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龍虎會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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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觀音一氣之下,越牆而出,阮天鐸心中大急,這天子腳下,京畿之地,豈是等閒,若她被獲遭擒,這怎麼好。
忙匆匆別過綠珠,也跟踵越牆而出,才翻下牆頭,驀地心中喊道:“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走。”阮天鐸對那侯府二公子,仗着其父之蔭:胡作非為,殺之亦無所惜,但他是綠珠的丈夫,綠珠代雲娘出嫁,忠義幹雲,對自己來説,可謂義重如山,那二公子若是死了,豈不令綠珠終生守寡麼?
豈非義將怨報,這才又翻身越牆而人,將天都老人諸葛天蓀的九轉神散,給綠珠,也虧得這一來,才記起自己先前將包袱解下,尚在小屋中,這才又忙忙趕到屋裏去,抓起包袱,來不及背在背上,復又飛身跳上牆頭,一看,哪還有北觀音鐵若蘭的蹤影,阮天鐸略一思索,後面是園,右有小河,僅前後是北觀音可能的去處,而前面又正對着得勝門,正是兩人來處,剩下的只有右面一方可去,阮天鐸更不怠慢,一躍下地,挫撲奔正西。
正西方房屋鱗次櫛比,橫一條豎一條的,盡是衚衕,阮天鐸左竄右撲,不但找不到北觀音,而且如入宮,幾個圈轉,連方向也失了。
阮天鐸沒法,就認定一個方向奔去,不大功夫,驀地眼前豁然開朗,現出一個湖泊,湖面不大,不過十來畝,北京人叫做積水潭,湖的四周,盡是高高矮矮的房屋。
阮天鐸聚神凝眸,四下裏搜索,就見對湖房上,人影縱橫,免起鶻落,雖是看不十分真切,但房下湖濱,隱隱刀光映。
阮天鐸不用猜,準知北觀音鐵蘭已被困,正受圍攻,而且令阮天鐸到驚駭的,適才追捕自己的還不過是馬上步下的九城兵馬,現在竟有高來高去的人物現身,當然官面已出動了捕快班頭。
阮天鐸惟恐北觀音失陷,忙一挫,繞湖奔去,眼看來到切近,房上的人影卻又蹤跡不見,湖濱衞口,亦無兵丁圍守。
阮天鐸顧不得這是光天化之下,聳身跳上房去,手搭涼篷,就見正前方二三十丈遠,一座高大房屋左進,幾個人影一晃,忽又隱沒。
阮天鐸不敢怠慢,施展形換形輕功,斜過左邊,繞了一個大圈,晃眼已來到臨近,藉牆角隱身一看,下面是一條大街,那座高大房屋,原來是一個鏢店。
門楣之上斗大四字:“四海鏢局”但見街道之上,滿是馬步兵丁,將一條大街堵得水不通,鏢局門口,一個帶兵官騎在馬上,檐下站着幾個手握兵刃的捕快班頭,似乎正在和鏢行中人涉。
阮天鐸心想:“莫非鐵若蘭已躲入鏢局裏去了?”但見鏢局中人,似乎在拒絕官方入內搜查,這不奇怪麼?鐵若蘭幾時和鏢行中人認識的。
阮天鐸正在狐疑,驀地身側旁房上一聲輕響,阮天鐸以為來了敵人,忙扭身戒備,倏地身後數丈遠,房脊後面,人影一閃而逝。
阮天鐸眼力特好,這又是白天,雖是那人影一閃而逝,但已看出身形衣着與鐵若蘭一般無二,不由心中一喜,因為這是白天,容易暴身形,阮天鐸提起一口丹田氣,猛出去,快似一縷輕煙,饒是滿街人馬,也未看清阮天鐸從空中飛躍。
