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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誰能為此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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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謝清欠了欠身,對尹朔笑道“尹相在為陛下説明草本吧?請繼續!”尹朔心中起了惱意,卻聽到陽玄顥道“尹相繼續説吧!謝相聽着就是!”兩國花了三天擬定的和議草本再簡單,內容也不會少,更何況外辭令從來是最複雜的,尹朔一邊説明,一邊不時回答陽玄顥突然想到的問題,也就漸漸不注意一直不説話的謝清了。

聽尹朔一一説明條款,謝清心中不由訝異,這份草本實際上十分妥當,至少以他聽到了這些內容來看,並不比他來主持擬定遜半分,看向尹朔的眼神更為複雜了。

謝清的心緒複雜,身體本就不舒服,這會兒更難受了,勉力支撐着,心裏忍不住苦笑——畢竟是世族嫡系的子弟,嬌生慣養,受不得這種苦!

“…周揚從寒關、裕關、定關撤防,以示不戰之誠,第二…”

“等一下,尹相!”聽到自己關心的內容,謝清出言叫停,陽玄顥皺着眉頭,看着草本,沒有説話,尹朔轉身問道“謝相有什麼問題?”

“僅僅是撤防嗎?”謝清鎖緊眉頭,向尹朔確認,心中卻因為不只是寒關五城的防務而驚訝不已。

“是的!”尹朔有些疑惑。

謝清輕笑,反問了一個問題“尹相,您可清楚寒、裕、定三關的位置?”尹朔冷了臉,平淡地道“本相清楚。”

“哦?”謝清仍然置疑。

“謝相!”尹朔警告了一聲“寒關五城在懷慶以西偏北,裕關在懷慶以西偏南,定關三城在懷慶以東,其中的寧晏城擁有東方第二大港口。”陽玄顥一愣,不解地問謝清“這一條有問題嗎?”謝清搖頭“沒有問題!周揚本就有收縮防線的打算,這不過是順水人情,不要白不要的事情!”

“朕也是這樣想的!”陽玄顥眼中有得意之

謝清再次搖頭“裕關、定關都沒有問題,但是,寒關…”謝清話到嘴邊又猶豫了,因為陽玄顥的表現讓他覺得,這一條的內容恐怕是皇上的意思。

“寒關有什麼問題?”陽玄顥很不解“若是不要寒關,裕、定兩關的邊城形同虛設!”説着,陽玄顥還出了一軸圖卷,展開後正是寒、裕、定三關邊城的分佈詳圖。

果然如此!

謝清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面上卻不動聲,起身也來到書桌旁,指着地圖道“防範古曼是應該的,但是,陛下,寒關五城扼守的是三河平原通往白河平原的要道,我們接了這裏就不只是防範了,對成佑皇帝而言,此舉恐怕就直接等於是宣戰。”

“成佑皇帝野心,現在不加以控制,後必成大患。”尹朔辯解“懼戰是沒有用的!”陽玄顥點頭。

謝清苦笑,有種孤軍奮戰的覺,心中第一次覺得他不該這個時候生病的!

以至於現在才來改變皇帝的想法!

難度增加不少啊!尤其尹朔也這種想法!

心中迅速地斟酌了一下,謝清看了皇帝一眼,低下頭問道“陛下,您想現在就與古曼開戰嗎?”

“什麼?”陽玄顥不知道他為何這樣説。

“若非如此,您為何這樣順着周揚的意思做?讓我朝成為周揚對古曼的第一道防線?”謝清的話説得很重,就差指着皇帝説“你真不知道這是周揚在用謀?”

“謝相,你危言聳聽了!”尹朔提醒他注意。

“如果現在古曼的皇帝不是宏忽剌amp;#822;天晨,臣的確是危言聳聽,可是,偏偏就是!”謝清也提醒皇帝。

成佑皇帝是什麼人?後世他被古曼人尊為聖宗,是真正建立古曼君主集權統治的人!他制定了古曼的法典、制度,更將古曼的大致疆域確定下來,可以説,因為他,古曼才真正成一個國家。

陽玄顥皺緊眉頭,沒有説話,尹朔言又止,畢竟,他們都很清楚成佑皇帝是什麼樣一個人——他不可能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

