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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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後招蘇靜姍靠在劉士衡前,有些擔憂:“聽説六哥到了京城後,謹遵對六嫂的承諾,一沒納妾,二沒收通房,就是連**樓都沒去過的,只怕他現在正寂寞着罷,這回好容易有個名正言順的妾室趕到,卻又被我送回去了,他該不會怨我罷?”
“才不會你放一百個心”劉士衡説着,湊到蘇靜姍耳旁,神神秘秘地告訴她道:“六哥才不會寂寞呢,他在京城可沒閒着,乃是陳琳琅家的常客”陳琳琅家的常客?這同陳琳琅有甚麼關係?蘇靜姍不明白。
劉士衡意味深長地笑道:“陳琳琅家,因為養了不少家伎,在京城極富盛名…”蘇靜姍馬上扭頭看他:“你同他不是好友麼?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同他好的?還有,你們剛才在前院聚會,莫非就召了家伎相陪?”這算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坑朝裏跳麼?劉士衡張大了嘴,愣了好一會兒,方道:“姍姐,咱們不是在説六哥麼,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蘇靜姍不説話,橫眉對他。
劉士衡摸了摸鼻子,道:“家伎是陳琳琅家的,他要喚,我能怎地?不過你放心,我沒做甚麼出格的事,不信你問陳琳琅和六哥去。”
“你們肯定是早就串通好了的,就算我去問,肯定也問不出甚麼來。”蘇靜姍氣鼓鼓地從池中爬上岸,渾身濕漉漉地朝外走。
劉士衡衝她大喊:“你我夫一場,難道這點信任也沒有?”此話有理,若僅僅因為猜疑就冷戰,未免也太過了,畢竟甚麼證據也沒有,家伎一事,還是劉士衡自己説出來的。蘇靜姍想了想,停下了腳步,回頭道:“也罷,就暫且信你這回。”劉士衡為此信任深
欣
,一個縱身自池中躍起,奔至蘇靜姍身前,三兩下就把她身上的衣裳扒了個
光,美其名曰:“天冷,穿濕的容易傷風,還是
了到熱水中泡一泡,去去寒氣。”這一泡,自然就是個把時辰起不來,直到夜
降臨,兩人腹中唱起了空城計,方才戀戀不捨地從池中出來,進屋穿衣。
飯桌上,蘇靜姍跟劉士衡講了今在陳家發生的偷聽事件。劉士衡聽説她
得於氏幾人照顧**衣店的生意,直誇她
明無比,不虧是做生意的人。
過了不到三天,果然聽計氏説,於氏和塗氏先後都去了**衣店,兩人所訂購的**衣加起來,足有八百套之多,而且其中有六百套都是上等文和**褲,令店裏大賺了一筆。而且幾天後,於氏又親至店中,以熊氏的名義再次購物,買下上等**衣兩百件,至於是熊氏付的錢,還是她代付的,就不得而知了。
計氏看着賬本,高興得合不攏嘴,直誇蘇靜姍的朋友夠義氣,這樣地照顧生意。蘇靜姍突然也覺得這樣很不錯,很想建議於氏再來聽幾次牆。
提起聽牆,蘇靜姍就想起了蘇靜初,這一晃小半個月過去,她也應該到蘇州了。蘇靜姍所料不錯,此時的蘇靜初,剛剛踏進劉士元家的大門,跪在堂屋當中。
汪氏見着她,牙深咬,他們劉家在鄉下,可是有名望的大族,一舉一動都會被人議論半天,蘇靜初這一走,已不知被多少人嚼過舌頭,他們家的名聲,簡直就要由此敗壞掉了。就因為這件事,汪氏沒少受到公公的責備,早窩了一肚子的氣,因而此刻見着蘇靜初,簡直恨不能吃她的
,喝她的血,但一見送她來的小廝面生,其中有一個似乎還是劉士衡那邊的人,就有些遲疑,畢竟蘇靜姍是蘇州劉府明媒正娶的七
,如果她執意給蘇靜初撐
,她就算再不願意,也是得給幾分面子的。
蘇靜初生怕受到責罰,此時正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見汪氏猶豫,便起了
脯,大聲地道:“是我三妹——”但她的話剛起了個頭,就被押送她來的一名小廝給打斷了,那小廝就在門外跪下,邊給汪氏磕頭,邊道:“啓稟六
,是六少爺託我們七
把蘇姨娘給送回來的。七少爺説了,他答應過七
,在京城期間,不留妾,不留通房的,因此不敢讓蘇姨娘留在京城,即刻便給送回來了。”原來送蘇靜初回來,是劉士元的意思,怪不得她一副蓬頭垢面,憔悴無比的模樣,汪氏看向蘇靜初的目光,就頗有了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她哪裏曉得,蘇靜初這一路上,
