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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冷月長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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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不敢,只是想問娘娘,是否執行宮法可以如此轉寰?”雲沐雪抬頭看向謝紋,目光中分明帶有視的意味。

謝紋這些天的心情一直不好,本來就火大,聽到這樣近於質問的問題,又見她如此迫,當即就冷笑“原來如此!難怪太后娘娘説後宮的規矩散漫了!一個宮女而已,燕貴妃有意見,自可對本宮説,與慧貴妃爭執是什麼意思?這般態度,難道要本宮將後位讓給你?”

“臣妾不敢!”雲沐雪大驚失

“不敢就好!”謝紋一擺手“一個宮女,也值得兩位貴妃如此較真?慧貴妃,後宮首要安寧,既然燕貴妃如此不滿,她就不要再呆在你身邊了!”説到這兒,謝紋看了那名宮女一眼,眼見她滿臉的絕望與祈求,不由心軟“逐她出宮吧!”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何必為難一個無辜的人呢?

“謝皇后娘娘隆恩!奴婢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娘娘!”那名宮女猛然鬆了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一個勁地磕頭謝恩,最後還是劉順示意內侍將她帶走。

尹韞歡沒有什麼表示,皇后娘娘當着眾人下令,誰能有意見?

謝紋眼神一冷,對兩位貴妃道“好了,現在看看,如何處置兩位!”這個時候,其實只要將姿態放低一些,事情也就過去了,畢竟,尹韞歡與雲沐雪都不是説處置便可以處置的人,可是,雲沐雪偏不肯,嘴角微揚,嘲諷之意明顯“皇后娘娘公正仁善,妾等聽憑處置!”一片寂靜,尹韞歡低頭掩去眼中不可思議的神,半晌才聽謝紋道“給兩位貴妃收拾個偏殿候着!傳旨後宮,清寧殿大禮!”語氣平直,不帶一絲情緒。

尹韞歡知道事情要鬧大,心頭不由閃過一絲懊惱。

清寧殿大禮,聽着莊重祥和,其實就是對犯錯的後宮、宗室女眷進行裁決。那可不是教導、訓戒之類的對待,也不可能僅是背書、足之類的處罰,而是殺一儆百的嚴懲。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真正算下來,後宮的宮規律法多數還是家法,但是清寧殿大禮的裁決卻可以算是國法了,皇后的權威在此彰顯無遺。

葉原秋向紫蘇稟報此事,紫蘇當時就愣了一下,回過神卻是嘆息“哀家在長和宮沒動過清寧殿大禮,現在想想,真是可惜!”永寧王妃就在旁邊,聽到這話兒,忍俊不“清寧殿大禮從來都不算吉禮,娘娘您可惜什麼?”紫蘇正回答“後位之重便在於此,哀家卻沒試過,如何不可惜?”倩容再忍不住笑聲,連咳好幾聲才掩過去,隨後笑道“若是這樣,娘娘何不擺駕清寧殿?”紫蘇極為嚴肅地看了大嫂一眼,見她不為所動,笑得愉悦,不由莞爾,擺手道“那是皇后的事情,哀家湊什麼熱鬧?”倩容隨即便岔開話題,説起世子如何如何,紫蘇關心侄兒,心思便不再放在長和宮。

葉原秋有些奇怪,不明白太后為何一點都不將長和宮的事情放在心上,轉念又豁然開朗——無論如何,後宮太平靜、雲沐雪太沉穩都不是好事,這時候出點事情才好!

謝紋換了硃紅的大禮服,動作是不緊不慢的從容,加上披之後,她優雅地起身,前往清寧殿。

皇后諭旨,清寧殿大禮,後宮上下無人敢怠慢,皇后再寬厚,這個時候失了禮數都不會有好下場。從寢殿到清寧殿的時間,足夠後宮妃嬪瞭解事情經過了,因此,覺得驚訝的不乏其人——僅是爭吵值得如此嚴肅地處理嗎?就算是貴妃,必須謹慎以對,也沒到清寧殿大禮的程度啊!

謝紋的心情不好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她有些承受不住了。皇后的位置有太多人想要,即便謝家的權勢如中天也斷絕不了這種想望,而她又只能得到那份權勢有限的庇護,陽玄顥因為四皇子的死遷怒於她,甚至認為她是幫兇,她再如何也只有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從未經歷過大的困難,可以説,她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了,否則,不管尹韞歡與雲沐雪如何爭吵,只要沒有鬧到她面前,她都不會理會的。

清寧殿雖然有刑堂一樣的意義,但是,佈置的並不肅穆,相反,這裏是長和宮唯一為妃嬪準備了座位的宮殿,細節處的温馨周到在宮中幾乎找不到第二處,但是,沒人會認為這是令人舒服的地方。

