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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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真的,你為什麼不投訴他?”
“他是院長,我誰也不認識,我跟誰説去?而且他説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以後就不讓我上大學,勉強高中畢業就得離福利院,去掃大街,或是端盤子!”他低下頭,咬着嘴
低聲説:“我不想那樣,我想上大學。”
“一月十五,也就是死者被殺的當天,你在幹什麼?”
“我有一張參加科技大學少年班試考的申請表,需要院長簽字,於是我就去找他,我去了幾次他都不在,所以我在晚上十一點鐘又去了一次。”
“你看到了什麼?”
“我敲了敲門,發現門是開的,就推門進去了。”
“然後呢?”
“我看見院長倒在地上,好像昏過去了。”
“然後呢?”
“然後,我很害怕,就蹲下去看他,推了推他。”吳飛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蒼白。
“然後呢?”
“我以為他死了,可是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衣角,我害怕極了。我害怕他的手,我討厭他的手碰我!所以我拿起煙灰缸就向他的腦袋砸過去,我只是想要他放開我,我不想殺死他的,我只是想要他放開我!”吳飛睜着恐懼的大眼睛,大聲地喊着。法庭裏一片寂靜,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懵住了,一時間誰都反應不過來。
有誰會想到真正的兇手居然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呢。可是看着吳飛歇斯底里的狂喊,又有誰能夠責怪他呢?舒河也在座位上呆若木雞,不是佳嵐,不是軒寧,他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他只到沉重。
他看了一眼佳嵐,佳嵐也正看着他,他們隔着法庭的距離遙遙相望,有些事情卻再也回不去了。***東方福利院院長劉全義意外身亡案,這個在本城引起軒然大波的案子,就這樣意外地收場,令人震驚之餘,給每個當事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吳飛因為是未成年人,而且是受害者,屬於過失殺人,不承擔刑事責任,而是定期接受心理輔導。舒河經常去看他,甚至打算收養他,但是因為他未婚,自己也是孤兒,被告知不符合收養的條件。
而且吳飛的情況特殊,所以舒河雖然奔走了一段時間,還是沒有能夠辦下來。案子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媒體還是不捨得放棄這個集合了兇殺,強姦,待,豪門,醜聞,同
戀等多種因素的熱門題材,仍然不死心地拼命挖掘關於這個案子的一切隱情。
當然這個案子也讓社會開始關注兒童侵犯的問題,以及對於孤兒院的管理等諸多社會問題。舒河的店裏也突然多了很多新顧客,借買蛋糕為名,來看看他這個傳聞男主角。
他們看舒河的眼光都非常曖昧,彷彿滿足了某種獵奇心理,讓他不勝其擾,竟然有了結束這個店的念頭。他想找佳嵐商量,但是佳嵐在案子結束後,就被父親送去英國躲避傳媒的壓力。
畢竟佳嵐是世家子,被牽扯到這樣的案子對於他和他們家的名譽都有很大的影響,每每想到這裏他都很內疚。他也沒有軒寧的消息,他想軒寧一定是回美國了,雪航一定會將他照顧地很好。
這天,舒河關了店門,正準備離開,突然一個身穿制服的人走過來禮貌的問道:“請問是舒河先生嗎?”舒河疑惑地看着他,點點頭“我是。有事嗎?”
“羅先生想找您談一談,可以嗎?”佳嵐的父親的要求,舒河無法拒絕,所以就算心裏忐忑不安,他還是跟着那人來到街角,上了羅英華寬大的加長林肯車。羅英華正在車裏等他,他示意司機開車,然後倒了一杯香檳給舒河,舒河侷促地接了,並沒有喝。
羅英華五十歲左右,保養得很好,只看得出來四十出頭的樣子,高鼻大眼,輪廓深刻,線條硬朗,眼神犀利,非常威嚴。他沉默地看着舒河,也不説話。舒河被他看地侷促不安,忍不住先開口道:“您找我?”羅英華晃着手中的香檳“佳嵐現在在英國劍橋,他需要時間冷靜一下,有韻詩陪着他。”舒河聽了這話,已經知道羅英華的意思,他茫然地點點頭,沒有説話。
羅英華看着舒河,繼續道:“沈家跟我們是世,韻詩和佳嵐從小玩到大,也算是青梅竹馬,我們兩家的意思是讓他們先訂婚。”舒河看着羅英華,仍然沒有説話,但是心裏已經開始
血了。羅英華
出一個故作輕鬆的笑容“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會做些荒唐事,就算是我也不例外,但是經過了這麼大的事,他也該成
了,佳嵐比他哥哥有才華的多,他遲早是要接管羅氏企業的,所以---,當然,我會在經濟上補償你的。”羅英華説着,掏出了支票本,寫了一張空白支票遞給他“數字你隨便填。”舒河面無表情地接過支票“羅先生,我懂你的意思,如果這是佳嵐的決定,我不會纏着他,但是我要佳嵐親口告訴我!”他將支票對摺,撕成了兩半。羅英華不動聲
道:“你這又是何必?你以為你憑什麼可以配得上佳嵐?你能給他什麼?他對你的
戀只會是暫時的。”舒河平靜地説:“我也許很普通,但是也請您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還是那句話,我要佳嵐親口跟我説!”***英國,劍橋,佳嵐在父親的安排下來到了這座古老的大學城已經一個月了。他在這裏‘巧遇’了沈韻詩,他當然知道這樣的巧遇是父親的安排,但是韻詩這個玩伴確實不錯,大方
朗,不忸怩作態,也不嘮嘮叨叨,所以佳嵐也就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沒有聯繫舒河,經過了這件事,他突然很想安靜一下,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一味的堅持和付出,但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卻讓他非常失望,有心灰意冷之。
他無數次地回想那個晚上,每一次想起,心痛的覺還是那麼清晰。那天他在法庭上看到舒河在眾目睽睽下無助的哭泣,他的心都要碎了,怎麼也放心不下他。
所以當天晚上他偷偷從家裏跑出來,來到舒河的樓下,仰頭看着那扇窗户所發出的暈黃的燈光,他的心裏充滿了甜的暖意。他掏出手機撥了舒河家的號碼,想給他一個驚喜,可是卻沒有人接。佳嵐覺得奇怪,正打算上去,卻看見軒寧從樓裏走出來。
原來剛才是軒寧在舒河的房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呢?後來當他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舒河有沒有人來過,他居然對他説謊?舒河很誠實,從來不説謊的,可是那天他説起謊來還真是面不改,滴水不漏呢!