本就沒有人服侍,押車的又都是小廝,完全無人聽她使喚,過得極其辛苦,所以到家時,就已成這副模樣了——蘇靜姍當初不給她配丫鬟,壓
就是故意的。而且這名聲會不會變壞,就得看她的造化,和汪氏的心思了。
不過,儘管對蘇靜初恨之入骨,汪氏臉上卻仍是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和藹地對她道:“你這一路上也辛苦了,先回房梳洗梳洗罷。”蘇靜初剛才一聽那小廝的話,就知道自己是被蘇靜姍給算計了,並且能猜到汪氏那裏不會有好果子給她,因此心裏慌張得很,不管不顧地大聲叫冤,道:“,他們扯謊,送我回來,
本不是六少爺的意思,而是七
耍的詭計…”她當着蘇靜姍家小廝的面大呼小叫,令汪氏很是惱火,遂當即打斷了她的話,嚴厲地道:“休要胡説,七
為何要耍你?於她有甚麼好處?”怎麼沒有好處,好處就是汪氏責罰起她來,不會再有顧忌,而且會以為劉士元不再寵愛她,從而把她朝死裏踩蘇靜初越想越覺得害怕,跪行上前,奮力分辯。但她越分辯,汪氏就越覺得她丟人現眼,趕緊叫來兩個膀大
圓的婆子,把她押下去了。
蘇靜初一走,汪氏便朝着門外的幾個小廝出抱歉的表情,道:“妾室無狀,竟讓你們看笑話了。”眾小廝這一路上,早見慣了蘇靜初的種種醜態,習以為常,連稱六
言重了。
汪氏命人取來上等封的賞銀,打賞了小廝和車伕,然後讓人帶他們下去休息了。
待小廝們一走,她便去了西梢間,命人在門口掛上厚厚的能隔音的簾子,然後把蘇靜初給叫了來。
蘇靜初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下了,面慘白,連連磕頭,求汪氏原諒。汪氏看着她,譏諷道:“哎喲,蘇姨娘,你好容易去了京城,卻怎麼落得這副模樣?六少爺最是個憐惜人的,我還以為他一見你就會留下呢,卻怎麼把你給送了回來?哎呀,這送回來也就罷了,卻怎麼連個丫鬟都不讓你帶,害得你一副飽經風塵的模樣?”汪氏這一連串的話,羞得蘇靜初抬不起頭來,可這些明明都不是事實,只是蘇靜姍耍的陰謀詭計而已,但後果卻為甚麼要她來承擔?蘇靜初不服氣,一百萬個不服氣,因而在心裏把蘇靜姍來來回回罵了上百遍。
可惜蘇靜姍遠在京城,她再怎麼罵,她也不會掉塊,而汪氏的責罰就近在眼前,怎辦,怎辦?蘇靜初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淚珠一滴一滴地落到了青磚地上,打濕了一大片。忽然間,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忙道:“
,我真不是被六少爺送回來,不信你寫信去問他”汪氏跟看白痴似的看着她,連她身旁的陪房們和大丫鬟們,也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好似蘇靜初在講胡話一般。
蘇靜初的確是沒腦子,她因為得寵,早就已經是汪氏的眼中釘,中刺,汪氏只恨沒有個機會整治她呢,而今這機會被蘇靜姍送到了眼前,她豈會放過?如果她真依了蘇靜初寫信去問劉士元,那就真和她一樣是沒腦子了。
事實證明,沒腦子的只有蘇靜初一人而已,汪氏緊緊抓住蘇靜姍送給她的這個機會,迅速地把蘇靜初失寵的消息傳到了每個姨娘和通房的耳裏。隨後,本就不消她動手,其他幾個妾室便把蘇靜初羞辱得抬不起頭來了。
失寵,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懲罰,汪氏深諳此理,不但沒有打蘇靜初,甚至連罵一句都不曾,只是按照家中對待失寵妾室的慣例,把她所住的屋子,由向陽的套間,挪到了背陰的單間;然後把她每月的吃穿用度,減掉了三分之二;而且從此以後,別的妾室有新衣穿,唯獨她沒有;別的妾室能跟着汪氏出門去見客,唯獨她沒有資格…如此種種,比起打罵來更教人難過,就好似一把鈍刀子,一點點,從裏到外地磨着蘇靜初,令她容顏憔悴,形容枯槁。
消息傳到京城,蘇靜姍雖有不忍,但卻是實實在在地鬆了一口氣,至少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見到蘇靜初出來興風作了。她的那些愚蠢的手段,真是讓人消受不起,所以,還是以她的悲慘,換得其他多數人的一點安寧罷。
不過,劉士元得知此事後,卻找上了蘇靜姍,怪她不該瞞着他把蘇靜初給送了回去。他雖然不敢當面去責怪蘇靜姍,卻是在劉士衡面前嘀咕,使得劉士衡煩不勝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