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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夜下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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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倒想聽聽,愛妃這一番的籌謀又是為了哪般?”蘭御謖修蘭玉竹般立在珍妃的跟前,龍涎香淡淡地闖入她的鼻息,沁入肺腹最新章節。

“臣妾不敢欺瞞皇上,如今臣妾已然知道,當年臣妾在亭兒之前所懷的那孩兒…正是柳青芸派人下的紅花,以至…”珍妃哽咽,語不成聲,她眉目淒涼,最後半數的話哽咽在腹中,她落了胎,讓柳青芸先於她生下的皇長子,這麼多年來,她始終被壓制在柳貴妃之下。

而彼時他也曾到她的院中安她,並許諾,若有一天他君臨天下,他必給她一世的繁華。可是,多年後,她才知道,他曾許給她的暖血玉卻在另一個女人的手中。

“嗯?”薄笑,漸漸碎開,帝王一聲微微撥高疑問,拉長的尾音讓她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可她還是硬着頭皮堅持把話説完,她垂下首,不敢抬首直視帝王的雙眼“臣妾寧願蘭錦成為太子,也不願是蘭陵。皇上,這是臣妾的肺腑之言。所以,臣妾寧願讓寧常安回到皇上的身邊,讓七殿下蘭錦能夠名正言順地登上大統。”珍妃知道,蘭錦的身世是帝王遲遲不敢立他為太子的最重要的原因,怕被柳家一旦與帝王反目,便以此為利器最新章節。

一旦蘭錦之生母寧常安,一人身侍帝王和朝臣為世人所知,這將會動搖了西凌國之本。

來自朝堂、百姓,更甚是來自西凌自上而下的仕子皆會齊聲討伐寧常安母子。一時間,天下仕子會以筆墨為誅伐之利器,紛紛上諫天子。殺寧常安,貶蘭錦為庶民,正朝罡,以安天下仕子之心。

珍妃這話膽大妄為到極致,基至已算是後宮涉政,可只有這樣的**的真話,才能讓帝王相信,她是真心讓寧常安入宮,她算計的是柳貴妃。

蘭御謖輕笑出聲,似乎覺得她的話很無稽又很可笑,他信步上前“讓錦兒繼承大統,可是愛妃,朕這還沒死!”珍妃又驚出一聲冷汗,連連嗑首道“是臣妾失言,皇上恕臣妾失言之罪!”蘭御謖眸光一掠,定在珍妃袖口出卷軸,問道“愛妃,袖子裏藏了什麼?”珍妃抬着,臉上端莊一笑,慎重地從袖子裏出沈千染的畫像,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上,謹聲道“這是寧常安之女沈千染的真容,請皇上過目。”帝王接過,緩緩地用指甲劃開畫軸上的封條,嘴角凝着暗晦不明的笑意,打開了圈軸。

看到畫中人之時,帝王似乎難以相信地凝神注視…

“很好…”蘭御謖自語一聲,緩緩捲起畫軸,擱在了一旁的案桌之上,返身,伸出修長的手示意珍妃平身“蕪兒,起身説話!”珍妃內心竊喜,果然,沈千染不負她所望,讓帝王動了心。

蘭御謖望着眼前漸漸陌生的女人,此時的她,未上盛妝,他發現歲月在她身上已緩緩刻下了痕跡,那眼角已生出明顯的細紋。他眼角一眯,竟想不起年輕時候的珍妃是什麼模樣。

“謝皇上!”珍妃聽皇上喚她閨名,眼微微一紅,聲音柔啞了幾分。自從入宮賜了珍妃後,他便沒有喚過她名字,都是珍兒或是愛妃地叫。

憶起她這半生,也只有柳青芸未入王府前,與他兩人在靜王府的那幾個月,才是她人生中最甜的時光。

那時,他並不象別的皇子一般縱橫在十里洋場,而是喜歡看書、下棋。她總是默默陪在他的身側,她為他添一杯熱茶。偶爾出行踏青他也會帶上她。

“蕪兒你把蘭亭帶得很好,這點,朕一直不盡。”蘭御謖見她微紅泣的雙眸,角掠過一絲笑意,微達眼際。

“亭兒是皇上和臣妾親生骨血,臣妾自當盡心撫養好皇兒。”珍妃聞言心中酸楚,便落了淚。

“當初在靜王府時,柳青芸格張揚,你為了靜王府的安寧,把一切忍下,朕其實全看在眼裏。”他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她瞬時柔腸百結,想依着上前靠進他懷中時,他的手已經離,從她身邊跨過。

“這是臣妾應該謹守的本份!”珍妃心中一空,苦苦一笑,世間女子,若非是不得已,哪一個肯守這樣的本份?

“本份?”蘭御謖突然破顏一笑,轉身看她,語聲慢慢“愛妃,你當真不知,你明明身為靜王正妃,又是信義候的嫡女卻不能平安生下長子,是為何故麼?”珍妃的心猛地狂跳,被帝王突然的一句話打得呼全亂。

帝王一步移自她的面前,猛地一個俯首,瞳仁深處就似劈裂開般,溢出一灘破碎的光緒,在柔亮的寢宮中驚心動魄那眸光直撞入她的心裏,他一字一句道“時值今,朕的愛妃,還會認為那是那柳青芸給你下的紅花?朕不知愛妃是太聰明還是太傻,或是——”帝王全忽地一沉,近乎狠戾緊一句“或是把朕當成…傻瓜?”

