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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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複雜,愈引人挑戰。照説,社會風氣並不如表面開放,一個女人,從一手經另一手,名譽那樣壞,應該叫人退避三舍。
劉印子似乎是個例外。
一天,有人特地到工作坊與張永亮導演接觸。
“咦,好久不見,小姜,別來無恙乎。”對方咕咕笑“你還記得我?當初大家同在傳理系混。”張導演凝視身穿名牌西裝的舊同學“你有事找我?”
“實不相瞞,的確有求而來。”
“若是借貸,免問,本行窮得要跳樓。”
“不不,同這個無關。”張笑答:“那就只得一條賤命了。”
“不,也不是要你的命。”張大奇“莫非給我一份工作?”
“正是,”姜自公文包裏取出一個本子“劇本在這裏,戲拍好了,拿到柏林參展。”小張一怔,這是怎麼一回事?
“只有一個條件,女主角必須是劉印子。”
“你代表誰?”
“大昌貿易郭氏。”小張忽然明白了,十分厭惡地站起來“你幾時做了皮條客?”
“張,你別馬上跳到結論裏去,我有那樣暗示過嗎?將來,老闆同女主角之間發生甚麼事,與你我有甚麼關係?”張不出聲。
“多久沒開戲了?兩年,家人吃甚麼?也真佩服你們這班藝術家,那樣會忍耐,劇本非常好,你一看就知,與美國人合作,制度完善,是你起死回生的好機會,兄弟,切勿恩將仇報。”他們兩個人又重新坐下來。
“這次經濟不景,害慘了三十二至四十二歲一班人,過了這歲數,大可乘機上岸退休,若剛出道,又不怕吃苦,最慘是我們,習慣了繁華,無處可退。”導演忽然説:“若是美女,連第三次大戰也不怕。”
“那麼,退一步做美女的導演吧,沾點光。”兩個人都為現實低下了頭。
這件事對印子來説,又不是那麼了不起。看完劇本,她同阿芝説:“拍這種半史詩式電影最辛苦,往往在加拿大西部某小鎮取景,睡沒好睡,吃沒好吃,一去大半年。”阿芝答:“可是,拍的是鐵路華工故事,值得做。”
“我那角-…”
“本子一看就知道是為你寫的。”
“是誰那麼好心?”連她都納罕。阿芝掩着嘴笑。
“你知道甚麼講出來好了。”
“又是一個想追求你的老闆。”印子冷笑一聲“我自有方法應付。”
“這人比洪先生年輕。”
“就算比他年輕十歲也不算年輕了。”
“二十多歲小夥子實在與你的才智不配。”
“阿芝,中老年男人身上有一股氣息,聞了叫人發悶。”阿芝輕輕問:“是銅臭?”
“你太天真了,我已説得那樣傖俗猥瑣你還不明白,那些老男人的肌膚似破棉被一般,叫人作嘔。”阿芝噤聲。
印子沉默一會兒“角的確好,我們去找些十九世紀末的北美華僑歷史故事來參考。”
“遵命。”她倆到大書店去找有關文學。
印子説:“裕進會知道我該讀甚麼書。”阿芝看她一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