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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史見水天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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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的玉盡都產生於河中,有那貧寒之人,專在河內掏玉,賣給人家作為食品。人家買了玉來,洗滌清潔,置於罐內,煮了半,再將白芨草和入同煮。

那白芨草與玉的質相反,放入罐中,那玉自然糜爛,便將白芨草取出,加入香料糖汁,調和成膏,其味香潔無倫。臣妾自幼以之為食,所以肌膚格外細膩潔白了。”世祖笑道:“原來如此。你到中國來了,沒有玉吃,如何是好?”雪妃道:“中國沒有這種食品也是無法。”世祖道:“你可還想吃麼?朕可以設法取將前來的。”雪妃喜道:“陛下既然有法可取,何不將來服食呢?據説永遠食玉,可以返老還童,延年祛病,仙家的玉瓊漿,便是這樣製成的。”世祖聽得此言,更加起勁,立即派了內侍哈刺圖前往高麗採玉。哈剌圖奉了旨意,乘了一隻大船,船上面了一紅旗,大書“奉旨採玉”四字,一路向高麗進發。

那遼東地方的官吏,忙着出城送,備辦給應。哈剌圖更是乘機勒索,幾乎沒把這一帶的地皮都挖了去。

到了高麗,又命國王派人取玉。國王懼怕上國的威風,只得唯唯應命。採了玉來,雪妃便親自動手,煮調成膏,先進於世祖。嘗那滋味,果然覺得十分可口,從此世祖竟同雪妃一般。

也有了嗜玉之癖了。居然定為規例,每一月派人往高麗採玉一次,每月支銷採玉費,竟至五十餘萬銀兩,你説可驚不可驚呢?世祖在上都這樣的驕奢逸。

那真金太子也在醉香樓戀着李小娥,絕不出外。父子二人只知追歡取樂,把國家政事置之腦後。哪裏知道,燕京已鬧出大事來了。你道是什麼大事?原來世祖即位在第三年上。

就用了回人阿合馬專理財賦。阿合馬竭智盡能想出兩個條陳來理財:一條是冶錢,一條是榷鹽。

將河南鈞、徐等州的錢礦,括民三千,大興鼓鑄,夕煮冶,每年定要輸錢一百三萬七十斤,不準短少。因此冶錢的民工,無論採取是否及額,都要繳足此數,甚至迫迫敲比,典兒鬻女,以償此數。

河東地方素多鹽池,人民越境私鬻,價值較廉,因此官鹽滯銷,歲課止有七千五百兩。阿合馬奏請每歲增加五千兩,不問軍民,皆要出税。

這件事情施行出去,得民怨沸騰,世祖還説他是理財能手,升為平章政事,這一來阿合馬愈加得勢,竟至營私罔利,蠹國殃民,無惡不作。

內外官員,沒一個不知阿合馬是,無如世祖十分信任,沒人敢言。益都千户王着,深恨阿合馬專利害民,敗壞國政,暗中鑄了一對百斤重的大鐵錘,出入攜帶,意擊死阿合馬。有個高和尚,自言能呼風喚雨,諸王桑阿克達爾徵緬甸時,帶在軍中,命他施法,絕無應驗。

高和尚回來之後,唯恐獲罪,遂詐稱身死,又殺了個徒弟,充作自己的屍首,當時果然被他瞞過。高和尚逃了出來。

恰巧遇着王着對他説道:“你移花接木之計,只好遮掩一時的耳目,若要出頭,非建立大功不可。現在平章阿合馬殃民誤國,我們把他誅了,為國除害,豈不很好麼?”高和尚大喜答應。其時太子真金從世祖在上都,阿合馬留守燕京。

王着命兩個西僧到中書省詐稱太子還都作佛事。高觿、張九思在宮宿衞,細加盤詰。西僧倉猝失對,遂即被拘。

還沒有訊供問詞,不意樞密副使張易,又奉了偽太子命引兵至東宮。高觿問他何故帶兵而來,張易低聲説道:“東宮有敕,命誅左相阿合馬。”眾人只得出,王着已令黨人假扮太子,馳馬入建德門,抵東宮時,已是二鼓。

