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怎麼當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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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煥章哥會錯了意,保國把內天的事兒告訴給他:“不是欺負鳳鞠姐,是他養的打我來着。”
“沒點事兒了是嗎!”楊書香卜楞起腦袋對着他哥倆笑罵了一句。近處的喜鵲窩已經被炸光了,他四處一踅摸,伸手指了指北面另一棵有鳥窩的楊樹:“走,青龍河邊上打內喜鵲窩介!”再往北的話,過了大土坡子可就到了青龍河了,仨人先爬上土坡,居高臨下看着眼前這條寬闊的、蟄伏下的河。
保國年幼來這邊的次數較少…夏天多半是在溝頭堡二道閘那邊的洋灰池子裏趟趟水,可楊書香打小就從這兒長起來的,眼前的一切他閉着眼都能數清楚。隔河遙遙望着對面整片空曠的河灘…那個槍斃犯人的地方,來過幾次都被公安堵在外頭。
當年光着股來這條河裏洗澡都不知因此捱過媽媽多少次打、多少次嚇唬了“明年真的打算從老舅那住着?”西北風一吹,楊書香緊了緊脖領子,把目光看向趙煥章。趙煥章尋思了會兒,點了下頭。他推着保國的身子讓他先從坡上出溜下去。
然後這才把話説出來:“我老舅説我們家蓋房他就先從鐵廠歇倆月,招呼不都跟四舅打過了嗎。到時候看吧,我媽要是招我回來我就跟我老舅一塊堆兒來,也省得她翻翻我。”這其實楊書香從馬秀琴嘴裏聽説過,也沒打岔,就從那聽音兒。煥章説來説去,終於説到了點兒上:“我爸從國外回來時在開發區幹了一個月,內廠子裏的主任嚇唬我爸,差點沒讓我爸揍了。
後來開出租我爸就説,這前兒幹啥都能掙錢。楊哥,我是沒戲了,就混個畢業證得了。”才剛説了兩句,終於忍耐不住:“楊哥…”楊書香低頭瞅了瞅煥章:“咋了?”把身子蹲下來,接過煥章遞過來的煙。
楊書香看着保國從那鼓鼓搗搗,喊了一嗓子:“保國,你放的是黃煙炮嗎?”怕麻雷子信子急,再崩着他。保國掏着兜門把炮都拿出來了,從坡底下喊道:“是。”楊書香心裏這才踏實。
他把煙點着了,問道:“兄弟,你要跟哥哥説什麼?”嘬了口煙,煥章不無得意地説:“楊哥,小玉的真緊!”楊書香站起身子要走,卻被煥章一把拉住了他的褲腳子:“楊哥你別走,怎麼我一説你就不耐聽呢?真事兒,誰騙你誰就內巴佬!”聽煥章提到女人,難免下面要説的就是如何去做了。
楊書香一咧嘴,心直翻騰。自己都崩了琴娘多少次了,當着兄弟的面提這個心裏頭就異樣。不説吧,腿腳子還給他抓着呢,就問了一句:“有多緊?比那個傳説的鯽魚嘴還緊?”這話自然是在老橋頭洗澡一幫人起鬨時説的。
“反正箍着我狗雞倍兒得!戴套都能覺察到。”趙煥章吹吐着煙花,臉上頗有興致,把大拇哥一比劃:“要不你試試?反正我小玉前兒可提過你,到時咱哥倆還一塊上…”楊書香把身子背過來,衝向風口。冷風嗖嗖的,在不遠處的青龍大橋上稀得拉的過着幾輛屈指可數的汽車。
“一塊上?煥章,七十二條你忘了?”看着煥章站起來,楊書香摟住了他的肩膀:“兄弟,你搞對象哥不管你,非但不管,誰要是敢橫刀奪愛從我這就不答應他!”
“楊哥,我知道。”煥章心中有數,不然哥哥也不會一次次地替自己出頭了事。
楊書香拍了拍煥章的脊背:“兄弟,琴娘待我跟親兒子沒啥分別,你就算混,咱好歹也得把書唸了吧,給她個念想。”煥章點了點頭,知道楊哥説得沒錯,伸手一指坡下:“哥哥,咱接着炸喜鵲窩介!”一起來到坡下,興奮勁兒一來,那幾捆二踢腳和黃煙炮還得住這哥仨放,很快就在他們手裏給了賬了。
都在興頭上,哥仨撒着歡順着省道一邊追一邊跑,合計着趁天還早,再搞點玩意樂呵樂呵,就手回介把鏈子把兒拿來,一併試試火。
我雖然讀書在夢莊,溝頭堡畢竟是我的故鄉,來茶館毫無印象,怎就沒看過那位老闆娘…楊書香嘴裏哼着改編的《沙家浜》,在煥章的配合之下打西場走進自己家。剛邁進門,楊書香就看到爸爸蹲在南牆
底下輪着個榔頭不知在幹啥。
細一看,還有一大堆信封散在地上,內腦子裏的弦兒可就繃緊了,緊着步子跑過去,楊書香後脊背都冒出了涼氣:“我相片內?”他衝着楊偉問了一句,在那堆信封裏翻來覆去卜楞,不見自己跟媽媽的合影,又問了一句。楊偉本沒搭理兒子,掄起榔頭死命地砸着,煥章一看情形不對,楊哥心愛的東西都給禍禍了。
卜楞着保國就往後院跑:趕緊找靈秀嬸兒介,楊哥可別給楊老師揍了“你跟誰説話呢?”把鏈子把兒和牛耳尖刀砸成了廢鐵,楊偉把榔頭一丟,站起身子嚷了一聲。
沒看着自己想要的東西,楊書香的眼珠子都立起來了:“我跟我媽照的相片呢?”一邊喊,一邊飛似的跑進自己的房間。
他把屜往牀上一折,翻騰遍了又返回頭跑了出來,衝着楊偉吼了起來:“給我
哪介啦?”楊偉把手一伸“啪”的一個耳刮子
了過來,打在楊書香的臉上:“你跟誰説話呢?沒點家教了!”這時,柴靈秀和陳雲麗已經得着信兒,由後院跑了過來。捱了一個嘴巴,楊書香楞瞪着眼珠子不躲不閃,張嘴又喊:“你把相片還給我!”跟老子這樣説話,要造反是嗎?!
