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舉杯相慶出囹圄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你這個表情,看樣我對了,其實人心都是長的,
長的就有軟肋,比如朋友、兄弟、親情、家庭,都能成為你身上最易攻破的地方。以你的脾
,只要我咬死你那狐朋狗友中的其中一個或幾個,我相信,即便他們不承認,你也會不忍連累他們的…不要高估自己的智商和承受能力,你走得已經夠遠了,再遠就回不了頭了。”趙家成輕描淡寫,這是單勇入獄一個多月後他又幾次看數個路口的監控,無意中的發現,
據這些細節可以推斷到一些,但真正查實沒有那麼容易,可要憋着勁往查,也不算難,最起碼如果像他所這樣,似乎不難,單勇眼睛睜大了一圈,有點驚訝了,也許確實有點高估自己的智商,如果真像他的那麼做,單勇覺得恐怕自己真的承受不住,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做呢?”
“呵呵,因為那些人,比你更該死。”趙家成異樣的了句,不過同樣指着單勇道:“你也該死!”單勇下意識地後退了幾分,沒想到剛出獄就碰到這情況,不但被問得啞口無言,連火氣都給頂下去了,他怔了怔,攤手問着:“趙隊,您這是威脅還是恐嚇?”
“警告。”趙家成揹着手,訓小孩一般訓着道:“在我遇上的人渣裏,你還不算最渣的,下一次栽我手裏,就匪村包着你,我也會親手把你抓回來。”趙家成瞪了眼,不笑了,揹着手朝後面跟來的車走去,這一番話,聽得單勇既有凜然,也有糊,有點想不太通,自己那兒又惹着這***警察了,上車的一剎那,趙家成回頭又大聲問着:“你是不是覺得警察吃飽了撐的找你麻煩?”
“不敢。”單勇搖搖頭,很謙虛。
“呵呵,你敢得很,原因在這兒,自己找把。”趙家成伸手一甩,一樣東西扔上來,單勇不迭地接住,他上車,走了。
車鳴着警笛,其實連曲直也搞不清為什麼巴巴大老遠來接一個出獄的嫌疑人,他隨意問了句:“趙隊,我怎麼覺得你對他好像特別。”
“呵呵,他本來就很特別。”趙家成放緩了語氣,慢聲道:“還記得咱們第一次上門嗎?一個被老孃揪着耳朵,扇着巴掌的大男孩,那他的家庭觀念很重,如果不是環境使然,他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大多數嫌疑人走了犯罪道路,還不都是環境因素?”
“對,不過他不同,他很有節制,最起碼沒有無所不用其極,最起碼留了很大餘地,最起碼手上沒有沾血。”
“您石灰窯那倆吧,我倒覺得救出來還不如不救呢,這幫官二代放社會上,還沒準多少好人得遭殃呢。不會是他乾的吧?通報裏不是,樊五義組織策劃的?”
