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惜珊瑚持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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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走廊中泯滅了最後一絲光輝,黑暗宛如雲霧一般聚集,籠罩着那個悲聲哭泣的孩子。
他終於親手打碎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也打碎了自己最後的希望。
楊逸之回過頭,門已經關上了,他強忍着心頭煩躁,仔細查看了一遍。
門厚一尺,與周圍的巨石融為一體,絕無破門而出的可能。
他深一口氣,靠着門邊坐下。
池中的清水已被放幹,所有的帷幕也已取下。
看來,重劫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機會。
慾望宛如升騰的火焰,在他體內燃燒,似乎要將他的每一滴血烤灼為灰。
他突然用力一拳砸在厚厚的大門上,手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的神志有一線清醒,直到手掌都滲出了鮮血。
空寂的巨響在屋內迴盪。
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呼喚。
“楊盟主,是你麼?”楊逸之猝然抬頭,就見水池中心的那張大牀上,所有牀幔都被撤去,金的絲絨凌亂地堆在牀褥上。
相思嬌柔的身體便深陷在這堆極為柔軟的絲絨中,美玉般的肌膚與金的牀單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而她柔夷般的雙手,便被一條金的絲帶牢牢捆縛住,懸在巨大的蛇形牀柱上。
她身上的衣衫已然有些凌亂。
恰到好處的凌亂。
並沒有出太多的肌膚,只是領口微微敞開,裙角到膝上三寸。
恰恰是這若隱若現的光,最能起人徹底破壞、瘋狂凌的慾望。
不用説,這必定是重劫的傑作。
楊逸之緊緊握住雙拳,骨骼也因憤怒發出一陣輕響——只有最冷血、最不近人情的妖怪,才能如此一絲不苟、不動聲地在她身上造成這樣的凌亂。
因為,在重劫眼中,這不是一個活生香的女子,而只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用於摧毀楊逸之的作品。
這件作品卻是如此誘人,散發出難以言傳的誘惑。
他心頭升起一陣狂躁,不敢再看,極為痛苦地將臉轉開。
相思還不知道他的境況,只覺自己的樣子很是尷尬,不臉上飛紅,焦急地道:“快,把我解開。”楊逸之本已在崩潰邊緣,卻哪裏敢靠近她?
“你怎麼了?快過來,把我解開。”相思那有些埋怨的求告,在他耳中,漸漸化為最温情的呢喃。
他再也忍不住,向牀邊走去。
相思漸漸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臉不陡變:“你怎麼了…”她彷彿明白過來:“他把你怎麼了?”楊逸之緩緩走到牀前,似乎每一步都極為痛苦。他沒有説話,一手扶住牀柱,一手去解相思腕上的絲帶。
手指顫抖,那絲帶如情絲之亂,卻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
一陣狂亂從他心底騰起,他恨不得將這條該死的絲帶撕為碎片——連同自己的身體,和這個躁動的世界。
他深深呼着,壓抑住心頭的衝動。因為他知道,任何一點狂亂都可能徹底摧毀他的意志。
汗水從他臉上涔涔而下。
一聲脆響,她左腕上的捆縛終於解散。相思滿臉驚愕,匆匆去解右手的絲帶。
他卻扶着牀邊,一陣劇烈的息,彷彿這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埋下頭,聽着自己心跳的聲音。這聲音出奇的空,空到讓他有些恐慌。那顆心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跳出來,離他的控制。
他忍不住躬下,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心竟已被慾望佔滿。
一切都已改變。
再無法想象聖人之言,君子之行。他整個人彷彿都已沉淪,深深埋在了污垢中。他很想掙開這煩悶的酷熱,卻發覺,那污垢正是他自己。
他深深地自責,強迫自己回憶起昔的高潔、清華,卻發覺自己的目光彷彿被牽引着一般,落在了相思身上。
她眼中似乎有驚恐,似乎還在呼喚他的名字。但是他已經聽不清了。
他只看到,她的身體是如此纖柔美麗,彷彿一束光,只要靠近就能照耀,照耀入他污濁的身體,從此變得清淨。
他忍不住向她靠了過去。
相思終於解開了捆縛,驚惶地看着他,一步步後退。
“別走!”他的臉上滿是痛苦,向她伸出手。
他現在的神情極為陌生,相思眼中的恐懼更加劇烈,再也忍不住,一步步向門口退去。
一陣沉悶的風襲捲而來,她還未待驚呼出聲,身體已猛然旋轉起來。刺骨的冰涼從背後透出,她已被他緊緊按在了大門旁邊的石壁上。
相思愕然抬頭,便看見他無比痛苦的眸子。
汗珠從他的額頭淌下,順着耳邊的散發,一直落入微敞的襟。
他緊緊控住她的手腕,將她壓倒在石壁上,輕輕伏在她耳邊,嘶聲道:“別動,別動…”相思卻完全被驚懼控制,已聽不進他的勸告,只用力掙扎着,想掙他的控制。
楊逸之痛苦地闔上雙眼。她的每一次掙扎,在他眼中,都是殘忍之極的誘惑。
炙熱的氣息透過他單薄的衣衫,向相思襲來,她甚至能到,他的汗珠滴落在自己肩頭,他散亂的長髮,已垂入她微敞的衣領。剎那間,她的心已完全被恐懼與羞憤佔據,不顧一切地掙扎起來。
她纖弱的身體在他懷中微微顫抖,一陣陣温暖的香氣隨着她的動作撲鼻而來。這對於此刻的楊逸之而言,不啻是一場酷刑。
楊逸之突然緊緊抱住了她,強行將她的掙扎壓下:“別動…”他乾澀的雙幾乎觸到了她的耳垂,顫聲道:“我求求你,別動…”他的聲音中充滿哀懇,相思不一怔。
楊逸之艱難地將她推開一線,輕聲道:“聽着,在我失去控制前,你一定要…聽我説。”哪怕再微小的一個動作都會讓他們緊密地貼在一起。相思不敢再掙扎,點了點頭。
楊逸之將聲音壓到最低,緩緩道:“你現在背靠的位置,是一張蛇形圖畫。我曾仔細查看過,牆上這隻蛇的眼眶,和門外那隻蛇是聯通的。”相思茫然點了點頭,卻不知這有什麼意義。
楊逸之深一口氣,壓抑着全身的燥熱,繼續説下去:“也就是説,重劫一定會通過這裏,窺探室內的情況。而你現在將它擋住了…”相思又點了點頭,卻還沒明白他的意思。
楊逸之猝然閤眼,全身一陣顫抖,聲音嘶啞無比:“他一定會在門外窺探我們,可現在蛇眼被你擋住。他一定會忍不住,把門打開…”他艱難地騰出一手,從頭上取下一髮簪。
這正是那身冕服之妝中的一部分,重劫卻忘記了取走。
漆黑的長髮完全垂散,他顫抖着將髮簪到相思手中:“門一旦開啓一線,我就用最快的速度將它拉開,而你,用這髮簪,刺向他的眼睛…”話音未落,他一陣重重的息,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片緋紅,彷彿隨時都要崩潰。良久,他才抬頭道:“你沒有武功,一定要刺中他的眼睛…千萬不要手軟…”楊逸之抓住她顫抖的雙肩,讓她的目光直視着自己,温潤如玉的臉上寫滿了痛楚:“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