“皇上?”珍妃驚叫一聲,機伶伶地打了個寒噤,她被他的眼神視着,心內挑起的某種恐懼越來越強烈,強烈到要噬心臟,她面白得可怕,雙膝再無力撐住搖搖晃的身體,一軟,跪在了帝王的足下。

“是不是要朕重複當年,把往事讓你重温?”蘭御謖冷冷地俯視着她,眉峯一挑,驀然仰天大笑,如龍長呤,響徹承義殿,他語聲譏諷“愛妃的父親信義候在眾皇子中一眼就挑中了朕,因為只有朕沒有強大的母族做依靠。他吃定了,只要朕娶了你,就會重用他信義候,這個算盤,你爹算得比誰都清楚。可是,當時的西凌朝局各個勢力錯綜複雜,光你鍾家的支持尚不夠扳倒太子一派,只有聯姻柳家才能穩勝。可是,當時朕已有正妃,柳青芸入靜王府也只能是個側妃的身份,柳家怎肯輕易給朕這個嫡女?所以,朕與你父親共同商議後,便把靜王府長子的身份許給了柳家,這樁聯姻方成。這一切,柳青芸自始自終不知,但你鍾司蕪絕對是一清二楚。”珍妃淚滿面,她雙臂護着前瑟瑟發抖,不僅僅是因為害怕,而是那種寒冷是從心底,從腳底,從每個個孔穿行而入,在每一個地方肆着她的官。

多少年了,好一直騙着自已,她的孩兒是被柳青芸落了胎,她的錯,錯在沒有守護好這個孩子。其實,她的內心深處自知,這個孩子是她自已放棄的。

彼時父親找她談的那一番話,到現在還深刺在她的心中,父親告訴她,既使她生下的孩兒是嫡長子,但繼承了靜王的爵位沒有絲毫意義,不如眼光放長些,等蘭御謖爭得柳家的支持,登上大統後,她有的是機會再生下一兒半女,到時鐘家再全力支持她的孩子奪得太子之位,畢竟她是靜王府正妃,來,就有可能是皇后。

“愛妃,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蘭御謖的笑聲驀然而止,他再次俯下身,與她四目相接,瞳仁猛地收縮成尖鋭如刃,驚得珍妃淚都不敢,秉息垂首,他的笑帶着殘忍而釋意“當年愛妃的父親如此痛快釋下兵權,是因為朕許了他一樣東西,你如此聰慧,你猜猜,朕到底許信義候什麼東西?”珍妃如沐在冰火三重天,一會冷得全身發顫,一會被恐懼燒得夢成灰燼,她的心中如萬馬奔騰,幾乎震碎她的心房,她耳邊突然響起方才蘭御謖的一句“你們鍾家,朕能給的已經全數給了,剩下的,你們要不起!”她好象…明白了些什麼,她震驚地抬首看向帝王,蘭御謖卻雙眸一歷,如弩劍般向顫如篩梆的珍妃,近乎咬牙地告訴她“是蘭亭!這就是朕當初再心疼錦兒,也沒有許他最尊貴身份的原因。愛妃你以為朕僅怕後世詬病麼?愛妃以為朕擔心百家誅筆麼?朕倒要問問愛妃,看朕的刀快,還是這些酸儒的筆快?朕既然能不問對錯,便誅盡韓家一族,朕就能,不問是非,誅盡天下文人之心!愛妃,以為然否?”珍妃全身癱軟在地,原來,這麼多年來,父親其實一直給她輔路,是自已太傻,還一直報怨父親無能。

蘭御謖驀地一頓,笑聲止住,一字一咬地破而出道:“是你的愚蠢毀了你的一切,你不該把心思動到寧常安身上。你以為朕不知道,當年正是你將沈家那小子引到朕的眼皮底下,讓朕與她的關係走到無法回頭的地步,你膽算計到朕的頭上,鍾司蕪,你就得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不是朕毀信滅義,而是你毀了你信義候親手為你打造的一切!”原來,自已的孩子早已經得到一切,她卻一直在苦苦挖掘着,以為是給蘭亭建傾天大廈,如今方知,原來是自已親手在埋藏。

想到這,淚珠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裏滑出,卻虛弱的無法發不出一絲聲音。

“今竟建議朕選沈千染入宮?”蘭御謖輕輕笑開,訝然地再次俯身,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眉目間閃戲謔“這算不算,愛妃又想故技重施?”

“是臣妾愚鈍了!臣妾收回方才説的話!皇上請恕罪…”珍妃象被乾了魂魄一般茫茫然地瑟縮地伏地一拜,不停地嗑首請求“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蘭御謖轉身走至案桌,冷笑地拿起卷軸,扔至她的腳下,帶着不經意的慵懶,淡淡道“愛妃,下次給朕送美人時,要看清楚,別讓朕愈發瞧輕了…你!”珍妃拭去臉上的淚跡,心中詫異地看了帝王一眼,她撿起地上的軸畫,小心翼翼地攤開,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凝神注目後,神情彷彿是見了鬼一般,也顧不得失了體統,扔了畫軸,跪着上前幾步,連連嗑首哭道“皇上,這…這是瑞安親自送進宮,臣妾也不知,為什麼會…”當瑞安送進來時,她一聽是竟是她連看一眼都嫌惡的沈千染的畫像。但對這個公主,她向來連應付都懶得,只是給她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便打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