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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你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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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直起身,看了看四周,就見夕陽已經西斜,除去有風的痕跡外,四處寂靜無聲。

他靠在後背上,閉上了眼睛。

丁一摸着他的下巴,臉頰和眼皮,又摸着他緊閉着嘴,輕聲説道:“想什麼呢?”江帆説道:“想你剛才的淚。”丁一聽了,嗓子眼突然又有點生疼,她忍住淚水,説道:“呵呵,我從小就愛掉眼淚,屬於經常的範疇,大可不比認真。”江帆睜開了眼睛,他深情地看着她,説道:“我愛你,小鹿,真的。”丁一睜着濕潤的眼睛看着他,她看見他深邃的雙眸,慢慢濕潤開來,眼睛微微泛紅,她的眼淚就自由地了出來,説道:“傻孩子,我懂。”江帆緊閉上了眼睛,把頭靠在椅背上,説道:“後悔嗎?”

“嗯?”

“愛上我你後悔嗎?”丁一把頭紮在他的懷裏,喃喃地説:“一點都不。”她又抬起頭,看着他説道:“你吶,你後悔嗎?”

“至死不。”

“呵呵,我們在海誓山盟。”她故意笑了一下説道。

江帆睜開眼,定定地看着她,説道:“對不起,我沒有處理好自己的事,怪我…”丁一的淚水奔湧而出,她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衝他搖搖頭,不讓他再説下去了。

江帆握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邊親吻着,説道:“謝謝你,小鹿。”江帆説這話的確是由衷的,由衷的謝丁一的理解和寬容,只是他不知道,隨着丁一閲歷的加深,和年齡的增長,她還能這麼無怨無悔地等他嗎?還會這麼善解人意的委曲自己嗎?要知道電視台可是個複雜的地方,是站在全市政治經濟和文化最前沿的地方,她還能保持這份純淨無的本嗎?要知道,丁一可是他江帆註定要“擁着走向未來”的那個人,只是他現在他還解決不好自己的問題。

上次他和王家棟陪樊文良上去後,樊文良跟他説:如果翟炳德調離錦安去了省會城市任職,那麼錦安就會從上到下又會有新一輪的幹部調動,這對於江帆是一次機會,他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在這方面動動心思。其實不用樊文良説,江帆一直在動這方面的心思,只是不能跟人説罷了。哪個官場中的人,不時刻希望自己不停地進步?官場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競技場,他們每個人都是不同段位的選手,夢想奪冠是每個選手必然的夢想,只是他們不能時刻將這種渴望掛在嘴邊上,不能像運動員那樣豪氣十足地説我想當冠軍,但是想法都是一樣的。他江帆也不例外。所以,他現在對袁小姶不會採取什麼過措施的,保持現狀是最明智的選擇,只是這個袁小姶不想讓他們這麼平靜了。

想到這裏,江帆低頭説道:“寶貝,想換個工作嗎?或者,你想回閬諸嗎?”丁一一聽,立刻從他的懷裏直起身,説道:“為什麼這麼説?”江帆故作輕鬆地説道:“我問你一句實話,你對現在的工作滿意嗎?”

“當然滿意,你不是也説我最適合搞電視嗎?閬諸我早晚會回去的,只是…不是現在。”

“是的,我是這麼認為。我只是想知道你最真實的想法,閬諸既然早晚都要回,你是不是考慮一下咱們提前回?”丁一生氣了,他肯定是認為他的子發現了她,要把她轉移到別處,讓袁小姶找不到自己,這樣做固然有保護她的意思,但也説明自己是見不得天的,想到這裏,她的脯起伏着,冷笑了一下説道:“你是不是想把我藏起來?或者像鐘鳴義那樣,再給我買個別墅?”江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不僅揣摩出他的部分心思,而且反應還比較過,他轉過身,看着她説:“我沒有,我是想…給你一份更好的工作,想更好地保護你…”果然如她所料,她委屈地鼻翼顫抖,説道:“我不,我就在亢州,就在電視台,誰要是看着我煩,我大可不理他!”江帆笑了,伸出長指,替她抹去淚珠,説道“不煩不煩,沒人看着你煩,完全是我剛才一時衝動。小別墅我可買不起,亢州就一個任小亮,他還把別墅貢獻給了國王,我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也收受不起。還是省着你的金豆子吧,留着咱們自己買別墅吧。”丁一撲哧笑了一下,躲過他的手,説道:“你要是覺得我礙事的話,我明天就可以回閬諸。”

