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啼笑姻緣皆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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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佩服得不得了,不但佩服雷哥你,也開始佩服我自己了。”慄小力道:“這任務也就咱們哥仨您敢接,擱其他人嚇死他。”
“就是,咱們哥仨最講義氣,所以蛋哥才選咱們。”白曙光道。
“狗,咱們仨都胖,皮厚,不怕捱揍…我不行了,你們接着上啊,後面哥和彪哥都在,就被警察提留走了,有張衞華他爹管着…反正今天是有我無敵,有敵無我,蛋哥了,搶親成敗,全在咱們身上,兄弟們,準備。”雷大鵬扛着大副照片,準備衝出去,白曙光摁摁嗽叭,後面車上的發電機,突突突一時間響起來,此時,恰看到了婚場人羣的熙動,一瘸一拐的新郎目標很鮮明。
刷聲車門開,雷大鵬如滾下山的石頭塊,一臃一臃,單槍匹馬衝過去了…………………
女方家,猝來十輛鮮明奧迪婚車加一輛領頭悍馬,再怎麼也是有衝擊力的,不過好像有看出不對來了,新郎小夥裏,沒瘸子呀?更訝異的是,從來沒聽過這麼剽悍的嗩吶音調,一個喜洋洋的高調能打幾個波折,聽得人一漾一漾的,那吹嗩吶的小夥作怪也似的在小小的婚場來回揚着,把好大的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了。
縣裏的習俗,娶的上門,女方家的親戚要做勢攔着,推推搡搡不讓開,本意或許是圖個熱鬧,不過後來有變化了,成了女方家親戚小孩索要紅包的儀式。白了簡單:不給賣路錢,不讓進門。
嗩吶音停,樂音剛熄,家裏親戚剛擺好陣勢要攔新郎,可左等右盼不見新郎,單勇帶着司慕賢、小蓋、董偉、和同學裏的李報、趙輝,剛把新郎花給司慕賢繫上,親戚裏就有傻眼了,指着司慕賢道:“喂喂,錯親了吧。你們誰呀?”單勇手一掏,一大把百元大鈔。一撒,趁亂起鬨着:“親的進嘍…”這一撒,大大小小的年輕人加上小孩彎着搶上來,親的趁亂直衝上樓,剛上樓,親戚裏有認識司慕賢的對劉翠雲爸媽喊着:“三姨,三姨,不是高校長兒子,是司慕賢來搗亂來了。”屋裏人一驚,一屋子人剛站起來。單勇帶着人呼啦啦早圍進來了。下面有人聽着上頭有人喊,要往上去看,卻不料這個點早有安排,包鐵鋼和趙向陽堵在樓道里,趁亂又撒一把。十塊、二十塊、五十塊的,邊搶起鬨着:“搶錢啦…搶喜錢啦…誰搶上就是誰的。”亂糟糟的,可沒想到這麼大方熱鬧,連做飯的大師傅也扔下大勺,加入到搶喜錢隊伍裏了,一剎那這個上下通道被截斷了。
院外,麻三洋一腳把電風管踢開,氣拱門軟塌塌地開始向下傾斜了,他看着門中央那張喜貼。手裏還拿了一張一模一樣的,不過名字改了。婚慶公司的發現了,追着就上來:“幹什麼?幹什麼?搞破壞是不是?”
“新郎換啦,貼這張。”麻三洋揚揚手裏的。
“你是主家麼?換就換?”婚慶公司的不相信了,看看來車,又看看婚場。有點失控了,而這邊車裏,還端坐着一二十個剽漢,敢情後備力量還沒動呢,他看着麻三潤似笑非笑的眼神有點心虛,可也沒敢接貼。
“你要不換貼,就該換你們了啊。”麻三洋道,而且跟着大款財大氣了,瞥眼問着:“租個氣拱一天也就千把塊對不?”
“對。一千二。”
“那,多給你一份。換。”麻三洋捻着錢,連貼子一起遞過來了。
“哎,換。”婚慶公司的,接住了,還討好似地着:“您這太倉促,早點打招呼,我們早換了…還別,臨結婚換新娘還真不稀罕,不過換新郎可沒見過。”
“總要有第一回的吧。”麻三洋笑了句,看着現場快支不住了,一甩手,車裏呼啦啦下來若干人,有開水站的同行,有體育系的哥們,還有史文武調味店來的夥計,直奔單元樓門口,阻擋着怕親的和親戚打成混戰,只要起亂,馬上撒錢,彎的一地,打架的沒有了。
氣拱門重新升起來了,換成了劉翠雲、司慕賢新婚快樂。
而院裏子好多還不知道新郎已經易主,搶喜錢的、吃麪的、上禮的,亂哄哄的,還有和來人爭執着,來來回回就一句:你們到底是哪一家?
回答也是一句:高校長那家呀!
