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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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位將士,我蘆嶺州百姓的身家命,全賴眾將士英勇殺敵方得保全,我等小民無以為報,今壯士歸來,敬獻美酒,聊表我等謝意,請大家痛飲美酒,幹!”李玉昌説完,捧着酒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便將那碗酒母了下去。
北地男兒,有幾個不好酒的?更遑論楊浩這些隨從侍衞大多從草原上來,更是嗜酒如命。
李玉昌拿出來的是陳年佳釀,嗅着酒味兒便令人饞涎滴,一見李玉昌已舉碗痛飲,眾將士轟應一聲,舉碗便喝。百姓們這般恭敬歡
,讓他們從心眼裏
到歡喜和光彩,這碗酒喝的甜,心裏更甜。
楊浩可就有點為難,瓶子酒吶,他皺着眉頭看看自己怪異的“酒碗”眼見眾百姓都殷切地看着他,盛意難卻,只得硬着頭皮舉起瓶兒來,也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這一瓶酒喝了半瓶,就實在喝不下去了,好在他這是瓶子,也不怕別人看出來沒有喝完,楊浩猛一仰頭,做出將酒飲盡的模樣,然後便把酒瓶往李玉昌手中一,笑道:“多謝李員外,多謝諸位鄉親。保境安民,本是我蘆嶺團練的責任,鄉親們實在是太客氣了,如今我蘆嶺壯士剛回來,也需休整歇息,大家亦各有事做,請回吧,都請回吧。”楊浩向眾百姓商賈拱手道謝,向前來
接的團練副使李光岑使個眼
,二人翻身上馬,再向百姓們拱拱手,便自百姓們閃開的道路中間飛馳了過去。
李玉昌站在路邊,正笑容滿面地看着軍士們入谷,唐焰焰滿心歡喜地擠到他的身邊,劈手便將那瓶兒奪了過去。
李玉昌先是一怔,待看清是她,不由奇道:“焰焰,你做甚麼?”唐焰焰滿心歡暢,向他扮個鬼臉,笑道:“舅舅,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一會兒我自己回去。”説罷便閃進人羣,溜得不知去向。李玉,昌搖搖頭,無奈地一笑,他這個甥女兒,就像一匹繮的野馬,打小兒就被唐家的長輩們給慣壞了,他拿這個甥女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焰焰捧着瓶兒,三轉兩轉繞到一個無人之處,躲到一塊大岩石後面,舉起那瓶兒搖了搖,聽得瓶中酒水響動,唐焰焰失望道:“沒有喝光啊…”她歪着頭想想,又展顏笑道:“只説此瓶是祝禱巫神,施過了法的,用它飲酒便成,又沒説一定要飲多少,想來…就算只喝一口那也是使得的。”她咽口唾沫,緊張那瓶兒,將瓶中剩下的酒水倒在地上,然後瞪大一雙俏眼,將手中的瓶兒向巨石上奮力一擲。,,當”地一聲響,那瓶兒彈起半天高,唐焰焰的一雙俏眼登時就直了…瑣楊浩回到知府衙門,一應武將都在,文官和幕僚卻只一個範思棋在身邊,不
奇怪道:“思棋,程判官和林老他們去了哪裏?”範思棋忙躬身道:“回稟府尊,近來我蘆嶺州得了大量的獸
、皮
、弓弩、刀劍、牛羊馬匹和財寶,此外又得了數千橫山諸羌的百姓,各種物資的儲放、新納百姓的安置都是急事,幾位主簿忙的不可開