“哦,這麼自信。”

“當然,哥哥早就説讓我回去,這個事我也想過,如果我一旦想回去了,我誰也不找,我就去求林老師,她肯定會幫我。再有,我現在不能回去,第一,温局在這裏當局長,等他什麼調走了我再回,再有,再有…”江帆説道:“還有什麼?”丁一看了他一眼,不説話了。

“還有是不是姓江的人的緣故?”丁一點點頭,眼淚又了出來,她伸出柔軟的雙臂,抱住了他,説道:“小鹿捨不得市長…可以不見,但是不能離得太遠,那樣我會沒有安全的…”江帆動的把她抱在懷裏,説道:“我也捨不得你…”説着,一張嘴,就把她顫抖的小嘴全部含在嘴裏,深深地吻着她。

丁一也忘情地吻着他,半天,她才抬起頭,説道:“永遠都不許把我藏起來,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點點頭,説道:“是我不好,我沒有處理好自己的問題,我不知道以後你會不會受到傷害,我現在很擔心。”丁一説道:“只有跟你站在一起,我就不怕。”

“我怕。”江帆又吻了她一下。

丁一怯怯地説道:“那個問題很難解決對嗎?”

“你説呢,如果容易能拖這麼多年嗎?而且,以目前這種現狀,我不便於…不便於…”丁一在他的上啄了一下説:“我懂…”江帆看着她,深情地説:“我愛你。”丁一點點頭,説:“我也是。”

“我們出去走走吧。”江帆説道,滅了車。

丁一擦了一下眼淚,推開車門下了車。遠處,即將西沉在地平線下的夕陽散發着豔麗的紫紅,彷彿要奪去人的心魂,她慢慢走向西方,漸漸走遠,被一大片紅雲遮住了,但是她仍然在回頭張望,儘管是那樣的天地只隔,但是丁一和紅雲那特有的靈犀相通,染了她,淚水,更加無聲地下,那份温暖,那份牽掛和不捨,一直在她和紅雲之間傳遞着,傳遞着一種特有的温情。

太陽的光線在某一個階段帶給人的視覺和受是不同的,使人所產生的心情和心境也是不同的,我們無奈與地球的自傳,更無奈與歲月的輪迴,只有永遠站在一個位置去仰望蒼穹,自然能更替,光陰能迴旋,而我們卻只能把握那些自然也心靈擦肩時的碰撞和受,因為除了這些,我們卻無能為力,留不住任何東西,更不能像美國大片裏演的那樣,去穿越時空隧道,沿着灑滿夕陽的大道去找媽媽。

這時,河對面悠然地走過一羣羊,一個頭戴草帽的老者,慢悠悠地趕着他的羊羣,夕陽的餘暉,投到羊們的身上,折出一圈圈的光暈,江帆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河邊,他捲起雙手,衝着和對面的老鄉喊道:“喂——老鄉,養了多少隻羊?”那個趕羊的老者站住了,駐足朝這邊張望,當他看見了江帆和丁一後説道:“三十八隻。”江帆又説:“一年下來能落多少錢?”老者扭頭看看前面的羊羣説道:“能落個四五千塊錢。不行啊,比不得你們上班的——”江帆説:“您比我們自主啊——”那個人樂了,説道:“就這一點比你們強,你説得沒錯,自在,自由——”説着,就衝他一揮手説道“回頭見——”