楊偉輪起巴掌剛要打,手就給柴靈秀攥住了,柴靈秀原本的一張笑臉此時變得冷冰冰的,身子微微顫抖對峙過去:“你幹嘛打他臉?”搶上前的陳雲麗摟住楊書香的身子,急得喊了起來:“怎麼還嘴巴子,小偉你這是要幹嘛呀?”
“你問他要幹嘛?”楊偉眉頭子一皺,也不管風度不風度了,楊書香掙了陳雲麗的束縛,往前闖了下,面對着楊偉:“你憑什麼禍禍我東西?”
“憑什麼?就憑你不學好!”氣血上湧,楊偉活動着自己的手腕,掙不開就瞪了柴靈秀一眼。相片其實給他放東屋了,見兒子跟老子叫起板來,忍了這麼多
子的火終於爆發出來:“啊,之前打架我就沒搭理你,來勁了是嗎?!啊,還跑夢莊高中丟人現眼介。
啊,還當着你們班主任和滿屋子老師的面打電話,誰給你的權利?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嗎!前兩天還跟王輝動手…”楊偉説得呼哧帶,把手一舉,對着柴靈秀和陳雲麗嚷嚷道:“我回來前兒看他正站在西場上
煙呢!”此時,楊庭松夫婦和楊剛從西角門前後腳一塊走進來,正聽到二兒子楊偉在喊。
“你給我相片,給我,給我啊!”除了煙,楊書香沒覺得自己哪做錯了,本來
高興的一天,這下子一點心情都沒有了“我給你,我給你一嘴巴!”楊偉趁着柴靈秀不備,伸出左手
了過去。柴靈秀一個閃身擠在當間兒,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這一下可把楊書香打急眼了。
腦門子青筋凸顯,他撲身上前抓住了楊偉的胳膊,瞪起眼珠子吼道:“你憑什麼打我媽?你憑什麼打她?”一腦袋撞了過去。楊偉就“哎呦”了一聲。
夾在當間兒,手疾眼快柴靈秀一把抱住了兒子的身子。怒火攻心之下被抱住了身子,楊書香怔怔地看着媽媽,除了憤怒,眼裏瀰漫着還有一股淡淡的憂傷:“媽,他打你,他還把我跟你的相片給禍禍啦…”兒子膽敢動手打老子?簡直無法無天了!老羞成怒之下氣得楊偉臉發紫,心發突突,戳戳點點嚷嚷起來:“都,都看見沒,啊,看見沒?這都是你們慣出來的!”掄起拳頭就要再次動手。
“小偉你要幹嘛,你要幹嘛!”李萍不是瞎子,進來時已經看了個滿眼。她搶上前了兒子一巴掌,打得楊偉懵鷹似的呆立在當場。楊庭松跟在老伴兒身邊,跺着腳也急了:“老二你有事説事嘛,幹嘛動手打人?”
“他犯錯就得捱揍!”醒過悶來,楊偉雙手叉,急赤白臉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摻和啥啊?”
“老二,我知你不想過年了?!”李萍平時不顯山不水,見兒子動起手來連兒媳婦都打,當場就急了,縱使再不對,也不能這樣做:“你要瘋是嗎?你要覺得不解恨,連你媽我也一塊打!”老伴兒給氣成這樣兒,楊廷松指着楊偉搖晃着腦袋,一個勁兒嘆氣:“老二啊老二,你怎麼當的老師?啊,爸教書育人一輩子,是這個樣子嗎?”這頭勸説着爹媽,那頭楊剛上前又抱住了楊偉的身子,把他推到了牆邊上:“小偉,你跟咱爸咱媽什麼態度?”婆婆的臉都給氣紫了。
公公也給氣得直哆嗦,柴靈秀壓制着心頭怒氣忙抱住了李萍的身子,勸説他們公母倆:“爸媽你們消消氣,咱都回後院介吧。”陳雲麗則抱住了楊書香,也勸:“爸媽,聽小妹的咱都去後院。”楊書香咬着牙,不依不饒:“相片他還沒給我呢!”陳雲麗哄着勸着,抱着楊書香的身子往外推:“行啦行啦,回頭娘娘給你要來。”
“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給攔在一邊,兒子又目中沒他這個老子,楊偉的肺都快氣炸了,楊剛推着楊偉的身子讓他進屋冷靜冷靜,楊偉用手一:“沒你什麼事兒!”楊剛搖起腦袋,臉沉了下來:“小偉,差不多得了!”見眾人都把矛頭指向自己,連大哥都指手畫腳
一腳進來,楊偉這心裏更冤了:“你少給我廢話!沒你還壞不了事兒呢!”把個楊剛説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