,如今正在後谷中處理這些事情。至於程大人,因為現在人口突增,安置上又不及時,近
接連發生了幾樁行竊、搶劫、**丨婦人的案子,也正在調查處理。”楊浩眉頭微微一皺,説道:“都是些什麼人犯案?”範思棋道:“大多是本州漢人,有的是因為
憤復仇,有的則是鄉間痞賴,欺那羌人百姓盡是俘虜,所以肆意胡為起來”楊浩怒道:“豈有此理,亂世用重典,對這些混水摸魚、趁火打劫者,真該施以重刑,他們才知安份守己,你去,把幾位主簿和程判官都找回來,本府要了解一下這幾
州中情形。有些事情,不及時宣諭引導,看來是真的不行。”範思棋連忙應聲退下,楊浩又向柯鎮惡等人問起谷中防務,見他們對亮練、防禦安排的井井有條,便和顏悦
地嘉勉一番,這才屏退眾人,只讓李光岑一人留下。
候眾將官退下,楊浩把李光岑讓到主座上,自己在側首坐下,説道:“義父,如今我蘆嶺民團聲威正盛,氣勢如虹,方才在谷口所見,許多青壯百姓都有願受招募,從軍入伍的意思,我們如今是趁熱打鐵,組建軍隊的時候了。”李光岑聽説可以組建正式的軍隊,心中亦覺喜悦,但他略一思付,不猶疑道:“浩兒,朝廷委你為蘆嶺知府兼州團練使,本有組建廂軍之權,然而卻不曾撥付你衣甲兵器,顯然這知州才是你的正差,所謂團練使,只是一介虛銜,並不想你真正擁有一支軍隊,如果你貿然組軍,會不會引起…,趙官家的忌憚?”團練使的地位低於節度使、防禦使,高於刺吏,論職權,節度使相當於現在的大軍區司令員,防禦使相當於省軍區司令員,而州團練使便相當於軍分區司令員,的確是有權組建地方軍隊的。但是兵員、建制、軍餉、武備方面,也由朝廷統一批准和安排,而這些,朝廷的旨意上從未提及,很顯然是虛化這個職務,只是給了他一個虛銜。他想通過正當途徑組建軍隊,除非朝廷明確下旨,否則是行不通的。
楊浩頜首道:“義父所慮甚是,蘆嶺建軍一事,已得到府州折大將軍首肯,但是朝廷方面,勢必不希望政權、軍權皆由我一手把握,如果我直接上奏朝廷,説要組建一軍,不是為朝廷所止,便是另遣一將來統御,十有八兒…要就地提拔,讓程判官兼此軍職,以為制衡。
我並不貪圖軍權政權一把抓,可是蘆嶺目前情形,必須上下一心共度難關,程德玄眼下雖對我十分客氣,可是與我的距離似手倒比以前更遠,由他掌軍,我着實放心不下,這軍權…還得掌握在我的手裏。”説到這兒,他向前微微探身,微笑道:“所以,孩兒想了一個的法子,來解決眼前這個難題。”李光岑撫須笑道:“我兒素來多智,主意定是好的,你且説説,是個甚麼妙計?”楊浩道:“義父,朝廷為安撫諸羌,向來不吝官職,大肆封賞,百帳之族的頭人,即封軍主,百帳以下,即封指揮使。如今,義父的族人青壯老弱近五千人來投,而橫山諸羌,或來歸順、或受降俘虜,總數也有數千人,蘆嶺如今憑添近萬人口了。我只需要把他們仍依本族之名呈報上去,不足人數以義父的族人和本州民壯補充,便可討來許多官職,那時便可用諸羌部族之名組建軍隊了。
當然,朝廷封賞的這些諸羌各部的官吏,只有俸祿,不賜兵甲武器,説白了,就是一個安撫他們的虛名,但是誼其中也不無漏。那就是,朝廷方面儘管不會給予他們兵甲武器,但是
