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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四顧何茫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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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皇上才是元寧的主宰,您也明白的。”謝清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您是不可能永遠代替他作決斷的,請您…”

“夠了!”紫蘇氣急,卻説不出反駁的話。

“太后娘娘,臣的心意請您明鑑,請您不要阻止。”謝清跪倒在地“請相信我!”紫蘇一愣,半天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擺手讓他退下,謝清暗暗鬆了一口氣,也默然退下。

紫蘇的默許打開了最後一把鎖,世族開始正式準備彈劾皇帝,但是,變數仍然出現了,周場遣使遞國書,要求議和。

尹朔與謝清同時為這個消息嘆了一口氣,然後一起起去晉見皇帝。

陽玄顥最近很沮喪,見到兩位宰相也只是不在意地問了一聲“兩位愛卿有事?”謝清看了尹朔一眼,上前將國書給一邊的典書尚儀,同時回答他“永寧王殿下加急快報,周揚使節叩關遞國書。”陽玄顥一愣,好一會兒才擱下紫毫,從尚儀手上接過那份以雲書寫的正式國書。

看了半天,陽玄顥只説一句話“這是誰寫的?”尹朔與謝清對視一眼,答道“應是周揚現任太宰納蘭越所做。”

“朕若是周揚皇帝,定殺此人!”陽玄顥冷言“文過飾非,巧言令,必是大之徒無疑。”尹朔與謝清同時一怔,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陽玄顥居然説出這麼一番話,接着就聽到陽玄顥吩咐“謝相,你替朕擬道手諭給舅舅,請他密奏與周揚議和事,朕想知道他的意思。”

“是!”謝清領旨。

“還有事嗎?”

“回陛下,臣等並無其它事。”兩人同時躬身回答。

“那麼你們退下吧!”陽玄顥最近都沒有在議政之外見朝臣,此時見兩人奏報完畢,便要兩人退下,無意與他們談。

兩人再次怔了一下,才行禮退下,回到議政廳,兩人才有點回過神來,對視一眼,一起進了內間。

“陛下真是令人驚訝啊!”尹朔輕聲嘆道,謝清也是輕輕搖頭,似乎想到什麼,又出去,喚過一個當值的內官,詢問“陛下昨夜仍在太政宮就寢,未去別處?”

“回謝相,是的,陛下這些天都未出太政宮一步。”小內官見無他人,倒也不推託。

謝清點頭,示意他出去,隨手給他兩個金錁。

陽玄顥今天的一席話讓謝清對於之前的打算開始猶豫了,當然,也不能否認陽玄顥知道此事之後刻意為之的可能,畢竟,彈劾之事他們是正大光明地在進行,只是,即使是刻意為之,也不可能面對那份國書直接説出那番話。

對謝清而言,教訓皇帝一番是可以,陽玄顥過於不識深淺的行徑也的確令很多老人擔憂,但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讓事情發展到過的程度,可是,現在,他發現陽玄顥其實並非想之前他們所想的那樣,反而有股格外的韌,就不能不令人意外。

從請教永寧王來看,軍事上陽玄顥已經有些失去信心了,但是,對帝王權責,他仍有很清醒的認識。

這讓尹朔嘆,卻讓謝清驚訝,甚至懷疑紫蘇是否提點過他了。

不過,很明顯,紫蘇近來都沒有見陽玄顥,便是例行請安都被趙全與葉原秋攔在門外。

“隨陽。”尹朔喚謝清“你我可能都看錯陛下了!”謝清默然,只是微笑。

離弦的箭可能回頭嗎?

總要有人為錯誤承擔些什麼吧!

