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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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中也過了一月有餘,青茗漸漸對於樓中幾個經常面的人悉起來:看上去風倜儻卻心計深沉的,是二樓主高夢非;那個平處理樓中事務的,則是三樓主南楚。還有一些人,比如當用劍對着自己脖子的劍客叫石玉,還有一個才十六歲的謝冰玉,聽説本來竟是尚書的千金。
那些江湖門派,居然如此的複雜。
那個緋衣的女子阿靖,雖然也是樓中的領主,卻不見她平忙些什麼。只是蕭憶情對於她卻始終似懷了幾分的忍讓,即使是他平看着她的眼神,都似乎有極重的心事在裏面。
青茗常想:如果蕭公子的病情再加重,那至少有大半是被這個女子累的。
那樣風度氣質的公子,其實完全不應該和那些江湖人士混為一類呢。
或許是聽了她的勸告,蕭憶情這幾天倒真是閒適了下來,不再多過問樓中的事情。那一,午後,她坐在花園的長亭裏和他對弈,彼此都是很靜的人,悉了以後就相處的來。
“近似乎是沒見到靖姑娘的樣子。”青茗拿棋子輕輕敲着水榭的欄杆,一邊看着棋盤頭也不抬的隨口問“她近來忙?”
“前幾天她主動請命去了庭,去辦一件事。”蕭憶情拿了片白子,放到棋盤上,但是一説起這件事,似乎開始心不在焉“你知道,她很能幹,很多事情要她才能做好。”
“庭…”青茗喃喃了一句,琢磨了半天才回了一手——蕭憶情的弈術明顯高出她許多,這一局眼看又是輸了“對了,我説過的那味‘龍舌’倒也在庭…只是恐怕已經絕跡了。”
“龍舌,龍舌…庭…”蕭憶情卻是一連重複了幾遍,臉忽然蒼白了“她,她原來是——”他猛然立起,衣襟帶翻了棋盤也不管,青茗正待詢問,卻發現一陣風過一般,那個輕裘緩帶的蕭樓主已經不在當地。
“啊,這就是所謂的‘武功’?”她忍不住的輕嘆,想不到這個病弱如此的人,居然也有這樣神奇的武功。
“蕭樓主要出門?”半不見那人,心裏竟有些放心不下,四處打聽着,知道她是請來的醫生,好容易才有一個丫頭怯怯的告訴她,彷彿擔了天大的干係。
“那如何使得!他那樣的身子,還能得起車馬勞頓?”她大驚。
“樓主想做甚麼事,哪裏能擋的住。”丫頭嘆了口氣。青茗頓足,轉頭就往外跑去。
在白樓下,她好容易趕上了正領着手下要出發的蕭憶情,一把上去拉住了馬頭:“你去也由得你,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只是去庭一趟而已,江湖中的事,和姑娘無關。”他竟換上了一身勁裝,英武人,眼裏煥發出了刀鋒般的冷光,讓青茗不自的有些陌生起來——“我只是怕你半路上就撐不住!”她也有些懊惱起來,忘了上次對他不敬帶來的後果,頂撞“薛家的大夫,還從未有過放病人滿街跑不管的!”終於,那個眼神如同刀鋒般的男子笑了起來,退讓般的道:“也好——”便命人在備馬去,卻看着她,點了點頭:“姑娘可真不像深閨裏出來的女子。”聽不出他是讚賞還是譏諷,青茗揚起頭,傲然道:“青茗雖説不是男子,但是行醫也是有將近十年,甚麼樣的事沒見過?”蕭憶情終於出聲的笑了起來:“有時候,姑娘還真有三分象她。”象誰?那個緋衣女子嗎?
她想問,但是馬已經牽了過來,她忙忙的上了,便隨那一隊人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