“對,是樊五義。可你難保不了,又有一個樊五義快成長起來了。”趙家成笑着道,沒否認,沒肯定,閒聊一般,眼瞥着倒視鏡裏越來越小的單勇,他在想,也許自己是錯的,這個人應該不會,也應該值得他這樣做。
單勇翻着一張舊報紙、上級檢查、領導講話、和諧社區、幸福生活,基本欄目幾大塊,這不像有答案的地方呀,翻到最後一張時,他愣了下,一個怵目的標題《我市警方端掉一個黑工窩點解救工人二十七名》是那件事,是下鄉收山貨無意中看到的,雖然誰看到也會義憤填膺,可他知道自己沒有那種能力,只能避而遠之。不過現在,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位刑警會用這種另類的方式警告他而不是釘死他。
因為再炎涼的世態也涼不透人心,總有一個地方是熱的。………………
雞鳴的三遍起牀,收拾庭院,倒垃圾,摘菜,早飯過後準備午飯。
相對安寧的響馬寨每天的生活程序就是如此,不過對於老單家而言,因為兒子的入獄改變了許多,這些子早不開門做生意了,這兩天還湊和,前些天老兩口連做飯的心勁都沒有,還是左鄰右舍強拉着到各家吃幾口飯,吃着着就是兩眼淚就下來了。
時候長了,也默認了,今天的起得也如往常那麼晚,滕紅玉打掃着院子,老單收拾着廚房,熬了一鍋米粥,時間卻已經是十時多了,這頓飯是早飯還是午飯,老兩口都搞不清了。
吱啞門開,滕紅玉低頭掃着院子,趕緊抹了把淚,生怕鄰居又看着,卻不料她聽到一聲輕輕地呼喚:“媽。”驀地,手停了,掃帚掉地上了,滕紅玉慢慢地回過頭來,看到了門口站着笑的兒子,那笑就像哭,她不相信地
眼睛,兒子卻是已經奔上來了,媽…媽…連喊帶嚷,那笑意早成了哭聲,淚眼一片抹着,母子抱着,滕紅玉此時才相信真是兒子回來了,她驚訝地拽着看了幾眼,又緊張地小聲問:“兒子,你…你不是從監獄偷跑出來的吧?要是別在家呆,趕緊回鄉下躲躲,刑警隊那個高個來了好幾回呢…”
“媽,不是,放我了。”單勇道了句。
“沒事了?”
“啊,沒事了。”
“那方萬龍可死了,你能沒事?”
“真沒事,死了白死,他嚇死了,關我什麼事?”
“就是…嚇死的,關我兒子什麼事。”單長慶也從廚房跑出來,單勇親親切切地喊了句爸,老單肚子裏憋的那股濁氣終於呼出來了,上得前下,上上下下看着兒子,瘦了,瘦了好多,滕紅玉卻是訓着老公,趕緊地去給兒子做點好吃的,看把我兒子餓成什麼樣子,可問題是,老兩這家裏連備菜都沒有,這好辦,滕紅玉安排着兒子先去洗洗,自己一出口,一整衣領,挨家挨户敲着門:“胖姐,我兒子回來了…把你家雞給我抓一隻。我上老四家看看來,你送我家裏啊。我馬上就回來。”一眨眼,瞧着老四兄弟的門喊着:“四嫂…我兒子回來了,快快,你家有存的什麼料?行行,魚給我整幾條,我兒子烤的魚那是一絕。”不過二十餘家,處處響着滕紅玉脆嗓的喊聲,不一會兒倒全村知道了。
單勇卻是急步奔上閣樓,開着壁櫃,拉着牀箱,一古腦的把書、本子,資料,裹了一牀單,從樓上直扔到房背後,再下來時,手裏已經提了一罈烈酒,奔到了房後,通聲一砸,汩汩的酒了一片。
《刑法學》、《刑法學新解釋》,那兩本讀得最多的書了一角,還有一個黃皮,應該是《世界十大黑幫揭秘》,那是最喜歡看的書;還有一摞摞訂好的資料,那是數年來收集的各
刑事案件偵破過程,實打實打的內部資料,那是最讓他琢磨的東西。更有一本磚頭厚的剪報,那裏面有公司資料,有照片、有和驢
香相關所有人員,包括從經理直到廚師的照片…他記不清去過那兒多少次,可很清楚那兩本剪報有四百六百頁,還有
記,寫得最多的是應該怎麼幹,應該規避什麼,應該注意什麼…
