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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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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很窄,但似乎是早就挖成了,腳下也十分平穩,雖然光線不算亮,走起來也算是平穩。寂靜裏突然有人低低笑了聲,聲音裏帶着些疲憊,“你為什麼不反抗?”袁知陌詫異側頭看向身邊的少年,啼笑皆非的揚了揚手腕上的銀鐲子,無聲示意,你都綁了我我怎麼反抗?

黑暗裏秦初的息裏微微帶了點笑,低低道了聲,“真是跟小時候一樣的沒用。”袁知陌霍的抬頭,清亮眼底滑過些莫名的情緒。

走在前面扶着牆壁的秦初踉蹌了下,直直往前摔倒。

袁知陌一愣,下意識反手握住快要跌倒的秦初胳膊,適時扶了他一把。

秦初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允許袁知陌退開,一個傾身居然將自己疲軟的身體全部倚在袁知陌身上,輕輕笑了笑,低低喃道,“當年還是個愛纏着我哭的孩子呢,轉眼間倒也長這麼大了。”向袁知陌驚疑不定的眼神,他輕輕鬆鬆的轉移了話題,“雖然這個暗道沒多少人知道,但我的行蹤都被人,這密道也不算秘密了,或許前面有一堆要我命的人在等着我。”他急急咳嗽了聲,歉然道,“真是抱歉,我本來只是想在我死之前好幫容雋除掉定熙這個燙手山芋,倒沒想到把你也摻和進來。我一直説姑姑之過急了,如今看來,我也之過急了。可是我也實在沒辦法。”袁知陌腳步一頓,怔怔看着身邊的少年,他心裏本來是有些明瞭的,此時倒是有些不確定了。

不管是前秦初與他下的棋局,還是秦初給他的殘譜,分明是上輩子那個坐在金鑾寶座上的‘容雋’的手筆,但此時秦初語氣裏分明透出的稔,卻讓人又糊了。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尾隨殿後的蔣金也匆匆趕了上來,“主子快走!”他手上提了火把,黝黑冷漠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竟然有幾分寒冽的殺意,“主子,快走吧。”説話間他掃了眼袁知陌,伸手架住幾乎已經全部靠在袁知陌身上的秦初,袁知陌心口一跳,沒來由的浮出一些不祥預,下意識伸手一攔。

他的手還沒伸出,就被秦初冰涼的手一按。

袁知陌心口一跳,幾乎是剎那功夫秦初已經整個人伏在了蔣金身上,一身悶響,蔣金身體一顫,旋即一掌擊出,秦初的身體別如同斷掉的風箏飛了出去,重重跌趴在一丈開外,因為他跟袁知陌兩人之間有鎖繩連着,連帶着袁知陌都不由自主往前一撲!

已經摔跌在地上的秦初卻一股腦的爬坐起來,左手死命拽着袁知陌的胳膊往前一拉,右手胡亂在牆壁上一按,只聽吱嘎一聲重響,一個銀絲網柵欄貼着袁知陌的腳後跟咚的一聲落下,深深陷進泥土裏,濺了最近的袁知陌一身灰土!

這些事情看起來複雜,但實際上只是在電光閃間,等袁知陌反應過來,事情已成定局。他狼狽爬站起來,驚魂甫定的看着身後的鐵柵欄以及鐵柵欄身後捂住口倚在牆壁上的蔣金,口刺着一細細的簪子,有血不斷滲出,也不知是死是活,整個人僵坐在那邊不動彈。

袁知陌手腳一陣發涼,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瞬間便成了這個樣子?

身後咚的一聲重響,他回頭一看,駭然發現剛才殺人拉人撥動機關一系列動作做的暢無比的秦初也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角不斷有暗紅的血溢出,昏黃的光線下看起來觸目驚心。秦初朝他伸伸手,“過來,我幫你把鎖釦解了。”一説話,角溢出的血更多,幾乎是讓人心驚了!

袁知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秦初看着他的動作,掀了掀,竟然出一抹類似苦笑的笑來,“我記得你小時候喜歡纏着我的,怎麼這麼多年不見,你倒是怕起我來了?”袁知陌抿了抿,不説話,只是沉靜看着面前氣息奄奄的少年。

“你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秦初苦笑了下,伸手從自己懷裏費力摸索出一個小小的鑰匙扔過來,鑰匙在半空中畫了一道拋物線,穩穩落在袁知陌跟前,“看來你應該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太奇怪了,為什麼你能認出出來?明明…連我那位英明神武的皇祖父都認不出來的啊…嘔!”口一張,暗血噴在地上,落的滿地星星點點。

袁知陌遲疑了下,蹲□撿起地上緻的小鑰匙,噠一聲響手上扣着的手鐲便鬆了開,啪嗒一聲跌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小的坑。盯着那手鐲還有手鐲上的鎖繩,他若有所悟——秦初剛才扣住他,其實只是為了在這時候派上用場吧。

回頭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蔣金,他緩緩張開口,沒有出聲只是做了個口型,“你知道,他要殺你?”秦初眯了眯眼,袁知陌又重複了一遍他才分辨出來,角微微一揚,“我不知道,不過他既然跟了我,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是要死的。”袁知陌看向蔣金,蔣金口的血已經從蔓延道衣襬,整個人彷彿血染而成,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似乎真的已經死了。

心裏倏爾説不出什麼滋味,這人差點殺了容潯,卻又幫了他一次,若説起恨來倒也沒有多少恨,如今當真死了,心底只是淡淡的遺憾。

人的生命,當真是脆弱的可憐。

他轉過頭,一字一句的道,“為什麼?”