倩儀看到的謝清便是一副很奇怪、又很莫測高深的樣子,上去的步子不由頓了一下,才又輕笑着上前。

“夫人,你認為我們的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謝清擁住子,在她耳邊低喃,所有服侍的家人全都帶着笑悄然退下。

倩儀本是紅了臉的,跟着就聽到他的話語,一入耳,便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將他的意思反應過來,不皺着眉反問道“我只認為他是個孩子,你是他的太傅,不應該是最瞭解他的人嗎?”謝清輕笑,擁着倩儀躺在榻上,一邊把玩着子頭上的玉簪,一邊思索着道“我總以為皇上的經歷太過平順,對很多事都失於輕率,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呵…”倩儀伏在他懷裏輕笑。

“笑什麼?”輕刮她的臉頰,謝清縱容地問道。

倩儀抬起頭,望着丈夫,輕笑着道;“夫君啊,有幾個世家子弟不是一生平順的?又有幾人當真不知天高地厚?皇上再如何,總也受了十多年的帝王教育,哪裏就至於昏饋到你想的那般?”説着邊更笑了,謝清也自嘲地搖頭,卻又淡淡地道“倩儀,皇上哪兒能與世家子弟相比?世族家門,哪一個不是家法大如天?皇上卻是…不同的…”

“所以,夫君是想告訴皇上,那龍座之上同樣有一片天籠着?”倩儀漫不經心地道“你不怕惱了太后?”

“隨陽,太后近來身子不,心情不會好,何必非趕這個時候?”倩儀勸解謝清不必太着急。

紫蘇很少對他們這些知動怒,遇事總是念着他們的為難之處,只是她畢竟尊貴慣了,心情不好時,連齊朗與夏承正都可能被遷怒,何況謝清自己去惹她?

謝清抱着子,並沒有再説話。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世族的彈劾還是如計劃地遞到尚書枱。

尹朔震怒不已,衝着謝清就扔下一句話“這個議政首臣你來當算了!”尹朔不是不知道世族準備彈劾皇帝,可是,他已經暗示謝清暫停此事了,他是議政首臣,即使謝清不願那麼做,至少也應該和他説一聲,可是,他直到彈劾表由尚書枱轉來議政廳才知道這事依然如故,如何不動怒?

謝清也翻看着那些奏表,對尹朔的震怒,他只是苦笑,他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一切,但是,世族各家在北疆一戰中都損失不小,不説上的戰時賦金,開戰之後,普蘭便開始威脅海上商路,又是一大筆損失,再加大量家族人才被羈絆在北疆軍中,誰都惱火,勝了便罷,如今又敗得那麼慘,誰肯放過固執己見的皇帝?

謝清在那天見過陽玄顥之後,也有些動搖,再加子的話,與各家大老周旋一番,也只換來此許讓步——所有彈劾表章言辭都緩和許多,也沒有用上過的罪責。

“尹相,這些人都有彈劾君主的權力,您何必動怒?”擱下表章,謝清説得輕描淡寫。

尹朔被他一句堵回所有責問,更覺得怒不可遏,指着謝清半天説不出一句,最後,拂袖而去“這些奏表你送去御覽吧!”

“尹相!”謝清也起身,冷冷地叫住他“您還是議政首臣,彈劾君主的奏章按律是議政廳諸臣同呈御前,您不會忘了吧?”尹朔停下腳步,瞪着謝清,謝清只是平靜地望着他。

以謝清的子,既然已經如此,便必要做到極致,更何況,方才尹朔那句話已經惹惱他了,這會兒,他哪裏還會去婉轉,直接就和尹朔頂上了。

“好!都將事情擱下!所有輔臣跟本相與謝相去見陛下!”尹朔也惱了,他自然聽得出謝清語氣中的冷然。

議政廳裏的官員都被尹朔憤然的聲音一驚,回過神來,早已看到那堆不同尋常的奏表的諸人都低下頭,小心地退了開去,被點到的輔臣則一一站出來,垂手等兩位議政大臣先走。

這是謝清與尹朔的第一次正式衝突,也預示着兩人之間再無轉寰餘地。

後世學者總喜歡將元寧的黨爭看作世族與寒族的鬥爭,不無道理,卻也失於偏頗,至少在當時議政廳所有官員的眼中,尹朔與謝清的鬥爭純粹是因為權力分配的問題。

陽玄顥親政之後,户部由尹朔負責,吏部由謝清負責,謝清的權力一直在議政首臣之上,即使是户部,掌管多年的謝清也比尹朔更容易指揮,可以説,這兩人無論如何都會有這麼一場衝突。

陳觀將之歸咎於陽玄顥遲遲未將齊朗丁憂後的出缺補上,但是,他也不能否認“此缺難補”於是,元寧朝堂之上註定要有人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