可是為什麼要騙他呢?他可以忍受舒河拒絕他,冷淡他,但是他不能忍受他欺騙他。在這種時候,他為了他差點兒坐牢,他還要揹着他見軒寧?很心痛的覺,從心裏一點一點蔓延開來,本來他都不介意在法庭上向全世界宣佈他愛他,他為了他才要教訓那個禽獸的!
可是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冷靜下來反而在法庭上有了很好的表現。英國的冬天果然很冷,積雪堆在路邊高高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外套,行匆匆。
佳嵐坐在大學附近的咖啡館裏,喝着咖啡,手裏拿着一本書,可是他的心思顯然不在書上,因為書一直在打開的那一頁,本沒有翻動過。
突然一雙高跟鞋,不知何時停在他的面前,佳嵐抬頭一看,沈韻詩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什麼書這麼好看,讓你一頁書看了一個小時?”她打趣地説道。
韻詩是個漂亮女生,健康而充滿活力。她穿着線外套,緊身牛仔褲,高統皮靴,戴着一頂絨線帽子,青
氣息撲面而來,顯得俏皮可愛。
佳嵐合上書,起身給她讓座“對不起,來很久了嗎?”
“不是很久,不過你不是又要在這裏坐一天吧?”她坐下來,擔心地問了一句:“佳嵐,你還好吧?”佳嵐謝她的體貼“沒什麼,我很好,多謝關心。”
“其實事情都過去了,很快就會被淡忘的。”韻詩試圖安他,以為他還在為那些報道而煩心。佳嵐苦笑了一下,打趣道:“父親委託你監視我,不包括安
我吧?你還真盡職!”韻詩臉紅了“伯父也是為你好,怕你不開心,怎麼叫監視你呢?而且我是劍橋歷史系畢業的,回來看看母校也不錯啊。”佳嵐站起來,穿上大衣“好吧,那我們就到處走走吧。你來當導遊。”***佳嵐站在街對面,看着舒河在櫃枱招呼客人。當他微笑着將蛋糕裝到紙盒裏,紮好
給那對年輕的母女時,他無意中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佳嵐站在街對面的電話亭下,黑
的長大衣,淺灰
的圍巾,風吹起了他的衣襟,他在寒風中獨立,靜靜地看着他。舒河
到心跳停了半拍。佳嵐突然出現了,他從英國回來了!可是他在英國這麼久都沒有給他打過電話,舒河的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
,但是他還是馬上換了衣服就朝他奔去。
佳嵐靠在明黃的電話亭旁,看着舒河奔過來,心裏也是百味雜陳:他多麼希望他能夠每次都毫不猶豫奔向自己。可是如果軒寧也在呢?他會奔向誰呢?是自己還是軒寧?他不能夠肯定。
這麼久了,自己的自信心已經被打擊的所剩無幾了。舒河奔到佳嵐面前,有些羞澀又欣喜地看着他:“佳嵐,你從英國回來了嗎?剛到?”佳嵐搖搖頭,淡淡地説:“我回來幾天了,父親有些事情要待,所以今天才能來看你。”舒河看着佳嵐平靜的面容,心裏隱約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微笑着説:“回來就好!進去喝杯咖啡暖暖身子吧。”佳嵐拉住他“陪我走走好嗎?”舒河看了他一眼,佳嵐的神
很認真,他點點頭,走在他身邊。他們一起沿着滿是梧桐樹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着。梧桐樹都落光了葉子,多餘的枝丫也被剪掉了,只剩幾
光禿禿的枯枝立着,顯得很蕭索,加上灰濛濛的天
,讓人的心情也跟着灰暗起來。
還在冬天的尾聲,天的腳步還沒有到來,天氣仍然很冷。佳嵐默默地走着,也不説話,舒河越來越不安“佳嵐,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佳嵐停下來,扭頭看他,淡淡一笑“沒什麼,累了嗎?我在英國的時候經常跟韻詩一走就是一個下午,幾乎把劍橋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走遍了,然後,就回來了。”舒河聽他説到沈韻詩,心裏頗不是滋味兒,但是也沒有立場説什麼,只好低聲道:“有人陪着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