“回頭見——”可能這個人做夢也想不到,羨慕他自由自在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市長。

江帆回頭看了一眼丁一,又看看了西天那不忍落山的夕陽,他隨口説道:“恬淡而歸,怏怏而墜。”聽着這話,丁一便把身子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江帆就勢攬過了她,把她的小身子擁在了懷中…

就在丁一和江帆從萬馬河回來的第二天,雅娟上班來了,上午,丁一從演播室錄完節目後回到辦公室,她看見雅娟正在翻看她放在桌上的採訪本,就説道:“你不曬網了?”丁一經常説她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後來説她是兩天打魚三天篩網。雅娟就笑了,説道:“不曬了,未來幾天裏要專注於打魚。”

“呵呵,你呀。”丁一繼續洗臉,等她洗完臉,對着鏡子擦的時候,驚呼道:“雅娟姐,你看我臉上起的什麼東西?”雅娟放下丁一的採訪本,趕緊來到近前,仔細端詳着,就見丁一白的臉上起了許多針尖大小的紅點,説道:“天哪,你這是化妝品過了吧?”

“不會吧,我只用嬰兒霜,都好多年了,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雅娟説道:“你剛才圖像是不是打粉底了?”

“是啊?”

“你就是出在粉底上。”

“我從花了妝進演播室到錄完節目出來,也就是兩個小時,怎麼會呀?”

“兩個小時足矣了,肯定是粉底的病。粉底在哪兒呢,我看看。”丁一回到座位上,拿出化妝包,説道:“都在這裏。”雅娟看了看,最後端詳着一盒粉底説道:“整個三無產品,哪兒買的?”

“單位發的,每個主持人都有啊?”雅娟一聽,就從自己的屜裏拿出跟丁一一模一樣的粉底,説道:“幸虧我還沒有用。”雅娟拿着這盒粉底説道:“這些化妝品,肯定是從馮冉的店裏進的貨。”馮冉是新聞部的主持人,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型購物中心租了一個化妝品櫃枱,代理着兩個國際品牌的化妝品,電視台化妝品採買這一塊,都是從她那裏進貨。

雅娟説道:“去找她,跟她退貨。”丁一的臉開始刺癢,她想撓又不敢撓,雅娟説:“千萬別撓,一會我跟你去醫院看看,讓大夫給你開點藥,不然你的慘了。”丁一撅着嘴,對着鏡子看到臉上密佈的小紅點,説道:“現在就跟我去吧?”

“行,回來再找她算賬。”

“算什麼賬,人家別人怎麼沒事,説不清楚的,算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別人沒事不能説你就沒事,你的皮膚,別人的皮厚,像她那臉,估計抹大灰都沒事。”

“呵呵,你幹嘛呀,這麼損?”

“我跟你説,肯定是她忽悠的李局,才買了她的化妝品。你以為我損,她背後沒少説我,也説你。”丁一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可以被人説的地方,就笑着説:“她説我什麼?”

“説你什麼?説温局重用你,待見你,有什麼好事都想着你。”

“呵呵,就這些呀?”

“這些還不行?你還想要怎麼樣?”

“我看温局誰都喜歡,他沒有不待見的人,沒見他跟任何人發過脾氣,當然也就不能跟我發脾氣了。”雅娟一看自己的話白説了,就賭氣説道:“你少心沒肺呀?不理你了。去不去醫院,你要是不去我還有事吶?”

“你説自己能下去嗎?”

“只要你停止使用,問題不大,不過也難説,我看那些小紅點都快冒出來了,有可能就會潰瘍膿…”她這麼一説,丁一就害怕了,説道:“好好好,去去去。”説着,就往臉上又拍了點柔膚水,又輕輕塗上了一點平時自己使用的兒童霜。

雅娟想了想説“我先給温局打個電話。”丁一説道:“雅娟姐,千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