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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火青狼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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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生身後的兩個奴才,聽到吩咐,這時已走近前去,在那窮漢身邊一站,説:“老哥,恭喜你啦,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富貴,拾掇拾掇,跟我哥兒倆走。”那窮漢跑江湖賣藝,招子豈有不亮的,一看就知先前説話的武生大有來頭,但窮漢別看他窮,骨頭卻硬,忍着怒一抱拳道:“不敢動問,兩位老哥要我們上那兒去?”兩個奴才一,大姆指向背後一翹,説:“威遠侯府,北京城你大概是初來乍到,連我們二公子也不認識,老哥,人要是走了運呀,可是擋也擋不住,我哥兒倆以後還得請你的大姑娘多關照走啦,別耽擱,我們公子爺可是急不過,要是他一不高興了,這塌天的富貴可就成了空。”窮漢哼了一聲,臉一沉,道:“我們走江湖賣藝,雖是吃的開口飯,可是憑玩藝兒博爺們一笑,隨爺們賜,祖宗雖沒積德,但還不敢辱及祖宗,賣藝可不是賣身,我們沒福,也不稀罕富貴,兩位請吧!請告訴公子爺,説我們沒福消受。”窮漢這麼説,兩個奴才不由一楞,心説:“別在爺們面前假正經,去與不去,豈由得你。”臉也一沉,也哼了一聲,説:“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我們公子爺一怒,那時你可吃不了,兜着走,我告訴你,靖遠將軍,現任的九門提督,你打聽打聽,是我公子爺的岳父大人,一張二指貼兒一送,你衡量衡量,是要塌天的富貴,還是牢獄之苦。”兩個奴才越説越有神,口沫四濺,哪知窮漢卻是個威武不能屈的硬漢,説道:“這可是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還會搶人嗎?不去就不去,你們這要怎的?”兩個奴才平狂妄,狐假虎威慣了的,哪把這窮漢放在心上,怒喝道:“搶人就搶人,你這叫自討沒趣。”伸手就抓。

窮漢雖説氣憤不過,但還不願惹事,一退步讓過,誰知這奴才不知進退,竟上步伸手再抓,惱得窮漢起,右手一圈,搭着那奴才手腕,右手一拋,腳下一勾,那奴才就躺下了。旁邊那奴才要搶過來幫,窮漢似是橫了心,未待他上前,上去一伸手,這種奴才平不過狗仗人勢,哪會什麼武藝,也同樣趴下了。

那威遠侯的二公子並沒走遠,在一旁見兩個惡奴吃了虧,連聲喊道:“反了,反了。”挽袖子掄胳膊,還真像那麼回事,就要上前,但卻又前又止,大概是怕當場出醜,吃眼前虧。

阮天鐸早已聽得清楚,這人正是威遠侯的二公子,靖遠將軍的女婿,薛雲孃的丈夫,正是奪愛之人。

本來心中有氣,這一來卻説不出的難過,阮天鐸雖説恨雲娘別嫁,但的確並非她的心願,心中難過,是替薛雲娘難過,沒想到她嫁了這麼個丈夫,不但人物猥瑣,而且新婚才數月,竟會搶奪民女,薛雲娘得這麼個丈夫,豈不堪憐,阮天鐸對薛雲娘並未忘情,因此甚是難過,也就默然不語。

北觀音見他挽袖子掄胳膊,氣勢兇兇,卻又不敢上前,先前見他蠻橫,心中有氣,現在卻笑出聲來,鐵若蘭笑起來聲若銀鈴,那二公子聞聲一看,渾身酥麻,三角眼兒瞪着瞧,連霎動也不能夠。

鐵若蘭見他竟敢地盯着自己,臉兒一紅,柳眉兒一豎。阮天鐸卻越是難過,説道:“若蘭,別理他,我們走。”鐵若蘭以為阮天鐸怕事,哼了一聲,嘴兒一撇,臉似寒霜,斜眼一看,那跑江湖的父女兩人,正在忙忙收拾傢伙,一個惡奴卻已不知去向,一個似乎跌得不輕,一溜一拐的向那二公子身邊移。

阮天鐸早已看得清楚,溜走了的惡奴,定是叫人去了,眾目睽睽之下被捱了打,怎肯甘休,阮天鐸並非怕事,而是礙着雲娘,就又催着鐵若蘭離去。

北觀音道:“你怕,你走,他要再無理,今天我要教訓教訓他。”再一看那二公子,仍在瞪着眼向她瞧,見她對他回過臉來,三角眼一眯,慢慢放下袖子,長袖拂了拂塵土,兩手一背,好大膽,竟向鐵若蘭身邊走來。