項諸羌各部自己訓練勇士、鑄造兵器,演武練軍的話,朝廷也不會限制…”李光岑一聽便懂,撫掌讚道:“吾兒貼這瞞吧天過海手之計打的確使得,只是這樣一來,兵甲武器、弓弩馬匹,都要由我們自己籌措了。”楊浩揚眉道:“這個卻不須擔心,我蘆嶺州十年之內不需向朝廷納税,只要工商興旺,用來建軍的錢財綽綽有餘。何況朝廷每年還有民政銀子撥付呢。再者,府州折大將軍,已答應支援我一批衣甲兵器。”李光岑點點頭,説道:“但是…,完全依賴外人,便要受制於人。府州不知出於何種目的,竟願讓你建軍,但是這兵器勢必不會源源不斷地供給上來。草原上,最犀利的戰陣武器乃是弓箭,而各種兵器之中,消耗最多最快的就是箭簇,你以諸羌部族的名義暗中建軍,或可瞞過朝廷,但是一旦採購大批箭簇,朝廷豈會毫無察覺?”楊浩道:“各部族中都有鐵匠,箭簇一物製作起來又不為難,我想可以分散諸軍中自行打造。”李光岑問道:“鐵從何來?大量採購鋼鐵,各州各道的觀察使怎會毫無察覺?再説,咱們眼皮底下還有一個程德玄呢,縱然他在此地全無
基耳目,大批鋼鐵購入,也休想瞞得過他的眼睛。”楊浩一聽,也不
蹙起眉來,他揹着手,在廳中踱來踱去,始終想不出個兩全齊美的主意,無意中抬頭望廳前一望,就見壁宿正從庭院中行過,一眼看見他那如同喇嘛僧似的短髮,一個念頭猛地跳上心來,楊浩不
笑道:“有了!”李光岑忙道:“計從何出?”楊浩含笑道:“百當今天下度,步步崇佛者眾生蓮。貼為建佛寺吧,捐至傾家蕩產者亦大有人在。
木大人,你的族人於大宋開寶三年,自吐番草原千里迢迢來投,得我蘆嶺州殷勤相待,羌漢親如一家,族中長老對我大宋官家和大宋朝廷不盡,遂發大宏願,於蘆嶺州最高峯,鑄建一尊開寶撫夷鐵塔,以志天朝洪恩,你説…官家若是知道了這樣張揚大宋天威、彰顯天子仁德的消息,是否會心中歡喜呢?”李光岑先是一怔,隨即豁然大笑起來。
洪楊浩離開知府衙門,興沖沖地便去找唐焰焰。
上一次與黨項七氏會盟,事涉機密,所以蘆嶺州上下皆不知情,唯有李光岑和其一干心腹隨行,這一次在野離氏部落會盟橫山諸羌,卻是漢人揚眉吐氣的一片大事,不但不怕朝廷知道,而且巴不得朝廷知道。
一旦朝廷上得知一向驕橫野蠻的橫山諸羌對大宋官吏恭玉禮遇,結盟罷戰,那是一件大大的功勞,必能爭取一部分朝廷大員尤其是武將們的好,抵消一些用殘酷手段剁殺諸羌叛亂者的負面影響。
所以這一遭去野離氏部落會盟諸羌,不但要大張旗鼓,而且還要帶些商賈同行,會盟之後,立即大做生意,一方面有了直接利益,子能真正籠絡住這些世居橫山的羌人部落,另一方面也能因之抵消前段時間戰亂的影響,儘快恢復蘆嶺州的元氣。
如今已經是秋天了,必須儘快恢復蘆嶺州的太平和商賈們的經商熱情,才能在今冬雪降之前,再做一票大生意。待大雪一下,蘆嶺州百姓就得,貓冬,了,這趟生意做完,就能多些物資積蓄過冬,讓這個冬天過得不是那麼寒酸,而且可以為明的生意打下良好基礎。
唐家在整個西北商賈圈內的影響十分龐大,而且由唐家以商賈身份出面招攬商賈們來此,遠比他這個知府出面承喏保證商賈們的安全更有説服力。這其中,唐焰焰自然是個重要人物,只有説服了她,才能和唐家搭上線。
而唐焰焰…,如果他有所求,相信唐焰焰是絕不會拒絕的。一念及此,楊浩忽然有些慚愧的覺,為什麼自己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已在蘆嶺州建立了商號的李玉昌,而是唐焰焰?是不是因為知道唐焰焰比李玉昌更容易説服?