只有三樓間,對恃在僵持着,司慕賢從大夥身後站出來,紅着眼喊了句:“伯父、伯母。”一句話有魔力似的,氣得劉老師差點昏厥,沒同意這個窮小子的婚事種下惡果了,今天兩隊親,可要出笑話了,伯母扶着伯父,兩老人跌坐在椅子上,老孃在拍着桌子痛心疾首地罵着:“敗家風的閨女呀…”
“怎麼了,二舅。”
“嬸,這咋回事,怎麼有變故啦?”
“姐,這是誰呀?”
“就是啊,誰呀,沒見過,不是高校長家的…”一干親戚十幾人,竊竊私語,單勇提着箱子,旁若無人地上前,扮着總管的角往茶几上一放,嗒聲開鎖,人羣齊刷刷咦了聲,就聽他着:“定婚、過禮、壓箱夫家一塊送,十八萬八千八…圖個吉利。”這筆隨禮可夠大了,普通一家也就幾萬,出手這麼闊綽,怎麼也把親戚們給鎮了下,不過孃家的老臉掛不住了,劉老師伸手一扣,瞪着眼道:“拿走,我不同意就不同意。”看來遇上了同樣又臭又硬的老丈人了,單勇不急不燥地着:“劉老師,您不能為了自己的面子就害女兒一輩子吧?明知道翠雲要嫁過去,無非就是使喚保姆,可能幸福嗎?”
“她幸福不幸福,關你什麼事?你是誰呀?”劉老頭嗆住了。
“他哥。”單勇指指司慕賢,直道着:“我知道您不同意他們倆的婚事,是因為他窮,是因為他給不你女兒個像樣的工作,可現在不同了。這一年多他在市裏拼命賺錢,積蓄有了點。房子都買了半座,不能不給點時間,您就把女兒嫁了吧。難道您就真覺得,高朝東好得不得了?他可比翠雲大九歲,還是個殘疾。”僵住了,老兩口面有點尷尬,這點委曲在心裏也就罷了,當面出來,沒來由地覺得有點難受,不過總不能無恥道有選擇了就趕緊換婿吧。一干親戚加上兩人。都不知道該句什麼了。
“我覺得終身大事,總該問問女兒的意見吧。”沉默了片刻,單勇輕聲道了句。
這話像鑰匙一般,嗒聲打開了卧室的門,宋思瑩攙着一臉臉花的劉翠雲現在門口。劉翠雲悲從中來,撲上來,撲通聲跪在父母面前,泣不成聲地道着:“爸、媽,慕賢不像你們的那樣一無是處…他真的很苦,他和您的女兒一樣苦,他要是不聞不問,我也就認命了,可他來了。他一定會對女兒好的,他一定會孝順你們的…我們就討吃要飯,也能把家裏的債還上,我不想去高家…媽,我求求你,我不去高家。”號陶哭訴的女兒。不住抹淚的老孃,還有唉聲嘆氣的劉老師,更有一干觀者惻然、聞者落淚的親戚,可怎麼個悽慘的場面。
單勇看到心理防線在淚水中一點點崩潰,他蹙着腳,走了幾步,到了傻了吧嘰直抹淚的司慕賢跟前,手在背後推着,使着眼,這當口,不求還待怎的,和劉翠雲站到一起時,司慕賢鼓着勇氣,喊了聲伯父、伯母,單勇退了一步,掩飾着動作,腳在他的腿彎處一蹬,正要話的司慕賢彷彿也是悲不自勝,撲通跪下了。
“伯父、伯母,我沒爸沒媽,我會把你們當親生父母一樣看待。我從來沒求過人,我只向我的父母跪過,今天我要跪求您,成全和我翠雲吧,不管有多苦、有多難,我發誓,一輩子對她好,對你們好…”恭恭敬敬一個響頭,爾後是兩人抱頭痛苦,老孃可吃不住勁了,哭嚎着拍打着丈夫喊着:“老劉呀,看你乾的什麼事呀…你把兒女為難的啊…”哭聲四起,這個婚,怕是難結了,即便是老頭也為難到極致了,一女二嫁,兩頭親,這傳出去,老臉可沒地兒擱了。
僵了片刻,哭聲剛歇時,單勇蹲下身來,又把箱子打開了,對着劉老師道着:“伯父,您看看時間,快午時了,我向您保證,今天除了司慕賢,不會再有人來娶翠雲來了…他們是天作之合,誰也拆不散的。”咦,對了,另一家親的呢。此時才省得,高家還沒來呢,有親戚支着脖子瞅瞅,然後是回頭喊一句:“姨夫,高家親真沒來…這可快午時了。”
“姐夫,要不就成全他們吧。”有親戚道。
“姨姨、姨夫,將錯就錯,成全他們吧。趁高家沒來,讓他們走吧。”更有親戚中的年輕人,看着地上哭着的一對不忍了,眼裏酸酸的,這年代了,還有這麼讓人難受的苦命鴛鴦。
宋思瑩抹着淚,此時笑了,離成功已經一步之遙了,她看單勇時,單勇很篤定,那並不着急的樣子,她知道了,一定是那幫害蟲派上用場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沒人比單勇更瞭解雷大鵬對狗倒灶之類爛事的痴程度,話這傢伙看到親車隊要走,從車裏衝下來,直奔婚場。