傳呼百官,阿合馬還洋洋得意,打馬而來。被眾人捽下馬背,數其罪狀,王着出鐵錘,頭一下,打得腦漿迸裂而死。

遂又殺死中書郝鎮,拘執了右丞張惠,中頓時大亂。高觿、張九思見了這般情形,便大聲喚道:“這是賊人謀亂,並非是真太子,衞士從速拿賊。”一聽傳呼,衞士早將假太子打倒,亂黨紛紛逃竄,高和尚遁去,王着身請囚,高觿等飛報上都。世祖得報,立命和爾郭斯馳回討逆,拿獲了高和尚,與張易、王着一同處斬。王着臨刑大呼道:“我為天下除害,今雖死。

必定念我,便死也值得了!”亂事既定,世祖返駕燕都,還説阿合馬冤死,擬加撫卹。樞密使博羅歷陳阿合馬罪狀,世祖方大怒道:“該殺!該殺!只難為了王着了。”遂命將阿合馬剖棺戮屍,縱犬拖食。人民聚觀,莫不稱快。

阿合馬家產抄沒入官,又逮其子江淮右丞忽辛,命廷臣審問,忽辛歷指諸臣道:“你們曾受我家錢財,怎麼問我?”參知政事張雄飛便問忽辛道:“我曾受過你家錢財麼?”忽辛道:“沒有。”張雄飛道:“即是這樣,我應當問你了。”遂審實了口供,將忽辛伏法。阿合馬的黨,總算貶黜一清。哪裏知道,阿合馬方才除去,世祖忽起雄心,要斂財儲餉,征討本。

於是盧世榮又以言利進用,自稱生財有法,不必擾民,可以增利。世祖信了他的話説,擢為右丞。

世榮遂引用阿合馬餘黨,濫發鈔,毒害人民。世祖如何知道內中的弊病,還説他果能為國生財,乃命右丞相阿嘍罕、右丞范文虎、鳳州經略使實都,調兵十萬,東征本。你道世祖為何忽然要征討本?

原來高麗人趙彝等前來修好,奏稱本可通,請遣使東行。世祖生好大喜功,遂命兵部侍郎赫德、禮部侍郎殷弘充國信使,由高麗國王王植,遣使為導,前赴本。到了那裏,無人出,只得回來。

世祖又令起居舍人潘,持書而往,留居六月,不得問,也就回國。世祖還不死心,再命秘書監趙良弼東行,飭高麗國王派人送至本,期在必達。

趙良弼到了本,總算見着官吏彌四郎,要他引去面見國王。彌四郎引他至太宰府的守護所,守吏説道:“我國王京去此尚遠,不便前去,今當先遣人隨使回報,他再通行好。”良弼無法,只得先令從官張鋒,同了使,馳赴燕京。

世祖又恐他是來窺伺強弱的,並不召見,使住了多時,請求歸去,趙良弼也就回國。到了至元十一年,高麗王王植逝世,世子晴嗣位。

世祖因高麗甚為恭順,把皇女忽都魯揭裏失下嫁嗣王,命他發兵五千,助徵本。飭鳳州經略使實都與高麗軍民總管洪茶邱,率大小舟九面艘,水師一萬五千,航海入本境。本聞得元兵到來,並不出戰,只是守住了要隘,堅壁以待。元兵不識地理。如何敢輕易前進?

結果費了許多糧餉,捉了幾個本的小民,奪了些牛馬,回來報命。過了一年,世祖又命禮部侍郎杜世忠、兵部侍郎何文着往使本,又被拒絕。到得至元十七年,又命杜世忠等重複準往,國書裏面未免責備嚴厲一點。

惱了本的大臣,竟將杜世忠等殺死。消息傳來,世祖大怒,因此命阿嘍罕、范文虎等調兵十萬,大舉進討,那阿嘍罕年已老邁,如何經得海中風波之險,但是奉旨的事情,只得勉強率兵前行。

到了高麗,老病復發,死於軍中。范文虎本是宋朝的降將,一意圖功,常説阿嘍罕老年無用,不肯進兵。

如今阿嘍罕死了,軍中算他是主帥了,便出令進兵,直向平壺島而去。這平壺島四面皆水,本稱為懸海,四面有五島相錯,名為五龍山。元兵來至平壺島,史見水天茫茫,一望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