阮天鐸見他不知死活,心説要糟,才要拉北觀音走時,那二公子已來到切近,仍然眯着眼,一臉急相,説:“美人兒,你這一笑呀…”北觀音哪容得他嘴裏不乾不淨,一聲清叱,拍拍兩聲,給了他兩個嘴巴,打得重,不但下巴落了臼,而且血已往外。這一來,那還再能説話,呵呵連聲,捧着臼的下巴,痛得直轉。

北觀音仍不放手,蓮腳一勾,右掌猛地打出,結結實實的打在上,這二公子本來就是掏空了的身子,哪裏受得起,身向後倒,還未倒下,已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中間還夾着白白的東西,原來是牙齒,因為先前下巴了臼,不曾吐出。

阮天鐸要阻攔已是不及,心説:“只要不打死他,替雲娘管教也好。”北觀音見他倒地,連轉身也不能,痛得來身子亂顫,冷笑了一聲,睇了阮天鐸一眼,那意思是説:“他就是王孫公子,我打了他,豈又能奈我何。”驀地十幾匹馬如飛奔來,晃眼已來到當場,當先一匹馬上,正是那被打跑了的惡奴,後面跟隨十數個勁裝漢子,一齊滾鞍下馬,見那二公子已被打倒在地,忙都奔了過去,摻的摻,扶的扶,沒有走的那個惡奴,見人多勢眾,可神氣了,公子爺是被北觀音打的,但他卻吃了窮漢的苦頭,就指揮來人逮捕窮漢父女,誰知那父女已趁來騎紛亂當口,早已溜得沒了影兒,這才一指北觀音和阮天鐸,喝道:“圍着他們,別讓他們跑了,那雌兒扎手,但可別傷着她,公子爺還要受用的。”阮天鐸見十幾騎前來,怕事情鬧大,才示意北觀音忍耐退避,已有十來人奔到,刀的刀,揚的揚,把二人一圍。阮天鐸見事已至此,怕事也沒用了,而且阮天鐸又何嘗怕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再給他們一頓教訓。打定主意,冷笑一聲道:“你們待要怎的?”就見一人走近他來,頭戴六瓣壯帽,一般短衣窄袖,但身上多披了一件英雄氅,一看就知是這些人的頭兒,那人來到阮天鐸的面前一站,揚着臉,用手一指道:“看你文縐縐的弱不風,竟敢行兇,把侯爺的公子也打了,今天乖乖地隨我回府,聽候公子爺發落,也許還能饒你們一條狗命,要不然,教師爺可要先教訓你。”阮天鐸哼了一聲,心説:“大概平時你也為虎作倀,狐假虎威,我先就不饒你,打你個榜樣。”阮天鐸隨想,隨即出了手,一聲冷笑,一跨步,飄身直踏洪門,左手兩指一晃,右手掌猛貼他的小腹,一託一送,敢情這位教師爺只是口硬,武功卻稀鬆,阮天鐸並未用大勁,但那教師的身子卻飛起二丈高下,拍達一聲,跌出三丈以外,還幸阮天鐸手下留情,右掌是平託推送,跌下來時是股先着地,不然他哪還有命在。但也被跌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

這一來,怒了一班惡奴,刀齊舉,暴吼連聲,猛往上圍來,阮天鐸因北觀音寸鐵未帶,怕她難於自衞,袖中雖有摺扇,但對這般惡奴還不願出手,身形一晃,快似飄風,只見一縷黑煙左盤右旋,就聽惡奴們怪叫連聲,瞬又寂然,寂得好突兀。

馮觀音一看,阮天鐸仍站在他原來站的地方,兩手分握着十來件刀

阮天鐸瞥了眾惡奴一眼,又哼了一聲,兩臂暗運真氣,霍地一聲獅子吼,手中刀全都斷成了兩截。

阮天鐸施展影換形,奪下眾惡奴的兵刃,惡奴們哪曾見過這等功夫,早楞在當地,這又一力斷十數件刀,那還不被鎮住,心中害怕,但腳下卻移動不得。

阮天鐸不想傷人,不過要顯點功夫給他們看看,使這般惡奴知難而退,見他們已被震住了,才回頭道:“若蘭,我們走。”北觀音知阮天鐸武功了得,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他出手,沒想到阮天鐸的武功竟臻這般化境。説不出心中是羨是愛。就對他含情脈脈的一笑,不自覺地牽着阮天鐸的手,身兒一倚,就貼着阮天鐸的肩頭。

鐵若蘭是情不自,但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可把個阮天鐸窘得忸怩不安,一張俊臉兒也紅了。

且説阮天鐸與鐵若蘭離開當場,才發覺原是那麼熱鬧的天橋,瞬已冷冷清清,兩人頭也不回,也不怕那惡奴變什麼花樣,出得天橋,就街邊叫了輛騾車,逕返西直門大街而去。

鐵若蘭不知是痛懲了那候府的二公子,打了惡奴,心中到痛快呢?還是別的,返回天星棧後,一改常態,也沒再犯小兒了,又活潑又温順自誇燒得好菜,定要作幾樣菜給阮天鐸吃,阮天鐸只要她不鬧彆扭,雖沒受寵若驚之,但卻真還卻之不敢,就由她作去,其實內心也不無動。