就像此時,温熱的茗茶、巧的點心,本來十分誘人,但是,沒人動一下,甚至沒有人談。

清寧殿…單是這三個字便足以令後宮保持沉默了。

謝紋進殿時並沒有人通傳,但是,始終關注着的後宮都立刻跪下參禮。走到鳳座上坐定,謝紋才緩緩地道“免禮!”內侍將這聲吩咐大聲報出,所有後宮起身,卻沒有人敢坐下,身邊就是司刑執事,沒有人敢行差踏錯。

“坐!”謝紋沒有如往常一般温和言語,簡短的吩咐顯得十分冷漠。

後宮猶豫着,參差地坐下,謝紋微微抬手,劉順會意地吩咐宮人“請”兩位貴妃過來。

尹韞歡與雲沐雪來得很快,兩人依舊保持着貴妃的儀態,並未因此墮了身份,從這一點説,兩人都很優秀。兩人在殿中跪下,尹韞歡深深地叩頭,以示請罪。

“本宮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各位也都知道,就不復述了!”謝紋坐得端正,語氣清冷,帶着微微的嘲諷“兩位貴妃娘娘,是否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尹韞歡此時已然抬頭,卻沒有説話,她的位次低於雲沐雪,需要等雲沐雪開口之後,她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雲沐雪跪下之後一直低着頭,此時也保持着姿勢,遲遲不開口。

謝紋的神不變,過了一會兒,對一邊作記錄的禮司錄事道“記下,燕貴妃未言其它。”禮司錄事是個看着文秀的內侍,二十多歲的年紀,聽了這話,不由一愣,剛想説什麼又閉了口,沉默着低頭,提筆在面前的簿本上寫下皇后要求的那句“燕貴妃未言其它。”這不合規矩,但是,皇后並未説錯,他若不記,難道讓所有人一直等下去,直到雲沐雪開口嗎?至於規矩——也要看現在是不是講規矩的時候。又不是什麼關係千秋萬代的原則,他一個內侍有什麼好堅持的?

謝紋本沒去看他是否照做,吩咐之後,緊跟着便問尹韞歡“慧貴妃可有什麼要對本宮説的?”尹韞歡再次頓首,説了一通深刻懺悔的話,將姿態放低到一定程度了。

不過,很快,所有的後宮都努力地將這通話默記於心,因為,謝紋聽她説完之後,一抬衣袖,連神都緩了下來,温和地説“既然慧貴妃已經自省,此事釁端又非自爾開,本宮便不予追究了,還望慧貴妃牢記方才的話才好!”

“妾謹記!”尹韞歡低着頭,聲音是波瀾不驚地平靜,似乎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

謝紋的目光再次投向雲沐雪,後宮佳人各人有特,若説雲沐雪豔冠羣芳,未免看輕了出身高貴的各個後宮,但是,明豔與英氣織的氣質卻後宮中獨一無二的一份,即使跪着,雲沐雪的驕傲亦未損半分。謝紋抿——雲沐雪若是不入宮,想來會更加動人吧!

這樣的驕傲氣質不屬於宮廷!

摻了異樣的驕傲氣質更會令人生厭!

謝紋的手在寬袖中握,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説出裁決“燕貴妃雲氏,逾制越權,不睦宮妃,擅啓釁端於前,不思悔改於後,位居一品,不能表率,本宮念爾初犯,降為昭儀,遷永清堂閉自省。”雲沐雪猛地抬頭,盯着謝紋的眼睛,卻只看到一片冰冷。

永清堂,她初入宮,未冊封時的居所!

謝紋在警告了!

“皇后可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紫蘇剛送走永寧王妃便聽到這個消息,卻只是如此淡漠地評價了一下永清堂。

展開許久未動筆的畫卷,紫蘇細細地調着顏,遲遲沒有落筆。

“趙全!”紫蘇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喚了一聲,趙全靠近一步,低頭答應。

“去長和宮一趟,傳哀家口諭,慧貴妃謙和明禮,深省自抑,皇后宜加尊賞,以為後宮表率。”紫蘇稍加思索,便毫不猶豫地開口,趙全沒有立刻領命,而是詢問“皇后娘娘若是問何種尊賞為宜,奴才如何回答?”紫蘇凝神想了一會兒,看着赭石的顏愈加鮮明,緩緩地道“尹韞歡自然當得起慧字;風急險,分憂之人不多,賢字亦不算過。就仿靜康貴妃例亦無妨!”趙全一愣,隨即領旨離去。

葉原秋一直未説話,只是在紫蘇動筆之後,侍立於桌旁,沉默而細心地研着墨石。

在紙上渲染開,一幅山楓層染圖在筆端呈現,楓葉的紅似火,本是很美的,葉原秋卻覺得,那一抹抹的紅分明是血的顏

“給你了!”紫蘇鈐印之後,抬頭對葉原秋説“你看得專注,想來是喜歡的!”葉原秋一愣,見紫蘇一臉平靜,邊的笑意似有若無,眼中卻是清冷依舊,不由低頭,恭敬地答道“謝娘娘!”初時節,萬物發生,這個時候又怎麼會有羨秋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