楊浩策馬到了李玉昌的商號前,勒馬望着山壁上的窯,暗想:“我…這般利用她對我的好
,是不是有些太卑鄙了?”怔仲半晌,他才輕輕嘆息一聲:“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子渝和唐大小姐,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就算我肯納妾,她們哪個甘願作妾?我既與子渝終身互許,卻是容不得我想入非非了。
至少,我這番作為不是為了自己。而且,唐家也可從中弈利,將來生意做大,對唐家來説,未嘗不是一條新的財路,誰還怕錢多咬手麼。只是…只是我欠這隻小辣椒的情…,她雖刁蠻,可是對我,卻是真的沒話説啊…”意志有些動搖,他牽着馬繮漫步前行,秋風捲起幾片樹葉,落在他的肩上,風中已經有了些蕭瑟的寒意,他伸手撣去肩頭的落葉,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不想這些煩心事了,待冬雪降下,蘆嶺百業俱歇的時候,我便空回霸州去,了結了那樁恩怨,做幾年太平官兒,過幾
逍遙快活的
子吧。像子渝、焰焰這樣的美人兒,前世若能得其一個,我就不知會如何滿足了,現在怎麼還生起了得隴望蜀的念頭?貪心不足,是要遭雷劈的。”楊浩緩步進了李家商號,便有李家的夥計上前見禮,楊浩時常往來,這些人對這位知府大人都是
悉了的。楊浩喚住要去通稟李玉昌的夥計,笑道:“不要麻煩李員外了,這次來,我是有事要去見唐姑娘的,待我出來,再去見見李員外便是。”説罷,把馬
給夥計,便向唐焰焰所居的院落走去。
李家商號外面蓋起了一個大院子,院子中又隔斷出一些小院子,唐焰焰的住處自成一個院落。院落中又分外院內院,雖是在這樣的地方條件算陋,也算是相當講究了。
到了院門口,楊浩正了正烏紗帽、押了押官衣,端着袍帶便進了院子,外院裏沒人,冷冷清清,楊浩見二門敞開着,微一頓足,便又向二門走去。
唐焰焰在谷口奮力一擲,可那瓶兒不但沒碎,反而,,當”的一聲響彈起老高,得她納罕不已。撿起那瓶兒察看,發現磕掉了瓷粉的地方竟然
出了白銅。白銅的瓶兒,這可叫她怎麼打碎?唐焰焰一時如罩雲山霧海,頗為莫名其妙。
原來,昔年唐老太爺受夫人之命,去為這瓶兒再配一隻一模一樣的,當地沒有制瓷業,他又是唐家主人,不知多少大事要他去辦,哪有功夫專門往江南一行,尋位燒瓷名家再做一隻。於是便偷機取巧,去尋一位銅鐵匠打造一隻,外塗瓷粉,繪以蘭花,唐老夫人本就不懂瓷器,也能遮掩過去。
誰料到了銅匠鋪子,照樣兒打造好一隻,卻不慎把那隻真瓶兒磕碎了,唐老太爺只知這是夫人的嫁妝,生怕回去被她埋怨,乾脆使了魚目混珠的手段,打造了兩隻一模一樣的白銅瓶兒拿回來,兩隻瓶兒眼看去一模一樣,只是手工打製的銅器比不得後世用機器批量製造幾乎不差分毫。因為銅壁厚尊有些差異,輕重自然不同,反而更加似模似樣。
唐老太爺已經過世,這樁公案唐焰焰自然是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她雖滿腹納罕,卻還以為這施了法的瓶子就須用這樣材質的瓶子才有效,所以也未多想,她的個,那是鍥而不捨,這樣小事哪裏難得了她。
她回了李家商號後,便向工人討了一柄大錘,到了自己院落,使個藉口趕走家僕女侍,將那瓶兒擱在平溜溜的一塊石板上,咬牙切齒地掄起大錘,便一錘子砸了下去。
她雖練了一身武藝,終究是個女子,氣力有限,而且又是不曾擺過大錘的,這一錘下去便失了準頭,歪歪斜斜不曾砸個正着,只聽,,鏗”地一聲響,石板碎裂,那瓶兒卻,,噌”地一下飛了起來,直奔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