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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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夫人先前遭火焚傷，須長期靜養，但元帥府不能一沒有女主人，因此元帥決定扶芹倩夫人為正，讓她來分擔夫人的責任，好讓夫人能安心靜養。”陶總管前來傳達上官鳳馳的決定。

傳話時，他壓不敢看向牧頌晴，一直低垂着臉。

夫人並未犯錯，元帥竟做出如此決定，委實太過分，連他都為她到不平，無奈他是下屬，無法違背主子的命令。

聽見總管的話，蘭兒憤怒得握緊拳頭，“他要扶芹倩為正?那夫人算什麼?”陶總管有些艱難地出聲，“夫人她…仍可以妾室的身分留在這裏。”蘭兒動得怒咆，“他要貶夫人為妾?！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把夫人當成什麼?”

“這…”面對蘭兒的質問，陶總管無法回答。

一直沒開口的牧頌晴淡淡出聲，“蘭兒，你別為難陶總管了。”她接着轉向陶總管，“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陶總管低垂着頭，自始至終都不忍心看她一眼。

“夫人！”陶總管離開後，蘭兒和琴兒擔心地望着她。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別來打擾我。”説完，牧頌晴面無表情地走進房裏，將自己關在裏面，淚水難以抑制的瞬間滑下了臉龐。

撫着已毀的左頰，她緊咬着衣袖，不敢讓哭聲出來，免得讓蘭兒她們擔憂。

“娘，他不要我了…”她悲泣得全身都在顫抖。

成親多年，卻是這樣的結果，他對她真的再也沒有一絲情分了嗎?若是如此，她收不回來的心又該怎麼辦?

“元帥，夫人留下一封信離開了！”翌午後，陶總管拿着信匆忙來報。

他不久前到廚房那兒，聽下人提起蘭兒她們今一直沒有過來取飯，覺得有異，因此特地到別苑查看，不意整個別苑已人去樓空，只在桌上留下這封信。

上官鳳馳接過信拆閲，上頭只寫了一首詩——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蝶御溝上，溝水東西。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元帥，該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去找回夫人?”陶總管憂急地道。

“不用了，就讓她去吧。”

“可是夫人…”

“她不顧留下，何必強留，你退下吧。”陶總管還想再説什麼，下一瞬又想也許讓已不再受元帥寵愛的夫人離開反倒是件好事，否則這樣的屈辱要她怎麼承受?因此他最終什麼都沒説，默默退了下去。

好一會兒，上官鳳馳抓着信紙的手加重力道，青筋畢，他不停地反覆着信上的詩句。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位於青州旁的那越縣。

此刻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跟在三名女子身後，直到跟着她們走到一條僻靜的巷，看着她們邁進一間白牆綠瓦的宅院後，他們才從暗處走出來。

一人斜倚着牆面，另一人蹲在地上，仔細看，這兩人赫然就是被上官鳳馳革職的林廣飛和秦笛。

秦笛蹲在地上，雙眼盯着三名女子走入的那扇門。

“接下來咱們只要負責在這兒保護好夫人就成了。”

“依俺説，咱們就直接進去告訴夫人實情不就得了，幹啥非得在這守着。”林廣飛撇撇嘴。

“元帥是擔心萬一事敗會牽連到夫人，才不告訴她實情，免得她擔憂。而為了確保她的安全，不情用將她貶為妾的方式她離開，元帥心頭也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