目標,那個瘸子。
突然間來了這麼個貨,把男方親的隊伍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雷大鵬雙手高舉一張大照片,一看照片,男方家的,齊齊被雷傻一片,居然是這胖子摟着新娘劉翠雲的大幅照片,就見雷大鵬忽來個痛苦萬分,以至於痛不生的表情,扯着破鑼嗓哭嚎着:“高朝東,你***搶了我媳婦,我要和你決鬥…大家看看啊,我和翠雲在學校是一見鍾情、兩情相悦,三更半夜,場相約…你們居然忍心搶走和我過了好幾年的媳婦…哦喲,我的翠雲呀,今兒我和他們拼了,你不嫁我,我也不活啦…”雷傻了、雷暈了,雷得新郎一口氣直出不上來了,偏偏這胖子哭嚎着,抱着他,喊着拼了,直把他壓在身下,一副火拼的架勢,眾親戚這才急了,連拉帶扯,七八個才把滿地打滾的雷大鵬拉住了,聞訊而來的高校長一看這樣子,氣得差點吐口血,喊着眾親戚:“給我揪住,揍,往死裏揍。”再怎麼,心裏有陰影了,這節骨眼上出笑話,到不了天黑滿縣城就知道了,新郎瘸着腿,好容易爬起來,招呼着親戚朋友,把摁着雷大鵬咚咚嘭嘭連踢帶打,好一頓胖揍,而這野漢子兇悍得緊,不是抱着誰的腿咬一嘴,就是伸手朝誰的褲襠裏抓一把,一時間嗷叫四起,亂成一團了。
這邊揍着,那邊準備走,習俗是午時前必須把新娘接走,好容易成了這麼個親事,男方家縱是有氣也得先壓着,要走的新郎高朝東還恨恨地朝雷大鵬踹了幾腳,安排着朋友報警。
卻不料他剛轉身,又傻眼了。
又來了個更胖的,同樣是痛不生的表情,衝到婚場,臉上肥一擠,白曙光哭嚎上了:“高朝東,你***搶了我媳婦,我要和你決鬥,大家看看啊,我和翠雲在學校是一見鍾情、兩情相悦,三更半夜,場相約…你們居然忍心搶走和我過了好幾年的媳婦…哦喲,我的翠雲呀,今兒我和他們拼了,你不嫁我,我也不活啦…”又是一幅和新娘的照片,跟排練好似的,口氣一模一樣,哭相也一樣。
不過換了個胖子,左鄰右舍一看,撲通通被雷倒了一片,都笑得肚子疼了。親戚們哭笑不得了,知道是故意搗亂的來了,一湧而上,一羣人把這個更胖的壓在地上痛毆,劈里叭啦拳腳揍着,卻不料聚着人不少捂着眼睛退下來了,嗷嗷亂叫,敢情這惡胖子居然準備了辣椒水亂噴一氣,得,揍得更狠了…
好容易七八個人摁住第二個胖子,有位司機不經意回頭,眼一直,樂了,笑着朝着眾人喊着:“又來一個,快快…又來一個胖姦夫。”這個拿着照片還沒舉,追打的就上來一羣,是慄小力,扔下照片就跑,排練了一晚上的台詞,喊都沒來得及喊,只顧逃命了,實在跑不動,乾脆一骨碌往婚車下鑽着,不料太胖進不去,只進去了個腦袋,剩下的後半身,劈里叭拉被人踹上了。
沒人注意,緩緩駛過了一輛小工具車裏,發電機已經充滿了氣泵,連接的另一端卻是汽釘槍,從窗口裏伸出來,趁着婚場亂的功夫,所過之處,車窗裏伸手嘭嘭嘭幾槍,不聲不響,婚車的輪子漏氣了,癟了。
更沒人注意到,有人扣着風帽了,像看熱鬧一般站在人羣之外,不過手卻伸着好長的美工刀把氣拱門滋聲一劃,幾步之後,那氣拱軟塌塌地漏氣癟下來了,扣了一地。
第三個胖子被眾人摁住了,亂哄哄的場面,都圍着那三個胖子看,鼻青臉腫了,更胖了,眾人嗤笑着看着三個貨被帶上警車時,那三貨還異口同聲喊着:“高朝東,搶我媳婦,等老子出來跟你拼命。”把眾人給笑得啊,卻把新(最快更新)郎氣得差點吐血,高校長躲起來了,沒進門的兒媳婦先招來仨姦夫,怕是這笑話得傳幾年。
此時,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婚場早攪得亂七八糟,扣了兩口鍋、倒了三摞碗,癟了一副氣拱門。時間,指向正午。警車走了,不過婚車卻走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