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涉江採芙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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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寧史記amp;#822;尹相列傳》崇明九年,慧妃行止失當,因後言未罪。仁宣太后頒諭,申斥朔私內廷、失人臣之範。朔遂病,不示事,帝再三之,然朔以年邁,堅辭歸裏,帝無奈允之。離京之,獨有齊朗送於東郊,時人謂之曰執宰氣度。朔致仕居家,不言朝政,亦不舊友。其後三年,朔卒。禮部治喪禮,時謝清領之,謂“太薄。”尚書對曰“從制。”清言“皇子外家,禮宜從厚,非制乎?”遂厚禮之。
陳觀對此的評語只有四個字“字字誅心!”當所有的事情攤上桌面時,勝負已註定不可挽回。當陽玄顥準備處理湖州科考案時,他才發現,一切都別無選擇。尹朔比他知道得更早些——失去對刑部的掌控權時,他就明白,一切都任齊朗予取予求了。
尹朔知道湖州一案時已遲了,他無法讓自己身,只能被謝清用無可指摘的理由剝奪自救的權力。他本以為,他會被牽涉進那場科考弊案,然後,因此引退,甚至於,謝清也是這樣認為的,直到陽玄顥為了慧妃跪在長寧殿前求情的消息傳來,他們才發現,其實,本不需要那麼複雜!
元寧的宮規不允宮廷中人私自傳遞消息,這是為了防止宮中事務外,但是,在實際作中並不嚴格,即使是宮女,也可以託人送信或是傳遞一些東西,只要不違即可,反而是後宮妃嬪,無論言行都被限制,包括與家人聯繫,也是必須在宣政廳備案的,當然,也是形式更重些。
尹韞歡習慣了。當她的內侍被軍扣下時,她還只是驚訝,隨後才想到那條宮規,她想到時,皇后派的內宮執事也到了。
太后在病中,謝紋不能離開,因此,尹韞歡被帶到了長寧殿。
蘇合香清冽如水,冷漠如冰,與它的主人一模一樣,尹韞歡不喜歡蘇合香,因為那香氛太冷太傲,容不得一絲褻瀆,也因為那是太后專用的香。
長寧殿總是燃着蘇合香,進殿時,尹韞歡就顫慄了一下,看到靠着軟墊閉目沉思的紫蘇,心頭又是一顫。
紫蘇身上蓋着錦被,出此許白的襦衣,臉還好,只是看不出神。謝紋一身淺黃宮裳,坐在牀邊的繡墩上,沉默不語。因為紫蘇不喜歡繁複奢華,所有妃嬪到慈和宮時都會作淡雅的妝束,謝紋也不例外,她甚至沒有戴鳳冠,只用了一支赤金鳳釵壓發。聽到有人進來,紫蘇沒有動,謝紋抬頭看了一眼,鳳釵上的珠墜隨之輕晃,卻沒有發有聲音。
“臣妾參見太后娘娘!參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
“免了!你少行差踏錯,就是你的孝心了!千歲?”紫蘇沒有讓她説下去,閉着眼睛,冷漠地出聲。
謝紋在紫蘇説話的同時便站了起來,待紫蘇説完,看着尹韞歡慘白的臉,不忍地開口“太后娘娘…”紫蘇有點詫異地看向謝紋,卻見她不安地低頭,又不説話了。
見狀,紫蘇也沒有追問謝紋,看都不看尹韞歡,重新閉上眼,淡淡地道“該怎麼辦,皇后處理吧!”
“是!”謝紋悄悄鬆了口氣,輕聲應下,示意尹韞歡隨自己出去。
“皇后下旨即可,慧妃先出去等着!”紫蘇卻沒有給她們機會,直接吩咐。
謝紋見她起身,連聲道“太后娘娘,慧妃尚未大安!”
“哀家知道,不然還要你處置什麼!”按宮規,與外私相授受要杖責五十,妃嬪可酌情處置。
謝紋一愣,因為聽出了紫蘇話中的不耐煩,尹韞歡也聽出了,只能垂下頭,按規矩行過禮,帶着些許苦澀的笑意退出長寧殿。
“太后…”謝紋還想説什麼,卻被紫蘇淡淡的一句“坐下!”擋了回去。
按照宮規,尹韞歡不得不在長寧殿外跪下,等候皇后的旨意,她的心腹宮人緊張不已,一個小宮女怯怯地問尚宮怎麼辦,被尚宮瞪了一眼“太后娘娘處置妃嬪,連皇上都不能管,你説能怎麼辦?”謝紋還不清楚太后忽然如此對待尹韞歡的原因,但是,她很清楚,尹韞歡小產未及一月,身體本沒有恢復,一瞬間,謝紋的心頭轉過各種心思,最恐怖的莫過於——太后想要慧妃的命。
那個念頭也只是一轉,謝紋再如何也知道,她們這位太后真相要誰的命,哪裏會如此明顯!
正在謝紋無語地琢磨時,趙全忽然進來,躬身稟報“太后娘娘,皇上駕到!”謝紋再次起身,沒有注意趙全眼中的驚疑不定。
紫蘇沒在意,正要讓兒子進來,卻看到了趙全莫名的神,不由問道“怎麼了?”趙全連忙跪下,不安地稟告“皇上命人送慧妃娘娘回宮,自己跪在那兒了!”啪!紫蘇狠狠地拍上牀沿的硬木,發出一聲低啞的動靜,卻讓滿殿的宮人失跪下。
謝紋第一次看到紫蘇動怒的模樣,不似平常的高貴淡漠,那麼冷,彷彿一塊冰,不需做任何事便已可以傷人。
“好!好!好!
…
”紫蘇一連道了三個好,卻一聲比一聲冷,謝紋只覺自己的心口被人用針狠而快地戮了三下,來不及覺得痛便不能息了。
説完那莫名的“好!”之後,紫蘇冷冷地揮手“都下去吧!皇后,皇帝跪在那兒,你自己看着辦吧!”謝紋不敢應聲,只是恭敬地退下,走出長寧殿,就看着陽玄顥跪在正對殿門的地方,謝紋嘆了一口氣。
隨侍的尚宮早已被驚呆了,直到看到謝紋走到陽玄顥身旁,按制行了禮,在他身後跪下,才反應過來,惶恐地跪下,隨後,帝后的隨從宮人全部跪下,長寧殿前,除了慈和宮的宮人,所有人都跪下,儘管許多人什麼都不明白。
自然有人將消息送到議政廳,三位議政大臣都是太傅,更有兩位是先帝的顧命之臣,面面相覷之後,三人自然不能任由事態如此下去,聯名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