現在,都要成為歷史了,單勇釋然地長嘆口氣,打着火,轟然一聲,一堆書本資料燃起了熊熊大火,旋即冒着滾滾煙氣,連着監獄裏帶出來的衣服,他扔了進去,看着火中灰燼飛起,在他的
中似乎同樣燃燒着快意,不過唯一留下那麼點遺憾的是,傷到一個他不願意傷害的人,至今陶芊鶴那蒼白無助的眼神,那揮刀自傷的血
,還會時而浮現單勇眼前。
“我寬恕你們所有人了。”單勇抹了把淚,很痛快地出來的淚,靜靜地看着,過去的煎熬的歲月在火
中化為灰燼,突然有一種空虛和失落襲來,似乎這些年,支撐着自己的就是這股仇恨的力量,而仇恨沒有了,好空虛的
覺,彷彿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麼去了。
他揀着地方坐下來,不一會兒,便聽到老孃的吼聲:“單勇,單勇…跑那去了?是不是在房後放火?還沒給你算賬呢…別以為沒事了。”單勇笑了,喊着應了聲,是燒了舊衣服去黴。要不應的話,怕是老孃得提掃帚追出來。
這句應罷,又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來:“我靠,這誰呀,回來就燒房子。”是雷大鵬的聲音,單勇笑了,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閒不下來,最起碼少不了被雷哥拖着吃喝嫖賭。
沒找着人,一干人直鑽房後來了,雷大鵬一看現場,傻眼了,不屑地問着:“這你媽又沒死人,燒這麼多紙?”眾人呵呵笑了,小蓋來了,張衞華來了,宋思瑩也來了,本來憋着勁要教訓幾句的,不過一看光頭枯坐,瘦得明顯的單勇,那可憐勁,實在不忍讓人再重話了,噗聲宋思瑩先笑了,旋即一干兄弟們都笑了,遲一步趕來的老包、臭腳,原體育系那一羣哥們,看蛋哥成了這得,更是笑得捂着肚子亂打顛。雷大鵬笑得最
.蕩,還上前摸摸單勇光腦袋評價:“這才是名副其實的蛋哥,以前就沒發現啊,上面這個腦瓜蛋蛋,比下頭那倆蛋蛋還圓哦。”雷哥一作怪,惹得眾人笑得更歡了,宋思瑩卻是笑啐了句,先奔回去了,那幹兄弟簇擁着單勇,長道短,主題意思就那麼一句:蛋哥,裏面啥光景,給講講?
還數雷大鵬的最有創意,直接問着:“喂喂,蛋哥,他們都裏頭玩互爆花菊呢?看你出來這一臉倒黴樣,是不是被人幹過幾家夥?”
“不可能。”老包不相信了,辨解着:“要幹也是蛋哥幹他們。”
“那會不會有副作用涅?以後見了妞都起不來了。”雷大鵬擔心地道。
這一人一句,不是故意刺單勇,就是捉
雷大鵬放炮,半天功夫單勇一句話都沒
進來,不多會又來了個悍人,小寶貴奔出來了,直喊着給單哥提了好幾條驢鞭補補呢,一家子都來了。
煙火將盡,起身離開,一個家宴人越來越多,市裏開店的娃、大彪帶來了一拔;單叔帶着炒貨場的幾個幫工也來了,尚在城管隊的大胖二胖也帶着城管兄弟來湊熱鬧了,響馬寨幾家農家樂不用待客了,全成接風洗塵的家宴了。反倒是獄中消息最靈的柴佔山聞訊最晚,等他午後來時,那閣樓
台上的一干人
識人等,早就喝得酩酊大醉,東倒西歪。而單勇,很被雷大鵬他們看不起,第一拔敬酒直接放倒,就給抬下去了,睡在閣樓裏呢,呼嚕嚕好夢正香。
是,宴開十桌,來客上百,兒子倒了,老子應的場,此時才發現這位品酒師出身的是真正的海量,大碗敬,愣是喝倒了匪村來的不少爺們,那量就史保全都瞅着震驚,不過後來連單長慶也喝多了,醉醺醺地直呼痛快,都知道老單怕老婆,喝醉了例外,不怕了,摟着隔壁的胖嬸直誇老婆好,惹得沒喝倒的來客笑倒了,又給村裏添了好長時間的一段笑話…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