。
阮天鐸自是喜不自勝,才想伸手拍門,倏又忍着了,心想:“這般深夜將廟中人驚醒,若是雲娘確住在廟中,還沒什麼,若然她們不住在這廟中,深夜將人吵醒,豈不被人見怪麼?”心中這麼一想,便不再拍門,一晃肩,越過矮矮的廟牆,只見面是座大殿,殿內尚有燈光出。
繞過大殿,兩面是抱廊,中間是一個很大的荷花池子,池子對面,是一片竹林,竹林中燈光掩映,隱隱有幾間禪房。
阮天鐸一想,若是神尼和雲娘等人住在廟中,那麼必是被接待在這禪房裏,當下晃身向禪房前撲去。
還未到禪房,忽見那窗下人影一晃,似是有人忽然隱去,阮天鐸心中一驚,暗想要是百了神尼住在這裏,什麼人敢來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