謝清看着皇帝,冷靜的語氣在陽玄顥聽來與訓斥指責無異“古曼這些年的主要目標是周揚與西格,陛下,古曼的大草原不產糧食,剛得的三河平原又是鹽湖沼地;北倫有一個用兵出神入化的攝政王,皇帝與您一樣是少年英才,近年來,古曼已經很少侵擾西方了,西格雖弱,但是,一則多山,二則同樣土地貧瘠,古曼要強大,必須要有充足的糧食來解後顧之憂,他們的目標除了我元寧的北方平原,就只能是與三河平原相鄰的白河平原!那裏是一片沃土,也是周揚糧倉,與我們的祁河平原一樣,那是周揚不能失去的地方!只要白河平原在,周揚就不會亂!周揚把寒關讓出,就是想讓我們替他們守這個糧倉!最好的結果是,我們與古曼兩敗俱傷!”這番話太長了,一説完,謝清就忍不住劇烈地息起來。

“朕一樣可以取走他們的白河平原!”半晌,等謝清的呼平復下來,陽玄顥卻仍然固執地反駁,令謝清氣極,廣袖內的手緊緊握起,好不容易才沒有在御前失儀。

“陛下,成佑皇帝要的是白河平原,可不會管它在誰的手裏!”終是失了耐,謝清再不留半點體面給陽玄顥“若是我們接了寒關,以臣的淺見的都知道,趁我剛接手,立足不穩時便是最好的攻擊機會,以成佑皇帝之才會不知道?”陽玄顥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瞪着謝清,同樣是惱了。

“我們不一定非要接寒關吧?”尹朔在陽玄顥出聲前提出另一個意見“周揚只是説他們撤防,並沒説要我們接手啊!”謝清幾乎想為尹朔拍手叫好了,譏誚地冷笑一聲,謝清反問“尹相認為,如果朝廷那樣做了,如何向臣民代?説我們不想與古曼戰,所以不接手嗎?尹相不怕北疆軍心動搖?本相倒替尹相擔心,到時候,永寧王要用您來祭旗!”

“謝清!”尹相被他一番譏諷氣得臉青白,指着他就直呼其名。

按聖略禮制,男子冠禮之後,非親族長者與師尊,都不可直呼其名,甚至君王,也不可輕呼臣子的姓名,元寧皇朝對此遠不及聖清時那樣在意,但是,最起碼的,同殿為臣,即使上下有別,也不能如此稱呼,更何況兩人同領宰輔之職,所以謝清毫不在乎地瞪了回去。

謝清心裏也火大得很,他正病着,的確是不想理事,尹朔平素老成持重,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擺明了這些事都因他而起——陽玄顥年輕氣盛,思慮不周,尹朔總不能也如此吧?不勸倒罷,也不能順着上意至此!這會兒,他將道理説得如此清楚,尹朔居然還心存僥倖!

看着謝清與尹朔在階下對峙,陽玄顥沒由來地心煩,尹朔其實是按他的意思做的,謝清如此不留清面的反駁,他如何不惱?只是,被兩人這一番爭執,他的心也冷了,謝清尚病着,仍然執意晉見,可見反對之意的堅決,而在那一連串的事情之後,陽玄顥真的沒有太多的自信來堅持一件事,因此,尹朔還在惱怒,陽玄顥就發了話“謝相主持外政,以你之見,該拒絕周揚?”儘管語氣倔強,儘管不甘不願,陽玄顥畢竟退了一步。

尹朔一愣,隨即苦笑。

“是的,陛下!尹相主持擬定的這份草本,以臣與外政廳諸臣之見,除寒關一項之外,並無大失,但是,僅此一條,按外政慣例,這份草本就必須全部作廢!”謝清答得決絕。

陽玄顥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終是頜首,同意了。

步出致寧殿後,謝清終於支撐不住,腿一軟就要跌倒,幸好旁邊一個內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沒摔下台階。

“你是?”看着眼生,謝清不解地問那名內侍。

“奴才在慈和宮司職,方才太后娘娘代,謝相尚未大安,命人小心護持送至宮門,趙公公就讓奴才留着候用!”那名內侍小心地扶着謝清,一面也答得清清楚楚。

謝清腳下一頓,轉頭就看向尹朔,只見他怔忡着站在階上,一動不動,不由嘆了口氣,接口問那名內侍“太后娘娘什麼時候來的?”

“就方才,待了一會兒,就走了。”那名內侍也不猶豫,卻答得模糊。

謝清點頭不再多問,與已經回神的尹朔一起出宮,到了宮口,尹朔也不與他説話,徑自乘車離開,謝清盯着那輛馬看了一會兒,轉身對那個已經放開手,侍立一旁的內侍道“你轉告太后娘娘一句話——只怕已經遲了!”

“啊?”那名內侍顯然沒明白,訝然失聲,謝清卻輕笑着搖頭,只道“你將這六個字原封不動地稟告太后就可以了,就説是本相説的!”

“…是,謝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