且説阮天鐸翻過屋脊,腳尚未點屋面,已見一個小巧身形,起落之間,已出去了十來丈遠,阮天鐸心裏讚道:“原來你的輕功也不弱。縱算六扇門中有高手,恐亦無出你之上的,難怪這麼多人追蹤,仍被你遛滑掉了。”阮天鐸是何等身手,晃眼已追臨切近,一看,原來已到了積水潭邊,前面人影已一躍下房。
阮天鐸腳下一使勁,也跟踵而下,忙呼道:“若蘭,若蘭。”哪知前面那人並不停身,側身一笑,手兒一招,順着檐下屋角,比狸貓還快,瞬眼已消失在一條小巷中。
阮天鐸這才看清楚,此人並非鐵若蘭,只是身形與衣着相似,阮天鐸不由一遲疑,自己正追尋鐵若蘭,現在追趕一個陌生少女,這算什麼!心下更是失望,又是難堪。
但猛又想起適才她對自己招手,看來又似不無緣故,想道:“好歹我追上她去,看她把自己引來是何緣故。”但容得阮天鐸也進入巷口,大概適才兵荒馬亂,居民均關門閉户,躲在屋中不曾出來,不要説巷外見不到一個人影,巷內亦是冷冷清清,哪還有前面那女人的蹤跡,阮天鐸沒法,只好向前奔去。
誰知這是一條死巷,從巷口到底,不過七八丈深,再無出路,阮天鐸方一怔神,倏地右邊一家房門,咿呀一聲輕響,阮天鐸一回頭,見那雙扇大門開了一條縫,探出一個頭來,正是適才引自己來到此地的那少女,只見她又是一笑,又是一招手。即又縮身不見了。
阮天鐸心説:“你就算存有惡意,我豈懼怕於你。”並不猶豫,一躍上了台階,背貼着右邊一扇大門,右掌護,用背推門,閃身而入。
屋內光線很暗,阮天鐸還未看清屋內情形,就聽得噗哧一聲嬌笑,阮天鐸不由臉上一紅,原來俏生生站在面前的,正是天橋走軟繩的那少女。
奇怪怎麼穿的是鐵若蘭的衣服,自己進屋時,竟像臨大敵般,難怪她要笑,阮天鐸臉更紅了。
阮天鐸看清她是何人,這才道:“不知姑娘引在下到此,是何用意?”那少女仍是一臉嬌憨的笑,説:“我正要問你追我怎地,你倒先問我了。”阮天鐸心説:“明明是你有意引我來此,你這不是刁鑽麼?”一時竟答不上話來。
那少女不待他回答,已過去關好大門,屋裏方一黑,裏邊隨着一聲開門聲,陡又一亮,阮天鐸回頭,已見走進一個人來,揹着光,阮天鐸尚未認出,已聽來説道:“隱娘,怎不肅客人內。”隨向阮天鐸一拱手道:“鐵姑娘在裏面坐等,請阮公子入內待茶。”阮天鐸這時方看清了,來人正是天橋賣藝的那窮漢,這時看他一身裝束,卻並不窮,一身銀灰的衣褲,薄底快靴,神奕奕,從稱呼上看,那少女確是他的女兒,這女兒已有這般好的輕功,那麼此人武功亦可想而知了。
阮天鐸聞聽鐵若蘭在裏面,心中一喜,忙一抱拳道:“原來鐵姑娘已蒙留在此地,請容在下先行道謝。”説吧,阮天鐸就是一揖。
那人還禮不迭,忙道:“兩位是因我父女,方找來這場麻煩,阮公子若這麼客氣,在下更覺汗顏了。”兩人謙遜了幾句,那人就引阮天鐸人內,一看,這所房屋並不甚大,前後不過兩進,進內是一個天井,兩邊是廂房,正對面是一明兩暗三間,廂房前面兩列花台,可是沒有花,雜草叢生,似乎好久沒有修飾了。
那人引阮天鐸過了天井,直人明間,就見北觀音坐在左邊太師椅上,明明已聞聲抬頭,見到了阮天鐸,誰知她竟不理不睬,並且把身子一挪,臉兒反向裏側去,從側面看,北觀音的嘴兒撅得更高。
阮天鐸放了心,見她仍在生氣,也就不理她,再又回身一拱手,請教那人姓名。
那人先不答言,請阮天鐸坐下,那叫隱孃的少女這時已捧了茶來,瞥了北觀音一眼,咬着嘴,忍着笑,把茶放在阮天鐸旁邊的茶几上,侍立一邊。
原來這父女兩人,來自秦中,家住子午鎮,這子午鎮在南五台山下,離長安不過百里之地,距終南山亦不過兩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