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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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乾燥一些，趙晉揚手臂截口處疤痕便會發癢，許連雅託馮一茹給調了一盒護理藥膏，吩咐他每洗澡後使用。

趙晉揚對這些小事不上心，非得發作了才記起，這幾乎又被許連雅拎着耳朵喊他塗上。

趙晉揚在家依舊保留披着一件長袖襯衫的習慣。在卧室正要開袖子上藥，門口偷偷摸摸冒出個小腦袋。

“阿揚——”阿揚直了脊背，從門後出來。

“你看什麼呢？”阿揚搖頭“我沒有偷看。”趙晉揚招手“過來。”阿揚手指沿着牆壁劃線，嘴裏咿咿呀呀什麼一路劃到衣櫃，最後幾大步蹭到趙晉揚旁邊。

“這是什麼？”阿揚捧起牀上那一白盒藥膏問。

“藥膏，擦手用的。”

“護手霜嗎？”

“…擦我的手用的。”趙晉揚示意一眼癟癟的袖管。

“哦…”阿揚若有所思地點頭。

盒子有些扁，趙晉揚讓阿揚幫忙握着下半部分，旋開了蓋子。

“我要擦藥了，你要站着裏看嗎？”

“哦…”阿揚眼神躲閃一下，有些木然點頭。

“會嚇到你的，不怕嗎？”阿揚眼裏閃着一絲好奇，邊緣依舊帶着些微對未知的恐懼。

她搖了搖頭。

“真不怕？”抿了抿嘴“不怕。”趙晉揚盯着阿揚的臉，一手猶豫地掀開右半邊襯衫。

阿揚挪到他膝頭，眼神跟了過去，嘴巴不自覺張開了一些。

斷臂完全展出來時，阿揚腦袋縮了縮，捂住嘴。

“…就説會嚇到你。”

“沒有。”阿揚嚴肅地搖頭，嘴巴倔強地閉着。

“真不怕？”

“不怕！”趙晉揚欣地笑笑“真勇敢。”

“疼嗎？”趙晉揚看着她的眼神倒更心疼“不疼了。”

“我能…我能摸一下嗎？”阿揚大膽的要求讓他愣了一下，無奈説:“好吧，只要你不怕。”阿揚扶着他的膝蓋蹭到他右邊，靠着他的腿。起初是伸出一手指頭，在疤痕處輕輕點了點。

有點奇怪的覺，像一段電路被接通了般。斷臂顫了顫。

阿揚倏然縮回手，跟在路邊發現一隻小貓，訝然尖叫:“它會動！”

“…它是我的手臂，當然會動。”阿揚膽子又壯了些，探出整個手握住斷臂下端，手勢像要扭開老式手電筒的蓋子。

那處的肌已經有些萎縮，但一個小孩子的手還是罩不住。

這跟許連雅的觸撫不同，許連雅的接納加入了成年人的理智，而眼前這個小孩子，除了那細微的好奇心，大概得克服更多對於不合常規的恐懼吧。

趙晉揚又問:“真不怕嗎？”