“弒君大罪,難道不是要死嗎?”袁知陌震驚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虛弱的清瘦少年,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眼底全是駭然!

弒君?

什麼意思?

“要不然我為什麼要找個人代替你去定熙王府,”秦初輕輕笑了笑,“我跟晏幾都沒想到她當時也在宮裏,等我們發現時她已經出了宮,我真的沒想到,蘇雅兒會去找你們,看來她確實信任你的。”他略帶惋惜的道,“可惜她直接昏了過去,讓你們錯失了知道這件事的第一時機,不過可惜的很,我的人應該也失手了,在那些殺手包圍我之前我都沒有收到他的訊息,看來容潯已經識破了他了。容潯若識破了他,想來也該知道了我的身份了,當年若非老王爺幫忙,我恐怕早就死了。”秦初聲音微微一頓,臉上出些微惘然,像是在跟袁知陌説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哦,不對,若非老王爺幫忙,當年死的應該是容雋…”秦初的聲音在寂靜裏顯的很冷靜,但説出來的話卻讓人袁知陌手指冰涼,幾乎有些站立不住了,他雖然也算重生了一次,也約略猜出了些其中的因果,但當事情毫不遮掩完完整整的鋪展在他面前時,還是讓人覺得悚然聽聞。

皇朝雙生子,顛轉覆天下。

一者貴為皇孫貴胄,一者賤為草民孤兒。

本以為出生時名分就已註定,但豈知十來年後皇孫貴胄突然患了心疾,為了大雍國粹綿長,草民孤兒一躍成為至高至尊的貴胄,貴胄卻被打落塵埃,永遠湮沒在人海之中。

秦初是真正的容雋,容雋才是當年的秦初。

若説是上輩子秦初篡了位,如今看來到還是迴歸正統恰如其分。

這一切…是非顛倒倫常錯亂,怎一個亂字了得。

袁知陌死死握住拳頭,指甲刺進掌心,靠着那些疼痛才勉強穩住自己駭然的神智,額頭上全是驚懼而生出的冷汗,臉上也完全褪了血

他死死盯着面前氣息奄奄分明活不了多久的少年,心裏簡直亂的了得,前些時長孫晏跟他説的話全部匯入腦海。

子大變,一直對他淡淡的容雋突然接受了他,原來統統是因為換了一個人,他居然還都茫然無知。

腦海裏倏地浮現容雋身影,袁知陌心神微微恍惚,怪不得容雋總是皺着眉,凡事都是循規蹈矩,做什麼都強壓着自己不能任而為…他當時也不過十來歲,那時候的容雋,其實也是很怕吧。

心裏揪揪的一陣疼,卻也不知是心疼秦初多一些還是可憐容雋多一些,沉悶的像是壓着石頭在心口。

半晌,他慢慢走到秦初跟前,在他面前蹲下,低頭小心替他解了手上的銀鐲子。

“你是不是很納悶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秦初有些渙散的目光落在眼前少年頭頂的髮旋上,有心去撫,手微微抬起一寸卻又無力落下——蔣金剛才那一掌,完全震碎了他本來就不甚健康的心肺,就算是華佗在世也難救了。

袁知陌抬起頭,與記憶中別無二致的漆黑眸裏微微有些水意,看起來温潤的很。

秦初一笑,“我只是想讓有個人記得我,我估計皇姑姑也會死吧,容雋只是會恨我,他一直以為我回來會奪了他的位子,所以他偷偷派了蔣欽找到了我,還偷走鎮國玉璽,可是他不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怎麼會害他呢?”視線漸漸有些朦朧,少年清冷的神情在此時竟然顯出幾分柔和來,柔和而複雜,帶着淡淡的誰也説不出的惋惜,“皇姑姑口口聲聲是關心着我,可是她心裏也是更寵容雋些的,所以她也選擇了我,容雋也變了,雖然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正面見過他。只有你沒變,以前就是軟弱的連捱罵都會哭的小孩,現在雖然似乎長大了些也冷靜了些,骨子裏還是軟弱的孩子,一有人對你好你就受不了,所以我讓你記着我,你就一定會記着我。”袁知陌略略閉眼,勉強扯出一抹笑,輕輕做了個口型,“你總是愛欺負我。”秦初掀,“你不知道,當年你跟着我後面轉的模樣,這些年,我其實一直記着。像個傻子。”——遠遠站在一邊心裏偷笑看着你,臉上卻是雲淡風輕模樣的我,也像個傻子。

地道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秦初抬頭,看向那個首先衝進來的男人,昏暗中那雙鳳眸熠熠生輝,他恍惚的想,小時候還不怎麼看得出,如今容潯長大,倒是與定熙王妃果真是一模一樣的。

一個月後。

袁知陌蹲在墳頭專心致志的拔着剛長出來的草,不過一月光景,墳頭已有青草,看起來倒也有幾分生機。

秦初走的很痛快,走時還帶着笑。

雖然因為秦初傷了喉嚨差點丟了小命,但仔細説起來,他其實也不過只是在那邊坐一坐,休息了兩罷了,真正算起來,他倒像是個可有可無的過客。

彷彿冥冥之中,只是讓他見證了一下秦初在這世上走過那麼一遭。

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他也不回頭,任着那人在旁邊討好,“我明要去東越替皇帝陛下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作者有話要説:我其實此時很想寫,came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