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誰能為此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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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賦的聰慧有時不比人生經歷有用!
等到尹朔他們離開,陽玄顥終於明白問題所在了,見母親走出來,他一言不發地低頭。
就如他自己所説,難的不是決定,而是如何涉!
成佑皇帝不是個能夠輕易相信別人、輕易被打發的人!
古曼也未必沒有所圖!
“看來,皇帝明白了!”紫蘇嘆息,心中卻很欣——兒子畢竟有長進了!
這樣説着,紫蘇卻沒有停留,慢慢地從殿門走去,想要離開。
“母后…”陽玄顥不明白母親為何不説話,他分明聽出母親心中有了主意,否則,她的語氣不會如此從容,更不會如此慨。
紫蘇停下腳步,輕輕搖頭“我若沒有想錯,永寧王一定已經與古曼涉了,最起碼會知道成佑皇帝的意思,到時候…”紫蘇再次沉默。
“母后…朕需要做什麼?”陽玄顥有些明白了——這次他要做的決定可能不會順自己的心!
“皇帝只要想着如何對元寧最有利作決定即可!”紫蘇淡淡地道。
第二天,紫蘇微服去了謝府,謝清是實在起不了牀,遞了告假的奏章。
“太后娘娘,皇上會派何人去涉此事呢?”靠在牀頭,謝清有氣無力地問道。
紫蘇先笑了“表哥還是如此,平時康泰無事,一旦抱恙,不躺個三五是好不了的!”
“我的娘娘,您還有心情説笑?”謝清也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只翻着白眼反問。
“其實…”紫蘇稍斂笑意“我在想,昨天,你若是提了景瀚…”謝清搖頭“太后,皇上的心結越來越重了!這兩年的節慶,他連景瀚的名字都不提…有些事情…當時無妨,事後卻是越想越放不下…”紫蘇強笑,微哂“的確是這樣…那…就這樣吧!”
“太后?”謝清不懂。
“讓成佑皇帝為我們辦點事吧!”紫蘇輕笑“隨陽,這次,隨你的意吧!”謝清眼中一亮,也笑道“娘娘的意思是,只要景瀚回朝…”
“你也需要,不是嗎?”紫蘇微笑着起身。
“臣並不是很着急,只是…”紫蘇聽他猶豫地説着,淡淡一笑,在榻旁的繡凳上坐下,等着他的下文。
謝清沉着,見紫蘇這般,語鋒一轉,變了語氣“只是,太后更着急些吧!”話中帶了三分調笑,卻也是極正經的話。
紫蘇並不反駁,反而嘆了口氣“我急什麼?景瀚總是要回朝的,遲些早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時機,更何況,少了景瀚居中平衡,你與尹朔不是已經開始針鋒相對了嗎?”謝清一凜“太后娘娘並不希望臣與尹相失和?”這已經是朝臣奏對的語氣了。
紫蘇失笑,輕輕搖頭“你擔心什麼?你與景瀚不同,你與尹朔走不到一起!但是,隨陽,你可不要在平衡二字失了分寸!”謝清沉默,心中卻暗暗警醒,明白紫蘇在警告自己!
平衡——帝王心術無非如此!於此失了分寸,必然皇威盡失,國破之不遠!
至略的歷史從來如此,一旦皇朝內部失了平衡制約的均勢,要麼是戰亂先兆,如戰國時代,要麼是改朝換代,如聖清皇朝!
元寧立國伊始,太祖另娶正又何嘗沒有重臣大將的推波助瀾?
睿王不奪嫡,又何嘗不是為夏家?
謝家如今的聲望不在夏氏之下,若是尹朔於朝中敗退,謝氏必成眾矢之的,那時,紫蘇的立場就不好説了!
“我明白了!”三天後,永寧王的急奏抵京,成佑皇帝點名要齊朗前往涉,對於丁憂一事,呂真的説法是“貴國之禮,於吾何干?”陽玄顥終於明白當母親為何那般模樣了!
接到奏章時,陽玄顥正在長和宮,燭光搖曳中,陽玄顥連一貫的冷凝氣度都無法維持,劈手就摔了手邊的茶盞,謝紋與宮人俱是一驚,殿內的宮人全都跪下,從未見他如此震怒的謝紋也是好不容易才維持住鎮靜,沒有一起跪下。
見陽玄顥面上餘怒未消,謝紋從一旁的桌上,又端了一隻青瓷茶盞擱到皇帝的手邊。
“你做什麼?”陽玄顥質問。
謝紋低頭答道“給陛下消氣,這茶盞是空的,陛下儘管摔,不用小心被燙着!”
“混帳!”陽玄顥痛斥,謝紋聞言跪下並不辯解。
“宮中物件每一件俱是萬民所奉,你身為國母豈能如此不愛惜?”陽玄顥遷怒於謝紋。
謝紋抬起頭,眼中一派温和的憐惜,平靜地道“臣妾知罪!陛下為萬民君父,自當仁愛天下萬民!”
“朕不用你們教!”陽玄顥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更為氣急敗壞。
謝紋垂下眼簾,不再説話。
“仁愛天下!?為元寧計!?你們個個都大義凜然!朕才是最自私的小人!”陽玄顥來回踱步,口中不斷地斥責。
殿內的宮人戰戰兢兢,此時,誰都明白,皇后已經惹怒了皇上,還是火上澆油的惹怒!
在殿內轉了半天,陽玄顥重重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貼身伺侯的尚宮扶起皇后,不無擔憂地道“皇后何必那般説呢?”
“那我該如何説?”謝紋苦笑着反問。
“再説,我能選擇説什麼嗎?”尚宮無語以對,三天前,謝府送來一匣珠玉飾物,皇后收下,第二天她就皇后的書案上看見被焚盡的紙灰,終究,皇后也是謝氏族人!
“娘娘,可是,您惹怒皇上,萬一…”
“失寵嗎?皇上本就不寵愛我啊!”謝紋苦笑,在尚宮的服侍下坐到榻上“更何況,本宮母儀天下,進言皇上仁愛天下才是正道,皇上不喜歡也不能怪罪的!”尚宮不再多説,只問道“娘娘,這件事是否稟明太后娘娘?”
“你還擔心太后娘娘不知道嗎?”謝紋失笑“這件事…太后娘娘不會不知道的!”
“…皇上拒絕不得啊…”幽幽的嘆息繞着燭火,很快就消失無跡,卻不知這傷是為何而發,也許謝紋自己都不清楚。
崇明九年四月十七,陽玄顥明頒諭旨,為元寧萬民計,予齊朗奪情起復,出使古曼。同一天,古曼陳兵北疆邊境的消息從朝中傳開,元寧輿情沸騰,朝野譁然!
——元寧從未有過時間如此接近的兩次戰爭!上一次與周揚之戰的和議尚未達成,又要與古曼一戰嗎?
當原委傳開時,周揚一下子成為元寧上下最痛恨的國家。
不懼戰並不代表元寧世族與寒門喜歡毫無準備地捲入一場莫名其妙的戰爭!尤其是這看上去就是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