北觀音借客棧的廚房燒好了菜,叫夥計送來一壺白乾,她雖滴酒不沾,但卻親為阮天鐸斟酒,殷勤勸飲,一直温順伺意,淺笑低顰,若有人撞見了,定會認為他們是新婚燕爾的小倆口。

阮天鐸有生以來,還真不曾嘗過這般美味,又見她陡然變得這般温柔可愛,因此更連聲讚美,阮天鐸越是贊好,鐵若蘭也更高興更得意,心中越是得意,也更顯得嫵媚,深情脈脈的眼波,總沒離開阮天鐸的俊臉兒。

鐵若蘭沒喝酒,可是一張粉臉兒卻比阮天鐸的還要紅,紅得來像破綻的桃花,像籠煙的芍藥,阮天鐸的目光一接觸到她臉上,準會碰到她的視線,心裏就不怦怦直跳,燙悠悠,暈淘淘。

兩人正在這未醉若醉、似醒還的當兒,驀聽店外隱隱傳來人吼馬嘶之聲,兩人一驚,因為阮天鐸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了,怕這人吼馬嘶之聲是為他而來的,忙起身出外看個究竟,才出得房門,就見店東在前,夥計在後,氣急敗壞的奔來,那店東更是哭喪着臉,見到阮天鐸即深深一揖道:“阮爺,請可憐我這個小店,我們可是安份守已的作買賣…。”阮天鐸忙道:“店東,你別説了,什麼事我們自己承擔,絕不與你牽連。”阮天鐸也顧不得多和店東糾纏,即叫北觀音趕急收拾,自己也趕緊回房,把包袱斜肩一系,袖中取出描金摺扇,出得門來,北觀音也已下披風,也是斜肩揹着包袱,手中提着阮天鐸的那柄青鋼劍。

阮天鐸在前,北觀音鐵若蘭在後,兩人逕奔店門而來,這時房客和夥計的都已躲得沒了人影,一看,店門外一騎馬上,一個軍官手握長槍,耀武揚威,正要指揮兵丁進店,阮天鐸一面,也許是大出那軍官意料,不由勒馬倒退了幾步。

阮天鐸心中暗笑,憑你這個膽子也敢來拿人,昂然不懼,大踏步出得店門,在門口一站,描金摺扇一指,説:“你是…你是…”幾個你是還説不出名,就見那軍官的馬後,畏畏縮縮的溜出一人來,向阮天鐸一指道:“正是他,江洋大盜,還打傷了威遠侯爺的二公子。”阮天鐸認得,這人正是在天橋懲責的惡奴之一,哈哈一笑:“打不死的奴才,你們待要怎的?”那軍官見阮天鐸全不把他看在眼裏,威風何在,一擺手中長槍,大喝一聲道:“兒郎們上。”同時兩腿一夾馬腹,一個衝刺,紅纓飛處,槍尖直指阮天鐸口刺到。

阮天鐸不避不閃,微微一聲冷笑,容得槍尖離口僅有數寸,左手一抄,齊紅纓一把抓住,左手描金摺扇猛向槍桿上磕去,咔嚓一聲,槍桿已斷作兩截,那軍官虎口已被震裂,血向下,幾乎從馬上摔下來,下馬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了。兩邊的兵丁本來已向前湧,這一來那還敢動。

阮天鐸又哼了一聲,描金摺扇一指道:“國家養兵,旨在保國衞民,怎麼爾等竟為虎作倀,反而聽信搶劫民女,無法無天者指使,蔑指良民為盜,爾等既不顧法紀,可怨不得我扇下無情。”這馬上的官兒是一個把總,説大不大,但威風卻不小,怎容得阮天鐸這般當面指斥,雖知憑武功不是他的敵手,但仍仗着帶來得有百十個兵丁助威,先把馬又倒退了幾步,直退到列隊的兵丁後面,才一聲大喝道:“反了!反了!弓弩手何在?”喊聲才住,兵丁隊形一變,刀斧手退後,弓弩手上前,箭已在弦,開弓如同滿月。

那軍官適才吃了苦頭,威風掃地,為要挽回顏面,喝聲:“放箭!”口令一下,鵰翎若飛蝗,箭去似星,刀斧手更吶喊助威,一時繁華似錦地,頓作殺人場。

阮天鐸哪把這點陣勢瞧在眼裏,描金摺扇“刷”地一聲張開,這摺扇是專破箭弩暗器的兵刃,扇招展開,鵰翎碰着便飛,箭弩逢着便折,北觀音也揮劍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